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午后,笙笙二人赶到小羊道,林子里不少古树被截了枝丫,泥水里还有些深浅不一的脚印。

    笙笙拨开树枝仔细观察脚印走向,“昨日应是在这里发生了打斗,脚步杂乱,人数不少。”,又跟着脚印往前走了一段,“好像去岸边了,这里没有瞧见奶奶的脚印,打斗之中没有她!”

    笙笙笑着回看明暄:“奶奶,还活着!”

    “会的”,明暄坚定地点头回应,“肯定还活着。我们去岸边找找。”

    小羊道靠近央河的岸边没有常见的泥滩,依然是高树遮阴,午后也暗得如同黄昏之际。明暄陪着笙笙在岸边细细排查,一时也没有线索。

    明暄方一踏入小羊道,就觉此处有一禁制场,设下禁制之人,灵力高强,远在他之上,此处或能藏身之地就应是这个禁制场。他避着笙笙祭出灵识,探查见岸北侧有一嵌在山体里的山洞。

    “笙笙,南边都查过了,或许我们去北侧看看有无发现。”,明暄引着笙笙往山洞方向前去。

    笙笙一边查看脚印,一边嘀咕:“奶奶,先前从不让我去岸北边,说北边有蛇窝,我应付不来。”

    突然,笙笙在一颗老树前停下脚,“这,好像是奶奶的脚印,奶奶年轻时受过一次重伤,留下了跛行的毛病,右脚比左脚走路更深,左脚的鞋更小!”

    望着脚印,从老树后一直爬上了旁边的山壁,笙笙两人也紧随脚印向上看见了山洞,躲在一片藤蔓之后,只留出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小口。

    笙笙见此,笃定奶奶在这,不顾藤蔓向外飞舞的长刺,猛冲进了洞口,眨眼之间只留明暄在外犹豫。明暄感应此处的禁制十分熟悉,若自己以目前还未恢复的状态进入,很难全身而退,大概率这个禁制就是为了拦住他这样身份的人。

    “为何在此偏僻山洞设下禁制?”,明暄脑中闪过不少疑问,来不及细想,身子已经正直地向洞中挤去。

    一进洞口,明暄的周身和内脏就开始出现紧缚感,是禁制在排斥他,洞壁上莹石的微微蓝光照着满是红苔的地面,踩踏之上没有湿滑感,反到干爽松软。他眼前已经看不见笙笙的踪迹,“笙笙?笙笙?”

    洞中回声簌簌,他快步往前向深处探去。洞壁上的莹石光亮越来越明,直至尽头出现一潭清水,清水之上几拱大石柱错落而出,依次向高处递进,最高处有一桐木小屋,颜色看起来十分古旧,但意外的并不破败。

    笙笙正沿着石柱而上,石柱大而高,她只得吃力的够住突出的石块来固定自己,快到顶之际,头上传来明暄爽朗的嘲笑声:“你没发现石柱后有上来的路?不聪明!”

    笙笙既气明暄这般嘲笑,更气自己白费那么多功夫,依然坚强地爬上了顶,怒目相斥:“我有我的方法!”

    桐木小屋近观时才发现是个小宅子,左右皆有连廊和耳房,有些陈旧的生活痕迹,外围花草盛开,气氛迷人。中间小屋房门半开,笙笙刚接近房门便被弹开,反复几次未果,明暄扶起她道:“这里有禁制,只有允许之人才能进入。”

    “禁制?是什么?”,笙笙不解这普通的小羊道怎么还会有怪事。

    “禁制,一般是修行术士或者神明留下的结界,为保护重要的东西或者压制危险。”

    “那奶奶!奶奶在禁制里会有危险吗?”,笙笙转身握住明暄的手,泪眼涟涟地恳求着:“你帮帮我好吗?你是鬼,游荡世间这些年也有些本事吧?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明暄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内心知道少惹一事还能尽早脱离苦海,但眼前人萍水相逢却也让他生出一丝留恋。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须答应我三件事,一是破除禁制后,我会短暂昏睡,你不能丢下我;二是你答应与我结对,不可反悔;三是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一定信我。”

    笙笙郑重地点头,泪珠挥洒,“好,我笙笙在此请苍天日月明鉴,我允诺明暄三件事,必定践诺,如有违誓,抱憾终身。”

    明暄明了自己这几斤几两的灵力,要强行破开这高手的禁制,无异于再死一回。他念力催动仅剩的力气使出破风决。一阵金戈冲阵之音戛然而止,洞内居然吹起了暖风,摇晃着屋门。

    “禁制已......”,话还未完,明暄已先倒地。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了,在这些年漫长的日子里,总是睁着眼数着日头,数着他永无完结的罚期,困在那破败的神龛上,看着不会有人进入的庙门,但不再有人需要他的庇佑,也不再有人来荒庙之中祈福。等一个人来解脱这无尽的折磨是唯一的念想。

    昨夜,暴雨还是一样猛烈地冲刷即将倒塌的小庙,门窗尚全靠他用灵力维续。无数雨水溅入院中的水潭,激起夜的冠冕,门口渐渐传来少女的啜泣,在密不透声的雨里这般不同。他终于等到了,等一个人来结束无尽的禁锢,悄悄松开庙门,引导她慢慢进入,起初她还十分害怕,不敢进入正厅,他只能催动檐下的风铃吓唬她,没曾想少女又哭了起来。

    等到少女收住了哭腔,走到他面前,脸上虽挂着泥土灰尘,却也难掩眼波盈盈。柳叶般的细眉微微下垂,挺翘的鼻尖还挂着红晕,应是刚哭过的缘由,粉白的脸上也是一片红润,嘴唇细细的抿成线,倔强而又清秀。纵使他见过无数风姿绰约的妙人儿,少女相较亦是不输分毫。

    还未等他作势吓唬少女,少女却直接捡起了碎裂在地的泥塑块,细心地拼好神像,还幼稚地在他脸上系了蝴蝶结。六年前,他被素昂贬下世间受罚,素昂将他困在这小庙中,设下禁语使他无法离开神像,只得日日枯坐。禁语的解法居然是让凡人还破碎的神像以尊严,素昂自恃荒庙无人会再来,也无人会管一尊破神像,自然也就让他永无脱身之日。

    眼前的少女,并不知晓自己刚解救了一个落魄的小神,独自蜷曲在拜垫上惴惴不安地梦呓。大兴兵冲进来时,他本不想插手,可娇小的她躲在他身后,害怕的神情动了他的心绪。

    “搭救自己的恩人也不算什么逆行倒施之事吧?”,他一边心想,一边又记起父亲的警告,受罚之人不可扰动世间自有之轮回往替,否则反噬自身,困则无解。

    “算了,都受罚了还想这么多!”,他运气弹开了强势而来的大兴兵,却又在她即将摔倒之际被逼出了真身,将这一团槐绿揽入怀中。

    娇俏的少女躲在怀中,他定着神也莫名被这双眸子吸引,似乎困于世间也没那么无趣。他调笑着向她坦白自己是鬼,需要与人结对相配来渡魂。少女为救奶奶,未加察觉,真是单纯至善。而今,他使出这最后的灵气助她破除禁制,也算是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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