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擦过她的颊边,脑袋埋到她的肩上,压制她的动作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紧密无间的拥抱。
姜之桓有种死里逃生的惊险感。
季喻抱着她,久到姜之桓快把刚才的咫尺距离当做错觉。
和酒鬼较什么劲。
但如此作想的她,难以平复心跳。
季喻最后轻轻松开她,脚步虚浮地进屋。
姜之桓又看得心惊胆战,什么心跳全抛开了。怕她一个不稳摔倒,立刻去扶住她的手臂。
季喻一言不发地走向浴室,最后关上门前,才黏黏糊糊地说不用跟进来,她一个人可以。
姜之桓看她醉得迷糊的样子仍然担心。季喻进去后,她在门口停着,直到里面传出哗哗的水流声,才略微放心地走开。
折腾这一会儿,就已经满身是汗。
姜之桓去主卧的浴室迅速冲完澡,出来时,正好碰到季喻喊她:她忘拿换洗的衣服了。
姜之桓拉开衣柜,目光巡视。
季喻不穿额外买的新衣,只挑着她的穿。不过姜之桓仍坚持为她购置了几套合身的衣服。于是取下新买的睡衣。
姜之桓敲了敲浴室的门。
磨砂灰玻璃,里面绰约的人影逐渐靠近,水流却淅淅沥沥不停。
门缓缓开了一道缝,伸出一节藕白的手臂,挂着蜿蜒的水迹,微微散发蒸气。
姜之桓把睡衣搭到她手上。
这只手缩回去,带上了门。
姜之桓转身刚离开几步,听见里面扑通一响,掩饰在水流声里,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她的心立刻提起来。
这酒鬼真不让人省心。
她急忙去拍了拍门:“季喻?你没事吧?”
里面倒是很快传出回应:“我没事。头晕得厉害。碰掉东西了。”
头晕得厉害。姜之桓心里默念这一句,叹气:“你穿好衣服了吗?”
一门之隔,季喻在里面,一手揉住太阳穴,把掉到地上的小玩具捡起来。
外观看起来完好。但到底摔没摔坏就不知道了。
刚才乍然看到的时候,实在意料不及,手滑了一下。
她兴味盎然地端详,懒洋洋地回着姜之桓的话:“还没穿好呢。”
借着淋浴还没关,季喻打开最小档的开关,握在手里感受一下。
还可以。运作没问题。没摔坏。
关掉开关,收到原位,关闭淋浴,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见姜之桓在门口特意等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吊带。
她想到留在浴室里面的小玩意,有点不敢看人。她经过姜之桓,目不斜视地走向卧室。
姜之桓跟着她后面问:“头还晕吗?”
她漫不经心地启唇:“晕。”
姜之桓停住脚步,就要去厨房:“我去给你熬点解酒汤。”
季喻却拉住她的手:“先帮我吹头发。”
姜之桓想起来:“喔对。”
季喻在床边坐好,姜之桓顺从帮她吹好长发,拨动发丝的力道温柔得她快要睡着。她舒服地眯着眼,暖烘烘的风时不时吹进领口里。
吹风机停下,姜之桓顺手帮她用手指捋顺:“好了。”
然后就又要走。
怎么老想走啊。季喻再次扯住她的手腕,带着点不耐烦:“不用了。我只想睡觉。”
姜之桓皱眉:“可你头晕呀。不是很难受吗?”
季喻见她上心的样子,软声说:“没那么难受。我真的困了。睡吧。”
姜之桓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去把灯关好,然后躺到她身边。
季喻下意识想抱她,一时间又是想到她身上的吊带裙,又是想到小玩具……
算了。让姜之桓来抱她吧。
她合上眼,但等了半天——姜之桓还不来抱她。
怎么回事啊。季喻不解地睁开眼,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平躺得安分守己。
姜之桓习惯侧睡。喜欢蜷缩在被窝里。现在这么装模作样,一看就没睡。
她轻轻撞了撞姜之桓的肩膀,姜之桓没动静,她出声戳破:“我知道你没睡。”
姜之桓语气幽幽:“……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季喻:“一看就知道!”
姜之桓:……
季喻看她又没了动静,跟装死一样,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破罐破摔地抱上她的腰。
触碰的瞬间,她便有些悔意在心头盘桓。布料这么薄吗?体温明显地在她掌中徘徊,也感到柔软的腰肢一瞬间的僵硬。
手臂枕在小腹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好几个来回,姜之桓仍然没有回应她。季喻想到刚才在门廊那个由接吻急变成的拥抱。
不回抱她的时候,姜之桓在想些什么。她好想知道。窥探的欲望深不见底,姜之桓现在到底怎么看待她的?有没有察觉异常?是否愿意进一步?
季喻闭上眼,额头靠着她的肩,忽然听到头顶极轻极轻的叹息。
她的脸庞贴上来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晚安。”
然后,感到怀里的人终于侧躺过来,手靠在她的肩上。
好像是无言的许可。
季喻闭着的眼不敢睁开,手上抱得更紧,仿佛即将拥有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