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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堂审

    没等一会儿,便等来了李季,江晚左看看右看看却不见崔峥,只好问道:“公子呢?”

    李季下巴朝右边一点,身子也跟着左挪半步,江晚仔细一看,崔峥今日易容了。

    虽然只是贴上了胡须,换了身石青银丝云纹锦袍,却似换了个人般,从清贵公子变为富贵商人,胡须遮住大半容颜,面容倒不似之前惹人注目了。

    见江晚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半天,崔峥微微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胡须,解释道:“堂审人多,恐有人认出,还是小心为上。”

    江晚点点头,忍住想去摸摸他胡须的手,心中了然,还是千机司的易容技术更胜一筹,怪不得自己每次煞费苦心地女扮男装,都能被他们轻易认出。

    到了县衙大堂外,恰好正是知县升堂开始审理,集源县民风淳朴,百姓安居,甚少有命案发生,是以此时堂外乌压压一片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江晚一行三人也在其间。

    宋青被衙役带上堂,他跪在地上,虽瞧不见神色,但见身形便知他神采不振,意志消沉。而刘洛作为苦主,也跪在一旁,见到凶手,他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正恶狠狠地盯着宋青。

    堂上的许知县将验尸结果及卷宗念了一遍,总结道:“你见色起意,杀害于氏,罪不可恕,认与不认?”

    宋青低头不语。

    许知县见他沉默,便道:“既你无话可说,目前所见,你杀害于氏一案证据确凿,现判你....”

    “慢着。”崔峥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堂上。

    被人打断,许知县心中不满,不喜道:“堂下何人?”

    崔峥抬手行礼:“在下是路过此间的商人,姓崔,这人是在下的随从宋青。”

    见来人行止有度,穿着富贵,许县令没有让衙役立即将他赶走,问道:“你可是要为他开脱?他杀害于氏一案证据确凿。”

    又见崔峥长身而立,站在堂前,气度不凡,将自己也给比下去了,又问道:“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崔峥递上事先准备的名刺,他有举子身份,可以不跪。许知县合上名刺,见堂外围观百姓甚多,只能好言道:“你有何要说?”

    崔峥淡定道:“此案疑点甚多,宋青并非凶手。”

    一旁的刘洛见此人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见他矢口否认凶手是宋青,不由得激动道:“你胡说,我回到家中,娘子倒在血泊之中,他就在一旁,不是他还能有谁?”

    崔峥与他辩解道:“据你邻里所言,你娘子贤淑知礼,温良娴雅,为何会主动邀陌生男子到家中?”

    关于这一点,刘洛心中早有疑问,可不想在娘子死后还质疑她,毁她名节,他嘴硬道:“许是...许是他早有图谋,见色起意,强闯我家中的。”

    “当时不少人见到于娘子带着面纱,既看不清容貌,又何来见色起意?”崔峥俯视着刘洛,见他神情有几分松动,又继续道:“既带着面纱,又如何断定那人就是于娘子?”

    这下不仅是刘洛,就连许知县也有几分疑惑:“你是何意?”

    崔峥一字一字道出:“与宋青拉扯,诱使他去刘府的并非是于娘子,而是另有其人!此人便是你的同窗好友,管永。”

    甫一听到管永的名字,刘洛便不相信,嘴里跟着说道:“这怎么可能?”

    “你家娘子勤俭节约,从不使用胭脂,可家中却充斥了胭脂香味,那是因为管永为扮作你娘子,涂抹了胭脂。”

    刘洛坦言:“不错,我娘子从不使用胭脂。”且管永身形柔软,在戏班扮青衣堪称一绝,若是要扮作女子确实轻而易举,可他不愿怀疑挚友。

    崔峥继续道:“你言管永从未去过你家中,可我瞧他足底却沾染了蓝色牡丹花粉。”

    “花粉寻常,随处可见,可蓝色的花粉,唯有蓝田玉牡丹所有,你家院中既然种有蓝田玉,想必这个你十分清楚。”

    刘洛深吸一口气道:“不错。”

    于莺莺平时不大喜欢出门,闲来无事便喜欢在家中侍弄花草,她去年偶然觅得蓝田玉种子,经过半年的苦心栽培,竟让她种成,当时她还向他炫耀,蓝田玉栽培不易,极为罕见,说不定整个集源县也只有他家有。

    只是为什么这崔姓商人竟对他家了如指掌,他看着他,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惊呼道:“你是...”

    扑腾一声,打断了刘洛接下来的话语,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人被扔到了堂上,摔了个狗啃泥,细看竟是管永。

    原来方才,他一直隐在人群中,他自诩此番计谋绝妙,绝不会被人识破,故今早跟着刘洛一同来的县衙,站在人群里围观堂审。

    见崔峥步步紧逼,将他计谋识破,他转身意欲逃跑,却被早就盯着他的李季拦住,李季捉住他的肩膀,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腰间,让他不敢呼喊也不敢动弹。

    此时被人丢到堂上,他自知前途渺茫,再想逃脱就难了,却仍想奋力一搏,他一手指着宋青,面对着崔峥质问道:“你称是我杀了于娘子,可他却从未否认罪状。”

    崔峥见他不服,付之一哂:“你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他下了玄冥草,就能瞒天过海?”

    崔峥蹲下身子,抬起宋青的右手,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割破他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到他掌中,又从袖中拿出盐袋,往手中的鲜血里撒了一撮盐,只见原本鲜红的血液遇到盐竟变成了紫色。

    “你家中清贫,想必扮作于娘子的衣裙是从戏班中借出的,只要着人一问便知,你还要抵赖吗?”

    见再无翻案可能,管永身形一顿,垂下头,再无抵抗之意。

    堂上的许知县,堂下的百姓皆被崔峥的一番操作给震慑住了,顷刻间原本被认定为凶手的宋青洗刷了嫌疑,而正真的凶手已然擒获,让人不禁拍手称绝。

    刘洛见管永没再否认,心中难过且失望,真相竟让人如此难以释怀,他不禁神色黯然看着管永问道:“你究竟为何杀我娘子?枉我将你当做至交好友。”

    管永却是一笑,瞧着他痴痴道:“刘兄,你我不是三年前就一同发过誓,此生以功名为念,坚定不移,钻研棋道,共度余生吗?你为何要摒弃誓言?”

    刘洛不解问道:“我何时摒弃了誓言?”

    管永冷笑一声:“你既与娘子约定一同去祈福求子,便是存着今后要与她共育子女的心思,若他日你娘子为你生了孩儿,你安能有心思再与我一起求学问道。”

    这番话太过匪夷所思,刘洛心中大骇,仿佛不再认识眼前的管永,口中念叨:“你...你...你疯了。”

    “我是疯了,世人皆以我唱戏登台为耻,以我男扮青衣为辱,唯有你从未看轻我,当我是一个有血肉有尊严的人。刘兄,我的世界只有你,可你的世界太小。”

    管永咬着牙齿,看着刘洛道。

    “我不允许!所以我便杀了她!哈哈哈!”

    公堂上充斥着管永着魔般的笑声,十分渗人,众人不想他竟是以如此荒谬的理由杀害于娘子,可怜于娘子花一般的人儿就此香消玉殒,纷纷出言谴责管永,你一句我一句地在言语中审判他,更有甚者朝他砸石子,扔菜叶,一时公堂乱做一团。

    许知县拍下惊堂木,大喝一声:“肃静。”

    嘈杂的声音方渐渐消散下去。

    管永既已认罪,剩下来的事情便进行顺利,许知县当场释放了宋青,李季忙上前,搀扶起他,领着他出了县衙大门。

    走出县衙大门,宋青抬头望望天,天高气爽,万里无云,这般自由的感觉真好,从前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作为千机卫,他时常在生死的边缘游走,经常命悬一线,他早已看淡生死,可若这般陷入冤案,无端赴死,可实在憋屈的很。

    他手上虽早已染上不少人命,可若污他见色起意,杀害手无寸铁的良民女子,却让他心中不服,愤愤不平,短短两日,却像过了数月那么漫长。

    瞧着站在前面等他的江晚和崔峥,他走到崔峥面前跪下:“卑职多谢大人救人之恩。”

    崔峥将他扶起,微笑道:“不必言谢,若要谢便谢江晚,若无她帮忙,我也无法这么快找到真凶。”

    宋青闻言就要再次下跪,江晚忙将他拦住:“宋大人使不得,我只帮了一点小忙。”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大人,大人如何得知于娘子从不使用胭脂?” 江晚对着崔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方才堂审时她就很好奇。

    “那日我在刘宅中并未看到有胭脂香膏类的女子妆饰之物,故推测你闻到的胭脂香味并非来自她。”

    江晚心想,不亏是千机司的司使大人,果真心细如发,洞若观火,非常人能及。

    她又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宋青:“宋大人快服下,这是坐拿草制成的药丸,可解玄冥草药性。”

    宋青服下药丸,内心感动,对江晚更是感激:“江娘子莫要再唤我大人,我无官身,若江娘子不弃,唤我一声大哥,日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江晚从善如流:“宋大哥。”

    “宋大哥以后也不必叫我江娘子了,感觉生疏得紧,就唤我江晚吧。”

    李季在一旁凑热闹道:“我与你一般大,那我们以后也就直接唤名字吧。”

    江晚笑着点点头。

    崔峥看几人言笑晏晏,忽然插话道:“那我呢?”

    江晚歪头看向他,笑道:“大人身居高位,小女子可不敢直呼大人名讳,大人自然还是唤大人!”

    月黑风高,县衙大牢,管永被收押在此,他知自己命不久矣,牢房顶部有一小窗,窗外有皎皎明月,他出神地望着那轮明月,四下寂静,忽听到耳畔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回头,牢栏外不知何时竟站了一名黑衣人。

    他大惊失色道:“你是何人?要干什么?”

    黑衣人置若罔闻:“我问你,玄冥草产自西域,你如何得到的?你的催眠秘术又习自何人?”

    又恶狠狠道:“若不老实回答,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管永瞧他目露凶光,且他进入牢狱如入无人之境,想来本事极高,他虽已存死志,但不想受刑,只好老实答道:“我曾在盛京城一贵人府中当过一年的门客,他府中有种玄冥草,我偷偷采下制成药丸。当时他府中门客众多,其中不乏能人异士,秘术也是那时跟其中一门客学的。”

    “是何人府上?”

    “我不知,我只知他姓梁,并且神通广大,我们虽为门客,却不能自由出入,也从未见过家主。我是从他府中逃出来的,因害怕被抓回,便远离盛京来了集源县,在此隐姓埋名。”

    黑衣人道:“你若说假话,小心我取你狗头。”

    许是黑衣人言辞凶狠,管永下意识地下跪叩首求饶:“壮士饶命,我所言都是真的。”说完又想起自己本就难逃一死,又有何惧,一抬头,早已不见黑衣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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