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姜之桓忙了两天商务,早晚都看不见人。唯有晚上模模糊糊间拥来的怀抱让季喻有印象,也证明她回来了。

    季喻早睡晚起,睡足八个小时以上,除了追剧就是去小区配备的健身馆,保持着良好的生活面貌。

    中午,季喻追着剧,正演到关键情节。姜之桓饰演角色背对着镜头,身负重伤,无知无觉地闯入敌人的包围圈。

    季喻看得心里一紧,在敌人动手的那一刻,肩上忽然落下一双手,她身体一颤,立刻转过身。

    是姜之桓。

    姜之桓笑出声来:“吓到你了吗?”

    季喻面无表情:“……烦死了。”

    她扭过头继续看剧,姜之桓趁这时去换身衣服,顺便洗了些水果,随后端着果盘坐到她身旁。

    季喻经过那么一打岔,紧张的心情都没了。看角色最后得了高手相救,逃出生天,这集也落入尾声。

    她继续播放下一集:“你怎么回来了?”

    姜之桓看她在这里待得比自己都舒服,“我下午歇一会儿,晚上还有约。”

    季喻看她:“和谁有约。”

    姜之桓随意地回答:“大学的室友。”

    季喻嗯一声,目光重新放到电视上。

    这部剧姜之桓只演了个配角,戏份不算多,接下来几集露脸次数寥寥可数,尴尬程度在姜之桓可容忍范围内,因此并未离开。

    果盘不知何时吃完,季喻摸了个空,从紧凑的剧情里抽出神,转过头,发现姜之桓也不知何时入睡了。

    她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双腿拢在一起,睫毛垂落,把素日明亮的双眼盖上,眉眼也失去往日的锋利,淡唇微启,乖顺得不像样。

    季喻微愣,调低电视的音量,轻手轻脚地起身,从卧室里翻出薄毯,披盖到她的身上,最后才重新坐好。

    她继续看剧,把进度拉到几分钟前,刚看十分钟,肩头落下一份重量。

    季喻转了转脑袋,感受发丝落在颈侧的痒意,沉默了数秒,轻微地侧了侧身体,手小心地托住姜之桓,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垂眼,细致地捋走遮盖在姜之桓脸上散乱的发丝,手指停在她的耳边,轻佻地勾了一下耳垂,满意几分,重新看向剧集。

    但没几分钟,又垂下眼,用指尖描摹姜之桓的鼻梁,从眉尾拂过眉头,绒意浸入指尖。

    再次收手。

    再次伸手。

    季喻没数她来来往往抬头低头几次,观察着姜之桓在她腿上翻来覆去,最后面朝她侧躺着,蜷缩如婴儿。

    反应过来,三集结束了,但她对剧情没有一点印象。

    有点糟糕了。

    季喻懊恼地想重播一遍,但最终没有动作,只是松着眉眼,目光落在姜之桓脸上,细细凝视。

    见睫毛微微颤抖,并非错觉时,季喻暗笑。

    姜之桓感觉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脸上被小猫挠来挠去一样。但偏偏动作轻微,并不足以让她醒来。

    她惺忪着眼,视野出现杏色丝绸。

    真是奇怪的视角。

    她还蒙眬着,鼻间充盈玫瑰香,头顶忽然传来声音,像带着愉悦的笑:“醒了?”

    姜之桓仰起脸看去,季喻低着头,笑意盈盈。

    她微微皱眉,猛地反应过来。

    姜之桓倏地起身,恍惚着坐正后,季喻问她:“睡得好吗?”

    姜之桓沉默两秒,违心地说:“嗯,还可以。”

    季喻心里笑,她那么乱动,睡眠质量竟然还可以吗?

    她又体贴地问:“你什么时候赴约?”

    姜之桓看眼时间,发觉她竟然睡了两小时,立刻站起来:“我去换身衣服化个妆,大概差不多。”

    季喻察觉她的几分急迫,没再纠缠她,应了一声,继续看她的电视剧去了。

    姜之桓搭配好着装,手上快速化了个淡妆,正要出门,面对门廊的镜子,觉得缺了点饰品,回到卧室,找了珍珠耳钉挂上,和季喻打好招呼这才出门。

    她戴上鸭舌帽,开着车驶向董芊的酒吧。路遇超长红灯,手搭在方向盘上,心有些飘。

    怎么睡到季喻腿上去了?

    出神着,红灯慢慢流逝,她缓回思绪,发动车子。

    接下来倒是一路绿灯,她顺利地按时到达地方。

    找好车位,进入之前,姜之桓先给董芊打了个电话。

    她刚说一句到了,就见酒吧门打开,走出个短发女人。

    正是董芊。

    姜之桓悄悄走到她身边,董芊还还举着手机问:“你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她拍了拍董芊的右肩,董芊转过身,看见她时惊喜地睁大眼:“大忙人可算见着你了!”

    她直接跳到姜之桓身上,拥抱她一下,随即拉着她经过保安,进入酒吧。

    董芊:“走!见姐妹们去!”

    酒吧只接待女性,保安守在门口的查验身份。

    姜之桓被她拉着,进入店内,董芊拉着她一路走过卡座,舞池,吧台,路上不少人和董芊打招呼。

    姜之桓刻意压低帽檐,只引得好奇,并未有人认出。

    最终上到二楼的包厢里。

    门一开,董芊自觉站到一边,不再遮住姜之桓。

    姜之桓摘下帽子,笑开:“好久不见了。”

    包厢内摆着圆桌,俩人正煮着火锅,见她来了,都兴奋地抱过来:“真是好久不见了!”

    文千佳埋怨她:“找你的时候总在忙忙忙的。”

    容何附和她:“就是就是!今天你必须待久点陪我们!”

    姜之桓笑了笑:“好好好,我一定好好陪你们。”

    火锅刚煮开,四人凑在一起。

    姜之桓问容何:“你不是在S市吗?怎么来这边了?”

    容何涮着毛肚:“我来这边出差半个月。”

    文千佳奸笑着补充:“还是和她的前女友一起来的。”

    容何一脸生无可恋:“求你别提这个了。一说这个我就尴尬。”

    文千佳幸灾乐祸,和好奇的姜之桓讲述前因后果。

    容何的上司升职了,总部派下来了个新人——结果正是她的前女友,方意秋。

    容何愤愤地咬着毛肚:“孽缘,简直就是孽缘!”她扒着自己的眼下,“你们看看我这黑眼圈。全是她故意让我加班干活熬出来的!”

    “之前我还算得上都市丽人呢,每天朝九晚五我能接受,但她一来,我天天恨不得咬死她!这班真是上不下去了。我要辞职!”

    董芊嘲笑她:“这是报应!谁叫你当初考研上岸,和方意秋说拜拜就拜拜了。”

    容何气得从她碗里抢了好几个肉片。

    文千佳早就辞职,全职作者,最闲的就是她。每天和董芊见面最多。

    她嘿嘿一笑:“但你别说,你这经历就是小说照进现实。你努努力用美色稳住她,她不就不会让你每天那么累了嘛。”

    容何冷笑:“和她复合,不如让我咬死她。”

    姜之桓慢悠悠地加了片青菜:“要是之后复合了,我们就把你今天这段话告诉她。”

    董芊笑得厉害:“狠还是你狠!”

    容何大学四年就谈了一个方意秋。俩人相性实在很难说是好还是坏。大一刚谈一年就闹分手不下百次,结果就这么纠缠了四年。

    但容何一朝上岸,俩人反而分开了。

    感情话题又很快拐到董芊身上。据文千佳说,董芊最近收留了一支乐队,乐队四人如今就待在三楼房间里呢。

    董芊不欲多谈:“只是看她们有梦想——就觉得挺有追求。能帮就帮喽。”

    董芊家世好,不缺钱花,开酒吧也是玩玩而已。

    文千佳不放过她,一边给她灌酒,一边缠着她问东问西,董芊还是把乐队情况告诉了她们。

    乐队鼓手贝斯手吉他手齐全。她们的主唱包揽作词作曲,才华横溢。

    文千佳啧啧道:“昨天演出的时候我看了,唱的真的特别好,场子特别炸。”

    几人说说笑笑,董芊忽然叹了一声气:“就是吧,我还是意难平啊。”

    姜之桓抬眼看她:“意难平什么?”

    文千佳懂她:“季喻啊!董芊一直喜欢她吗不是?”

    姜之桓心一颤,沉默不语。

    容何见她如此,诶一声:“这肉是不是好了?”

    话音一出,那俩人也不伤春悲秋了,火急火燎地开始抢肉。

    姜之桓和季喻是圈内的死对头,她们几人也都知道。但姜之桓没在她们面前说过季喻的坏话,也不提及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她们私底下就一致认定,营销号的话术半真半假,不可尽信。

    容何早就注意到了:姜之桓大学四年一直私底下看季喻的电影,观摩演技。

    一顿饭吃完,容何忽然想起来:“之桓,能不能托你帮我找两张天后演唱会的票。”

    姜之桓应下:“没问题。”

    又觉得不对:“两张?你要和谁单独去看?”

    文千佳和董芊也觉得不对劲,立刻逼她说出实情。

    容何一脸烦躁:“还不是方意秋。她非得让我抢票去,但我那手气你们也知道,一张都没没抢到。”

    文千佳乐坏了:“还让你干这种事?她不会是要和她现任去看吧?”

    容何翻了个白眼:“她爱和谁去和谁去。但是干嘛让我抢?真是烦死了。还说我要是抢不到就要扣我奖金。”

    一顿饭告终,姜之桓和容何要走,文千佳和董芊留下来还要喝一会儿。

    容何打车来的,姜之桓便载她一程,送她去城东出差住的酒店。

    姜之桓问她怎么来首都出差,没去董芊酒吧住下。

    容何说:“反正公司报销,而且还是总统套房。不住白不住。”

    姜之桓开着玩笑:“你和方意秋就俩人来这边,应该就开了一间吧?”

    容何不说话了。明显心虚地扭过去脸。

    姜之桓收敛笑容:“不会吧。真的啊?啊?你和她住一起?”

    容何急忙解释:“又不是一个房间。我们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姜之桓又笑了:“你们再续孽缘的那天,记得给我们包红包。”

    容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门儿!做梦!”

    车停到酒店门口,容何从副驾驶下车,扶着车门又叮嘱姜之桓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姜之桓应一声,容何关上车门。

    她正要发动车子,忽然看见酒店大门台阶上立着颀长的女人,眼见容何走近她,女人一脸冷淡地盯着容何,而容何挺直腰板,有底气极了。

    分明就有戏。

    姜之桓笑着发动车子,驶回家。

    在首都的通告结束,距去往S市还有三天。姜之桓开始和《折雁》导演胡晓南提前交流剧本。

    一去就是大半天,知道季喻会去健身馆后,姜之桓在晚间七点左右回来,去健身馆找她,有时候会陪她一起上跑步机,有时候只是坐在一边看她,时而发呆。

    后者是大部分情况。

    季喻练着瑜伽,抬了抬鸭舌帽檐,看眼姜之桓,她正靠着镜子蜷起双腿,仰脸盯着棚上的灯,出神的模样显而易见。

    她出声:“你也不练,就在那坐着。来这儿干嘛。”

    姜之桓看都没看她:“我在思考剧本。别打扰我。”

    季喻啧一声:“回家思考去。”

    姜之桓不太满意:“我又没打扰你,就在这待着怎么了。”

    季喻收势,豁地直起身:“谁说你没打扰我了?”

    她走近姜之桓,上身只穿着运动背心,站在姜之桓面前,把棚顶的灯光全部遮住,投下一片阴翳,她的面容也变得晦暗不明。

    姜之桓看她运动过后微微发红的脸颊,汗珠从鬓边顺着颈线缓缓滑落,最终卧在锁骨洼里。

    她微微俯下身:“你这么闲,看得我也想放松好吗。”

    姜之桓暗地捏紧自己手腕,神色如常自然:“那是你的问题。别把锅甩给我。”

    说是这样说,姜之桓拍开她的手,又站起来,“练你的吧。我走了。”

    季喻挑挑眉,看着她的背影,慢悠悠地说:“我练完了。就这样走吧。”

    健身馆配备了淋浴室,季喻冲完澡,穿好衣服,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和姜之桓一起离开健身馆。

    夜里降温,倒春寒倒得厉害。

    姜之桓只拢着风衣,内里穿得不多,有些发冷。

    半途打了个喷嚏,姜之桓说:“都快四月了还这么冷。”

    季喻看她一眼着装:“你穿得少,当然冷了。”她去挽姜之桓的胳膊,拉着她走,“我们走快点。”

    姜之桓嗯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到了家里,倒是暖和不少。

    睡前,她觉得比往常更疲倦,有些头重脚轻,小腹隐隐约约地坠痛。

    姜之桓喝完热水躺上床,把不适归结于经期。但早晨醒来,却更觉得不适,浑身没力气得厉害,眼皮沉重,掀不起来。

    她浑浑噩噩地给胡晓南发了消息请假,重新缩在被窝。

    季喻醒的时候,发现她还没走,有些意外。看姜之桓背对她躺着,干脆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再到她那一侧蹲下来,拉下蒙住她半边脸的被角。

    发现她脸颊泛红,眉头紧锁着。

    看上去难受极了。

    季喻拿手贴她的额头,触手竟然分外滚烫。惊得她缩回手,立刻唤姜之桓,但她烧得迷迷糊糊,只把眼睁开一条缝。

    季喻急忙问她家里有没有体温计和药。

    姜之桓反应了几秒,告诉她医药箱在哪。

    季喻去取来体温计,看着显示的39.6℃一脸凝重,把姜之桓扶起来,递给她热水和退烧药。

    姜之桓服下药,清醒了一点,重新躺回床上,季喻又翻出来退烧贴,捋走碎发后细致地给她贴好,又倒了杯开水放在床头凉着。

    姜之桓在她的凝视下,又重新躺好。

    季喻心里微微揪紧:“肯定是昨晚风吹的。”

    “就昨晚那段路?不可能吧。”姜之桓说话有气无力的:“其实我身体很好的,好几年没生病了。你信吗?”

    季喻让她省点力气:“我信我信。”

    姜之桓侧躺过来,微微皱眉:“还碰上痛经。真是要命。”

    季喻也不自觉跟着皱眉,手上递给她热水。

    姜之桓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她,“没事,很快就缓过来了。”

    季喻有些气:“生着病的人安慰没生病的。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姜之桓笑了,闭上眼忍着腹痛:“我要睡会儿。”

    季喻应一声,赶紧给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好好休息。”

    她走出卧室,思索起饭菜。但她一个厨房杀手实在是无能为力。

    季喻忽然想到一家有口皆碑的私房菜馆。好像可以送菜上门。

    两小时后,饭菜送到,季喻再进入卧室,量了量姜之桓的体温,已经退到37.5℃。

    她拿手背贴了一下姜之桓烧红的脸,姜之桓睡得浅,这一下让她睁开眼:“怎么?”

    季喻收回手:“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之桓唔一声,小幅度点了点头,季喻下一刻起身,把蔬菜粥端来,姜之桓坐起来,正要接过碗,季喻却直接舀起一勺粥,贴近她的唇边。

    姜之桓一下子愣住,清醒了不少。

    季喻看着她半天没反应,有点恼:“张嘴。”

    姜之桓听话地张嘴,季喻把粥送入她的口中,抽回瓷勺,心里又有点新奇。

    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

    姜之桓已经反应过来,“我自己来。”

    季喻哪里肯,直接拿远碗:“不。”

    她笑眯眯地:“不能让我喂你吗?”

    姜之桓本就觉得脸热,这下急得又热了几度:“不是、你——我自己来。”

    季喻却沉下脸:“病人就乖乖听话。别争了。张嘴——”

    姜之桓无法,只能配合她。

    “这是你做的?”姜之桓惊讶地问她。

    季喻哼哼:“当然不是啦。我的厨艺,再加上你现在生着病,或许直接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姜之桓被她逗笑:“没有那么夸张吧?”

    季喻装似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么夸张。”

    季喻又问她:“味道怎么样?”

    姜之桓摇摇头:“我现在尝不出味道。”

    季喻闻言,自己尝了一勺,惊喜地抬眉:“很好吃啊。”

    姜之桓都没来得及阻止她:“你还用这个勺?不怕传染啊?”

    季喻并不在意,又舀起一勺,凑到她嘴边:“姜老师,我和你一样呢,好几年没生过病了。”

    姜之桓听她用自己的话术应付,哑口无言。

    季喻慢慢地喂她,看她靠着床头,素净的脸显出病色,眉眼都挂上了顺从,承着她的动作张唇,安静地吃着粥。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姜之桓素有攻击性的容貌下,是很听话的乖巧性子。但并非一昧地软弱,该强势时候也同样强势得很。

    比如现在,就很乖巧地任她摆弄。

    半碗粥下去,姜之桓推脱:“我饱了。”

    季喻不勉强她,放下碗,递给她水:“那你先坐着消消食,等会儿再睡一下。”

    姜之桓嗯一声,捧着杯子,小口喝杯中的热水,看季喻重新端起碗,对她笑一下,再次离开卧室。

    她把杯子握在手里,水面微微起伏,十指交叠,感受水温逐渐传到肌肤后,把杯子放回床头桌上。

    小腹的绞痛减弱许多。她这次睡得沉了。

    季喻再回到卧室,就看着她缩在米白色的被下,眉头微蹙,仍然带着几分难受。

    她去把边角卷起的退烧贴揭下,重新给她贴上新的一片。姜之桓被冰得一躲,鸦羽似的长睫颤抖几下,但仍然没醒,季喻拨开碎发,趁此给她贴好。

    眉头隆起小包,季喻看着,心里也起了不平的疙瘩,伸手帮她轻轻揉开,数分钟后重归平坦,她也跟着舒心了。

    她躺到姜之桓身边,姜之桓就像有定位器一样,窝到她的怀里,蜷缩着身子。她想调整一下姿势,也侧过身去,但睡得迷糊的姜之桓似乎以为她要走,手揪住她的衣角。

    季喻想把她的手拉开,但姜之桓抓得牢牢的。

    季喻有点想笑。没再管她。

    担任照顾人的角色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她心想。

    觉睡得足,她没有困意。低下头,习惯性地用指尖隔空描摹姜之桓的眉眼,突发奇想:如果是姜之桓变成六岁小孩,就算是互相看不惯时期的她事先知情,也愿意抱过来养。

    肯定萌得要死。

    .

    姜之桓醒来的时候,面对昏暗的房间,一时有些发蒙,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季喻感受到动静,直接坐起来,半眯着眼看她:“怎么了?”

    姜之桓:“没有。”

    刚出声就吓一跳。声音竟然哑成这样。

    姜之桓摸到床头的水,竟然还是热的。季喻什么时候接的?

    抿了一口后,季喻已经又帮她量了一次体温:“烧退了。你还有难受的地方吗?”

    姜之桓摇了摇头:“好多了。”

    季喻手抚上她的额头,把退烧贴慢慢揭下来。

    姜之桓看着近处的眉眼:“谢谢你照顾我,季喻。”

    季喻听后,顺口说:“光一句谢谢啊?你准备怎么回报我呢?”

    姜之桓闻言,倒真的思索起来,“你想要什么?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直接告诉我好了——最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季喻把已经不再发凉的退烧贴扔进垃圾桶,看她认真的样子,倒想继续逗弄。

    她坐到床边,和她面对面:“你确定?”

    姜之桓:“你说吧。”

    她神色还带着没恢复的倦懒,软着身子靠上床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显得无所谓一样。

    但季喻面对这样的她,竟真的想了一会儿。但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找来纸笔,让她打欠条:“你写吧。日后我想好了再找你还债。”

    姜之桓无可奈何地落笔,嘴里嘟哝:“这算什么啊。得我一个承诺?”

    季喻指点她:“有效期——你写一辈子。”

    姜之桓闻言,怀着玩闹的心态,在白纸的右下角写下“一辈子”三个字。

    季喻拿起欠条,满意地吹了一下,“行,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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