下了一整夜的雪,小区里白茫茫一片。
慕连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在玩雪,堆雪人的小孩们。
心里痒痒的,也想下去玩。
越正准备好早餐,喊了她一声。
慕连茹回头:“我们一会儿也下去堆雪人吧。”
难得今天都放假休息,慕连茹想和他多创造一些更加美好的记忆。他们还没一起堆过雪人呢。
越正应好,“不过要先把早餐吃了。”看到慕连茹又光着脚,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沙发椅边拿起拖鞋去给她。
“拖鞋不好看你不满意吗?怎么老是不穿呢。”
慕连茹吐了吐舌头:“忘记了。”
越正无奈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伸出手:“抱抱。”
慕连茹笑着跳到他怀里。
吃完了早餐,慕连茹迅速收拾自己,在越正的叮嘱下,戴上了他昨天送的手套。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拉着他跑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慕连茹很快和小孩子们玩到一起,甚至有小孩子见她没有工具还主动把自己的小铲子借给她。
小孩特别搞笑,像个小大人一样指导她如何使用他的铲子。
慕连茹也有模有样地做给他看。
有人帮忙看孩子,家长就低头去看手机了。偶然抬起头,看到越正举着个手机一直在拍堆雪的女生,目光温柔似水。
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收起了手机,走到越正身边,问了句:“越医生。”
越正回头:“磊磊爸爸。”
磊磊爸爸朝慕连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道:“那是女朋友?”
越正笑着点头。
“姐姐,你这个都不对了,那么小。”小孩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连茹:“小吗?”
小孩张开双手,大大的比划了一下,说:“你那么大,应该要弄大的。”
慕连茹叹气:“可是我不会弄呀。”
“你好笨哦。”小孩说。
慕连茹:“……”
“磊磊,不可以没礼貌。”磊磊爸爸喊道。
闻声,慕连茹和磊磊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磊磊爸爸十分抱歉的对她道歉,慕连茹连忙摆手说没关系。
磊磊见到越正,一脸惊喜,蹦蹦跳跳的同他打招呼:“越正叔叔。”
越正收起手机,朝他们走了过去。
慕连茹歪头:“越正叔叔?”
磊磊点点头:“越正叔叔住我家楼上,姐姐你住哪里的?”
慕连茹:“我不住在这儿。”
“那你怎么来这里玩。”
看着走过来的越正,慕连茹微微笑着说:“你越正叔叔邀请我过来玩的。”
“噢。”磊磊转头看向越正,“越正叔叔你为什么邀请姐姐过来玩,你们是朋友吗?”
越正蹲下,与他们平视,哭笑不得道:“为什么我是叔叔,她是姐姐?”
磊磊理所当然:“她长得就像是姐姐啊。”
慕连茹噗呲笑出了声。
越正瞥了她一眼,她才抿唇收敛。他捏着磊磊的小脸,认真道:“我,是她的男朋友。你叫她姐姐的话,以后得叫我哥哥,不然差辈份了。”
磊磊皱了皱眉,有些没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就是叫哥哥姐姐嘛,有什么大不了,大人真是奇怪。
慕连茹忍俊不禁:“你怎么那么幼稚。”
越正傲娇的轻哼了声:“有吗?还好吧。”
想到了什么,磊磊突然问:“姐姐,越正…哥哥是你男朋友的话,你们是不是就是会结婚。”
“啊?”慕连茹愣了下。
磊磊说:“我舅舅就是和他女朋友结婚了的,所以你们也会结婚吧。”
慕连茹一时愣住。
抬眼,视线猝不及防的与越正的对上。
然后她听到他说:“会啊。”
没有任何犹豫的,十分肯定的说。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也没有糊弄的语气,而是认认真真的回答,就像是也在和她说的一样。
慕连茹心脏轰然响起。
磊磊高兴的说:“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去你家吃饭了。”
越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可以。”
三人一起玩了会儿雪,直到磊磊的爸爸将他喊回了家。离开前他还把工具给他们留下了,甚至还叮嘱慕连茹下次和他一起玩。
慕连茹笑着应好。
雪地上的小孩们都走了,诺大的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慕连茹和越正合力一块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十分可爱的雪人。
两人蹲在小雪人旁边,举着手机,拍了两张合照。
一张是慕连茹趴在越正的肩膀上,手指着雪人,笑得特别开心,而越正则侧头垂眸看她。
另一张是两人对视笑着的模样。
这两张照片,他们彼此间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幸福的程度。
慕连茹特别喜欢。
她说:“我想发个朋友圈。”
越正轻轻挑眉:“好呀。”
她打开手机,点进微信,选了那张两人对视的照片,然后配文:
一起堆雪人咯。
底下很快就有人评论和点赞。
雯姐:【哎呀呀,小连茹终于谈对象了啊。】
童倩:【这是越正吧,是越正吧!你俩!!!可以啊!!!】
姚静:【好!般配!】
方奕扬:【一月一日你俩秀啥呢,给我这个单身狗一点活路好吗?】
……
看着这个评论,慕连茹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就看到了越正也和她在同一时间发的那条朋友圈,他选的是另一张她没有发的照片。
配文:她和雪人。
他的朋友圈底下,方奕扬评论:【滚!人家发你也发。】
许明宇:【我看他早就想发了,连之前的朋友圈都解开了。】
看到这句话,慕连茹便点进越正的朋友圈。
往下一滑,果然看到了几年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她拍的那些照片。
大多都是大四她去北城实习的时候的照片。
那时候他们待一起的时间最多,微信也才刚开始盛行,他就已经在记录她了。
相反慕连茹的朋友圈,那时候几乎没有出现过越正的身影。
今天的这一条,还是第一次发的。
慕连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她一直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越正付出的比她多得多。不仅仅是这几张照片,而是异地时跑去见她,分手时乞求她,重逢后他的一次次主动。
他永远都一次次坚定选择她。
她吸了吸鼻子说:“我还以为你都删掉了。”
他说:“不会删的。”
两人坐在小区楼下的秋千椅上,翻看着这些已经模糊了的照片。虽然照片视频的像素都模糊了,但翻看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些照片对应的是那些事。甚至有一些,慕连茹都没有印象的事情,越正都能解释清楚。
翻到一个视频,视频中她编了一个麻花辫,穿着简单的衣服,看向镜头的眼神中透露着紧张。越正的声音响起,他伸手轻戳了一下她的脸。
“慕记者,在正式采访之前要不要先接受一下我这个编外人员的采访呀,我也是很专业的。”他说。
慕连茹眼含笑意:“好呀。”
越正清了清嗓子,说:“慕记者今天穿得真漂亮,要去哪里呀?”
慕连茹同样清了下嗓子,看着镜头认真道:“今天是我实习后的第一个采访。”
越正:“第一个采访,确实很重要啊。”
他接着问:“慕记者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慕连茹:“晴天,很舒服。”
越正:“刚刚过来的时候有遇到红灯吗?”
慕连茹想了一下,摇头:“都是绿灯。”
越正十分认真的嗯了声:“是个很不错的开头噢。看来今天慕记者的第一次采访也会成功的,加油!”
慕连茹笑了笑。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她知道自己要去采访了,紧张得睡不着觉,越正就从学校出来陪她,然后第二天和她一块去的。
那时候她采访的时候,他就坐在不远处给她加油鼓劲。
她说:“这个是我实习的时候第一次去采访吧,你那时候还跟我一块去了。”
“那天结束后你还请我吃了烤地瓜。就在这个小区外面买的。”越正说。
“记得那么清楚。”慕连茹有些不可思议,她笑了起来,问他:“那烤地瓜,好吃吗?”
“好吃呀。”和她说话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带着一些愉快的语调。
相互依偎在一起翻看以前的照片,总感觉那些事情离他们并不远,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也不曾分开过七年。
两人唇角的笑意都没下来过。
-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慕连茹按下接听,对面便传来十分焦急的声音:“喂,你好,是慕记者吗?”
声音有些耳熟。
慕连茹说:“我是慕连茹,您是?”
“我是林佳的妈妈,林佳有去找你吗?”
慕连茹眉头微皱:“林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佳她没有来找过我。”
林妈妈带着哭腔说:“林佳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也没在学校,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她要是去找你了,麻烦你联系我一下。”
“你是说,林佳不见了吗?”
“对。”林妈妈哭着说,“前天她放假回家,和她爸又起了冲突,之后跑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
“报警了吗?”
“还没。”
慕连茹说:“她失踪已经过了24小时了,您先报警,我也帮忙找找看。”
“好,好,我现在就报警。”
挂了电话,慕连茹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她抬头看了越正一眼,说:“林佳不见了。”
她从秋千椅上站了起来,尝试拨打她的电话,结果都是关机。
慕连茹大脑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那个姑娘情绪一直不太对劲,慕连茹是真的担心她会做出一些比较极端的事情。
越正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去你们之前去的地方找找看。”
对啊,她和林佳周末都会见面的。
慕连茹说:“锦江公园。先去锦江公园看看。”
她和林佳每个周末都会先到那里碰面,坐在人工湖前面的椅子上待一会儿的。
越正在开车,慕连茹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尝试给林佳打电话发短信。
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到了锦江公园,一路小跑到两人常坐的位置,看到有位大爷坐在那边,慕连茹赶紧跑过去询问:“您好,请问你有看到个15,6岁的小女孩吗?”
大爷摇摇头。
“她可能是穿着蓝色的校服,短头发的,身高大概在160左右,很瘦……”
大爷还是摇头:“没看到咯。”
慕连茹眉头一直紧蹙着,越正提醒道:“找她妈妈要她的照片,这样问不是办法。”
慕连茹太着急了,居然忘记了最基本的。
她赶紧打电话给林妈妈,找她要了林佳的照片。越正伸手示意她把电话给他,慕连茹把电话递给他。
越正接过电话,说:“林妈妈你好,我是越正。”
“您别着急。我就是想和你了解一下,林佳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不见的,她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林妈妈说:“前天她放假回来后和她爸吵了几句,然后她爸就打了她一巴掌,还把她的漫画都撕了……她没什么爱好,以前喜欢跳舞,后来腿受伤了就没跳了,现在就是看点漫画书。越医生,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越正说:“还不知道,我们会尽力去找的。”
挂了电话,很快就收到了林妈妈发来的照片。
慕连茹和越正依然没有头绪,只能拿着照片去那些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林妈妈报了警,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消息。
慕连茹撑着下巴,皱眉思考。
她能去哪里呢?
越正轻轻捏着她的手指,“要不去书店看看?她喜欢看漫画的话,也许会去那边?”
慕连茹点点头。
-
两人又把附近的书店都跑了一遍,就在以为又没有收获时,终于在一家店里打听到她的消息。
书店老板看着照片说:“昨天下午她来过,还来问这边有没有那个《夏目友人帐》的漫画。我这里没有,她就走了。”
人没找到,但好在有了头绪。
“被撕掉的漫画应该是我借给她的。”慕连茹说,“以她的性格应该是去给我买新的了,再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书店吧。”
跑了一上午了,慕连茹都有些累了。越正让慕连茹坐下休息会儿,然后转身去前面的超市买了水和两颗糖果和面包。
拆开递给慕连茹,在她旁边坐下,抬手抚摸她皱着的眉毛。
“不用担心,有头绪了肯定能找到的。林佳是个大孩子了。”
“我很心疼她。”慕连茹说,“她和以前的我,很像。”
也许林佳比她还要痛苦。
越正红着眼眶,把她拥入怀里,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连茹抬手抱住他。
“中午了,找个地方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越正轻声说。
慕连茹心疼林佳,越正更心疼她。她有低血糖,他担心她受不了。
慕连茹含着糖果,正要说话时,手机就响了一声。
从越正的怀里出来,打开一看。
是短信。
林佳发来的。
约她在锦江公园见面。
慕连茹把短信给越正看了一眼,然后拨打林佳的电话,她挂掉了,没有接。
“没事,她给你发消息就说明她没事,我们先过去看看。”越正安抚她。
两人再次前往锦江公园,到那时果然看到了林佳。
她蹲在湖边,捡着地上的石子不停往湖里丢。
慕连茹和越正快步走了过去,喊她:“林佳。”
林佳转头,看到他们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慕连茹大步走到她的跟前,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担心:“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林佳说:“没看到。”
慕连茹叹了口气:“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林佳沉默,没有回答。她走到长椅边,拿起那上面的袋子递给她:“你的漫画。”
慕连茹愣住,一时间想要生气发火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
她也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漫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她们的性格其实有点像,很爱较劲,生气的时候也都不太爱说话。慕连茹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看到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她是真的很生气。
越正打破了这个沉默,接过林佳递出来的漫画,询问道:“吃饭了吗?不然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好好聊聊?”顿了顿,他看了慕连茹一眼,对着林佳补充道,“她有低血糖,找了你一上午还没吃饭。”
林佳轻轻抿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