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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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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结束后,梁以微下台,目光却跟随着那个人。

    她昨天向覃遂年打听过,他是这的常客,来酒吧却从不喝酒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你们熟?”

    “?”梁以微摇头,帮忙应该顶多算认识。

    覃遂年奇怪道,“平常他话都不说,今天居然会贸然上台。”

    “弹的好吗?”

    “挺好的。”覃遂年看着他,半响冒出一句,“他要是能当我们这吉他手就好了。”

    “看中了?。”

    “他看着就不是好说服的样子,算了吧。”

    “我来说服。”梁以微知道覃遂年看中的人从来没出错。

    “…?”覃遂年不可置信的笑了,“你说服个屁,人都不认识。”

    梁以微轻笑,却引起了覃遂年的胜负欲,“你要是能拉进来,这个乐队不散了,以后都听你的。”

    “说话算话。”

    两人碰了下掌,覃遂年上台把灯光熄灭,又被方磅礴抓走去洗耳朵,梁以微则站了会,看着他与面前的好友交谈。

    等到人陆续走空,她才又摁开了录音键。

    装作无意的往门口走,不出所料的,那个声音再次砸进了她耳膜。

    “好久没碰了。”

    风铃一响,那扇门被重新关上。

    周礼麒看向旁边人,“还去不去下一场?”

    “不去。”

    “这么果断?那边场子都开好了。”

    “我有事忙。”

    周礼麒看穿了他:“作曲?”

    少年没应话,侧身出了门,周礼麒淡淡抿了口酒。

    认识谢竹隅是在初中,这人性格不算开朗,甚至称的上沉默寡言,常常说十几句才能听见他说一个字。

    周礼麒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和他交上朋友,也发现,这人生活实在无趣。

    除了作曲,睡觉,几乎没有任何社交,也很少看见他有情绪波澜。

    直到最近发生了那出闹剧。

    微博音频传遍,年少成名作曲家set抄袭一位籍籍无名小作曲家。

    说起来让人发笑,但信的人不在少数,舆论满天飞,谢竹隅一如既往的寡言,哪怕周礼麒再急,他也没发一条声明。

    那似乎对他而言是个无所谓的职业,也是,毕竟父亲是搞房产那块的。

    有钱又无欲,什么在他眼里能算职业。

    电话震响,周礼麒看清来电后,啧了声,“做什么?”

    “谢竹隅来不来?”

    “不来。”

    “不是,你说好要搭线的,我爸这边的项目还等着呢。”

    “别等了。”周礼麒把桌上最后一点酒喝完,对面知道他反悔帮忙瞬间急了眼,脏话方言输出个不停。

    周礼麒撂了句,“他不去我能有什么法。”

    “老子特地找的你!都说你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朋友,关系匪浅,结果…!”

    周礼麒挂断了电话。

    他喝的酒度数不低,现在在嗓子里快烧着了,心脏半边都发麻。

    他坐在位置缓了会,毫无预兆的,酒吧灯光因打烊尽数被熄灭。

    电视却还开着,屏幕滚动。

    “知名作曲家set,被爆抄袭近三个月没有一条声明,导致了大量脱粉,据举报人称,此曲本是自己的心血,家中父母无依,只能靠作曲生存,希望能还他一个公道。”

    刚播完,乐队后台就走出一个人,覃遂年刷着牙,满口泡沫,“胖子都说了让你直接关总闸!你看这次又漏电器了!”

    “我忘了,下次一定!”

    覃遂年翻了个白眼,把电视关了,转身了屋子。

    四周漆黑,周礼麒起身,安静的离开了这处地方。

    *

    谢竹隅出门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小雨,他想打个车,发现整条路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堵了。

    现在雨还不大,谢竹隅索性戴上帽兜,走出房檐,雨水冰冷,浸透了他的外套。

    刚到最后一个路口,雨声却骤然变大,谢竹隅不得不先躲到小卖部屋檐下。

    细雨变成雷暴,谢竹隅问,“有伞么?”

    老板推了下眼镜,“最后一把刚被买走,没了。”

    “。”

    “这雨下的突然,都抢着要,我这就剩几件雨衣了,您看…?”

    “不了。”

    谢竹隅倚靠在房檐,淡声,“我等雨停。”

    “那估计没那么快哟,西荫难得下雨,一下哪有那么快停。”

    谢竹隅看见了玻璃柜台上放置泡泡糖的桶,“怎么卖?”

    “一块三个。”

    少年从桶里拿了十几个,一大把,没等老板仔细数收款声就已经响起。

    五十元。

    “用不了那么多,您这顶多也就七八块。”

    “没事。”

    谢竹隅漫不经心的拆开糖纸,很薄,撕开时会有碎屑飘出。

    糖并不算多么昂贵,吃起来也只有廉价的甜味。

    没几秒,谢竹隅吹出了一个泡,不大,小小的,破的时候声音却格外响。

    “砰。”

    面前的雨忽然停下,一双白鞋闯进他视野。

    谢竹隅抬眸,女孩撑着伞,像是因为太冷嘴唇都泛着白色。

    “你好。”

    她眼睛看着他,“需要帮忙么?”

    口里的泡泡糖逐渐没味,雨依旧磅礴,谢竹隅说,“不用。”

    老板插嘴道,“你朋友啊,大雨天的还特地来接你,感情真不错。”

    没听到梁以微的否定声,谢竹隅抬了下眼,梁以微还站在他面前,手中撑着的伞很大,应该有些重,谢竹隅看见那只捏着伞柄的手臂在冷风中轻抖。

    “走吗?”

    她面上还有几滴未干的雨水。

    老板顺势道,“我们这也要打烊了,不方便继续避雨,要不你们还是一起回去?”

    谢竹隅没应,算拒绝。他把柜台余下的泡泡糖放进兜,在错身路过梁以微时手腕忽地被抓住,紧接着听见女孩开口。

    “老板,我们乐队在对面那条街的酒吧有表演,下次有空可以来支持一下。”

    “?”

    没等谢竹隅反应,梁以微一把将他拉到伞下,伞面很大,像特意准备的。

    “你家在哪?”

    他冷冷的看着她,“我们熟?”

    梁以微把伞撑高了些:“我也是刚巧路过,看你在躲雨,手上刚好有伞。”

    “但这里太偏僻了,下雨天不会有人接单,况且车全堵了。”梁以微诚挚的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上次你帮了我,我也想帮帮你。”

    雷鸣不断,谢竹隅手腕被扣着,是刺骨的凉。

    “御苑。”

    梁以微没听过那个小区名,于是在地图搜来导航。

    谢竹隅没拦着,任由她领着自己走,到最后一个路口时,少年随口道,“左拐,更近。”

    地图显示直走,梁以微拽着他等完红绿灯,没拐弯。

    到地后,谢竹隅一言未发,刚要抽出自己手腕,就被更大力的掐住。

    他眼皮抬起,“你还要做什么?”

    “我想应聘你加入我们乐队。”

    梁以微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你吉他弹的很好,我们乐队也刚好缺人比赛。”

    “不去。”

    她有些急,劝说道,“薪资可以谈,你有什么条件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找别人。”

    “不行。”梁以微抓紧了他,像是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找没那么容易,比赛就在后天,我们也没时间。”

    “…。”

    “能请你帮帮我们乐队吗?”她在雨里恳求,看见的却是少年无波无澜事不关己的眼睛。

    “那就解散。”

    谢竹隅抽出手,却被再度扯住,这次不再是手是衣角。

    她抓的极紧,自己根本无法把她的手掰开。

    谢竹隅不再碰她,“我要报警了。”

    梁以微却从包里拿出耳机,一把塞进他的耳朵。

    耳机质感冰凉,是自己十八岁写的曲,算青涩也算刚成名之作。

    大雨磅礴,黑色伞面下,女孩脸庞清丽,短发将她精致的五官完完全全的衬了出来,与刚刚恳求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知道你是这个作曲家,这首歌我听了不下几千遍,第一次在酒吧因为紧张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的手机碰巧在录像,我做了声纹检测。”

    耳里的乐曲不停,唯一的高潮出来时,女孩看着他,极其冷静的揭穿,“你就是set。”

    他拿下耳机,音乐戛然而止,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谢竹隅把耳机踩在了脚底,却没在面色表露情绪,“就算是,和我去你乐队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在两年前曲子就小有名气,今年元旦发的新曲更是爆火,但发行才几个小时这首曲子就被爆了抄袭。”

    “之后几个月你就销声匿迹了,没说不作曲但下张专辑早过了往年你发行的固定时间,我相信应该很多人都想知道天才作曲家set究竟是为何抄袭,又为什么对于抄袭一事连澄清都没有。”

    “所以,如果你不帮我。”她冷静的说出卑劣无比的话,“或许被知道的就不止是你的曲子了。”

    风凛冽的刮着,雨水,泥石,乱成一片。

    梁以微捏紧了伞柄,已经做好了谢竹隅发怒将她弄到雨里的准备。

    那个雪松气息愈发近,少年开口,“你在威胁我?”

    他的瞳孔很黑,可以印出她此刻的狼狈,梁以微避开了那道视线,好久,才艰涩的开口,“我没有。”

    “是么?”谢竹隅眼底带着冷意,“你这种征求别人意见的手段倒是很少见。”

    雨越下越大,梁以微也越来越冷,因为伞柄沉重,她再难为自己遮风避雨。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和你无亲无故,不会帮你保守,所以要么你答应我,要么你被曝光!”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企图用虚张声势掩盖自己手段低劣的事实。

    谢竹隅越来越沉默,看着女孩的身体被淋湿,脸上慢慢泛起病态的湿红。

    她发烧了。

    梁以微显然没注意,她努力想捏紧伞,风却猛地一吹,伞彻底掉在地面。

    雷电交加,她抬起脸。

    “你想还是不想被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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