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风和练明月将信息对齐后，第一件事就是传唤赵管家。

    鞋子和赵管家有什么关联吗？是谁当晚刚好要指定她穿呢？目前看来衣服和吴卜一的死，是构成一些相关性的……练明月的脑海里疯狂思考着。

    练明月拿起那张鞋子的照片，仔细打量了一下，开孔很小，但有个2cm的深度，确实有可能是个针孔摄像头。现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枚物件，如果按照李姜冰玉所说，那很有可能是现场的第三人带走了。找到这个物件将成为案件的关键。

    练明月心想着：可能是第三人，带走了它。或者是……别墅里的工作人员。

    赵管家到了。他此刻穿着便服，戴着无框眼镜，坐在问讯室里。他看起来很不起眼。这是练明月第二次见到他。

    练明月：“你平时负责的是什么具体事项？”

    赵管家：“帮忙料理房子，维护房屋，管理员工。”

    练明月：“这个房子一共有多少名员工在维护？”

    赵管家：“17位。”

    练明月：“他们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赵管家：“清洁、整理、花艺、维修、活动饮食、布置、收拾等等。”

    练明月：“你和他们的关系和职责有什么不同？”

    赵管家：“我更多的是管理，分配他们各自的工作把房屋进行维护。”

    练明月：“案发当天，有多少人呆在别墅里的？”

    赵管家：“所有人。”

    练明月：“7月24日，你让司机给独秀文化送了一批衣服，你还记得吗？”

    赵管家：“记得，林导或吴卜一时不时会安排给认识的经纪公司或艺人送服饰。东西太多，他们用不上。”

    练明月：“那天具体都送了什么衣物，衣服鞋子都有几件？”

    赵管家：“不记得了，他们安排多少就送多少。”

    练明月：“那天有没有送过一双miumiu的鞋子，长这样？”说着练明月出示了现场的照片。

    赵管家看了看：“我不记得了。衣服给我交代之后，我就直接安排司机送过去了。”

    练明月：“如果你不记得这双鞋，是如何做到指定让李姜冰玉穿这双鞋的？”

    赵管家：“我确实不知道。那天林导给我交代了衣服，他让我传个口信，按照计划行事，我就照做了。”

    练明月：“你拿出过鞋子看过吗？”

    赵管家：“没有。”

    练明月：“之前会指定李姜冰玉穿哪一套出席吗？”

    赵管家：“不会。”

    练明月：“那为什么这次会指定她的服饰？谁指定的？”

    赵管家：“林导指定的，我只是照做。”

    练明月：“当天现场二楼都去过什么人？”

    赵管家：“我们有名单，只有在名单上的人才会进入二楼，二楼有保安。”

    名单……练明月在资料里翻阅着。

    练明月：“那天你去过202房间没有？”

    赵管家：“除了聚会前安排水果，我没进去过。”

    练明月：“案发当时凌晨2:10分，你在哪里？”

    赵管家：“我在一楼大厅帮忙，一楼人很多。”

    练明月：“林云深当时在哪里？”

    赵管家：“林导去海南了，当天他不在家。”

    练明月：“什么时候去的？”

    赵管家：“23号。”

    练明月：“这个不是他的杀青宴吗？怎么他自己不在？”

    赵管家：“我不清楚。”

    这么看来，赵管家表示并没有打开过鞋盒，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对鞋子动手脚的嫌疑。练明月翻看着名单，二楼名单上除了二楼值班安保，当天只出入了四个人：

    李姜冰玉、吴卜一、高晶、邹方十。

    突然练明月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江如风曾经缩小的人选范围：林云深、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邹方十、高晶、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轻男生，和小禾。案发当天的人，一定是和林云深来往极其密切的人才能去到二楼，而且大概率是见过李姜冰玉本人的。

    结合这份名单来看，现场的第三人，很有可能就是高晶或邹方十。

    练明月：“高晶和邹方十，是什么人？”

    赵管家：“他们都是影视圈的，高晶是林云深的好友，也是导演，邹方十是开MCN的。”

    练明月：“他们当天上去做什么？”

    赵管家：“不知道。”

    赵管家审讯完，练明月又立马审讯了李姜冰玉。练明月出示着两张照片，一张是高晶导演，一张是邹方十。高晶导演胖胖的，邹方十很瘦，留着中长发，手上总是戴满戒指，看起来二者很容易区分。

    练明月：“24号你在153别墅的二楼，见到这两个人没有？”

    李姜冰玉：“我没有印象。”

    练明月：“那当时在202房间里，那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是否还有印象，是什么样子？”

    李姜冰玉：“一个男子，感觉是偏胖身材。”

    练明月：“可能是他吗？”练明月拿着邹方十的照片说。

    李姜冰玉曾经见过邹方十，她再次确认不可能是邹方十，邹方十身材过于瘦削。她摇了摇头。

    练明月：“那他呢？”

    照片里高晶戴着一副眼镜，典型的中年男子的长相和身材。

    李姜冰玉：“我不知道。”

    “哐哐哐——哐哐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高晶正在家中休息，他打开门看见几个警察正站在自己家门前。

    高晶：“怎么了？”

    为首的女警察掏出一张证件，上面赫然写着“搜查令”，说道：

    “这里是高晶的家吗？现在怀疑你们涉嫌藏匿重要物证，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

    高晶：“什么案件？”

    练明月：“方便进来说吗？”

    高晶只能让这四名警察进门，高晶快五十岁了，头发短短的，戴个眼镜，此时正光着膀子，整个人看起来至少有一百五十多斤。进门后警察们环顾着他家，这是一个高档住宅的一百七十多平的大平层，装修精美，想要搜查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估计难度还是不小的。

    练明月：“7月24日凌晨2点，你在哪里？”

    高晶：“我在林云深聚会上啊。”

    练明月：“具体在什么位置？”

    高晶：“要么就在一楼茶歇，要么就在二楼房间。”

    练明月：“二楼房间，你在哪个房间？”

    高晶：“我不记得了啊，我和邹方十在一起，我们聊事情啊。”

    练明月：“你认得这个东西吗？”练明月展示着那张玛丽珍鞋子的照片。

    高晶：“我不认得啊。”

    练明月：“当天你从现场带走了什么东西吗？”

    高晶：“什么都没带走啊。”

    练明月：“现在我们需要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请问有没有异议？”

    高晶：“这个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为什么会搜查我家？”

    练明月：“现场除了你没有其他嫌疑人去过2楼。”

    搜查令在手，练明月顾及不了那么多，于是四个人在高晶家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可能的那枚针孔摄像头。高晶气坏了，拿起电话直接拨通警局副局长的电话。

    另一边，四个人正热火朝天的搜查着高晶的家。

    夜晚十一点，警察局内。

    副局长张雨威和练明月面对面坐在会议桌的两边，气氛很严肃。

    张雨威：“你怎么搞的，无凭无据地跑到人家家里去大动干戈，我们警察要讲证据的。”

    练明月：“抱歉，张副局，嫌疑人的范围基本锁定了，高晶是真的很有可能出现在现场的第三人，所以才想着去搜查证据。如果能找到证据，那案件的情况就会很明了。”

    张雨威：“那你找到了没有？”

    练明月：“……没有。”

    张雨威：“我们不能这么莽撞。高晶和我说，他从上二楼开始，全程都和邹访十在一起，这个说法也在邹方十那里得到了验证。”

    练明月：“那就没有第三人可以去那个房间了，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张雨威：“我看你啊，有点走火入魔了。第三人是不是存在还不一定呢，或许就是嫌疑人故意制造的干扰呢？我们要看证据告诉我们什么。这样，你休息半天吧，我看你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好，休息半天调整一下。”

    练明月：“好。”

    练明月离开会议室，心情略有沮丧和疑惑。怎么会不对呢？去过二楼的就只有四个人，现在高晶和邹访十都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没有其他人了。这番也没找到什么针孔摄像头，难道李姜冰玉在说谎？会不会现场就只有她和吴卜一，她将吴卜一杀害了呢？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越想越困惑，此时时间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也许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练明月驱车回到家，她家也在鲲山别墅岛上。回到家时父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妈妈看到她回来，热切地问她吃饭了没有，爸爸则默默把电视声音降低。

    听到练明月还没吃饭，妈妈赶紧给她热了一些饭菜，此刻正陪她坐在餐桌上用餐。父亲则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餐桌，电视里正播放着黄金档的影视。

    练世雄：“今天在局里怎么回事，我听张副局抱怨到我这里了。”

    练明月：“今天被张副局批评了，我申请了高晶的搜查令，被高晶投诉到张副局那里去了，他让我明天休息半天。”

    练世雄：“……胡来。”

    练明月：“主要也是我太心急了，我想着那天只有他和邹方十出现在二楼，肯定就是他在现场的，没想到还是没找到。”

    练世雄：“……太莽撞了，明天休息半天，刚好和我打高尔夫去。”

    练明月：“我还想处理案子的事情，我一直放心不下。”

    练爸爸：“嫌疑人为了生存，口不择言，说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被他们误导你越陷越深。”

    练明月继续聊着案件的情况，三个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夜深了。窗外蝉鸣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屋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没想到此时练明月还在苦思不得其解，第二天命运直接给了她一个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