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班长喻燃,燃姐,成功夺回我们一中全校第一!!”张子由高举可乐大声庆祝。
“我的妈,张子由你小点声!!”大庭广众下,饶是性格大方的喻燃也觉得羞耻。
期中成绩下来后喻燃对宁栩说放学去校外搓顿好的庆祝下,还叫上了隔壁桌关系不错的吴浓。她们课后讨论这事被高一鸣听到,嚷嚷着他也要去,他的同桌张子由也不要脸的凑上来。
喻燃爽快应下,到了下午几人和木迟碰面时发现对方也是“拖家带口”。
一个才迷途知返没两天的周词远,一个被木迟请来做周词远专属教师的尤一一,还有一个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也跟来的习彦。
别说,这样两方相聚颇有种“老大我们今天去攻打谁”的气派。
习彦在此景下最先开口:“你们这是?”
喻燃方代表张子由发言:“燃姐请我们下馆子。”
“请吃饭啊,分我们一口呗。”自来熟如周词远,兴高采烈地提议去上次吃的那家烤串店。
“可以啊,燃姐我们去吃烤串!!”张子由激动地说。
喻燃见其余人都没意见,她朝周词远一抬下巴:“带路。”
烤串店摊位不大,一帮学生涌过来就近乎将摊前空位占满。
老板记得带头的小伙子,忙帮他们把两张小桌拼一块儿,将将好够坐这么些人。
“想吃什么随便点,”喻燃坐下撩出这么一句。
周词远:“那我就不客气了。”
习彦:“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张子由&高一鸣:“那我也不客气了。”
吴浓:“你们俩又什么时候客气过?!”
这么闹哄哄的一帮人点完单才相互认识,聊了片刻周词远和张子由便有相见恨晚之感。
在食物上桌前,席上几人听他俩从厌学心得聊到游戏出装。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坐牢。”
“自习课上想拿根绳子吊死。”
“下次跟我打农我打野带飞。”
“改天我们去海岛刚枪。”
飘来的香味打断了两活宝吹嘘,老板先端上来两盘肉,各自拿个一两串眨眼就见空了。
周词远这才知道:“原来燃姐请吃饭是为了庆功......啊??”
跟来蹭饭的尤一一、习彦、周词远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看向木迟。
尤一一:“我们吃的是鸿门宴。”
习彦:“木迟岂不是很尴尬。”
木迟:“那我走?”
周词远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方便行动的空位:慢走不送。
习彦看不过去:“糙,周词远你忘了木迟平时怎么待你的。”
“没忘啊。”周词远想觑眼木迟和宁栩,奈何现在他不敢。
才和他们认识的吴浓看着这一幕开口:“你们的友谊好塑料。”
熟悉这几人的宁栩和喻燃却表示:
“习惯了。”
“演的。”
木迟当然不走,他也端起可乐:“恭喜。”
随即话锋一转:“下次就不一定了。”
喻燃和他虚空碰杯:“好,最后见真章。”
木迟端着可乐没喝也没放下,他转而朝宁栩那边,伸长手臂和她桌上的饮料轻轻碰了碰。
“也恭喜你,这次考得很好。”
“谢谢。”宁栩粲然一笑,她这次超常发挥,说不高兴是假的。
“耶?”周词远发出学渣的真诚疑问:“宁栩多少分?”
木迟顺口说出:“611.5。”
人们在扫视排行榜时会惊叹榜首,会好奇末尾,在中间找到自己的名字再顺便看看前后。
隔了几十名还能记得宁栩成绩的,唯有木迟。
连同班同学对他人分数都是过耳旁风,数字进耳朵里,脑子顶多反馈并保留牛逼二字。
尤一一讶异:“木迟记得真清楚。”
……木迟找补:“也就看了一眼,好像是611.5,不确定了。”
“对的对的。”吴浓肯定地说。
她和宁栩只隔一条小过道,同桌俩日常聊天不刻意压低声音的话吴浓都能听到三两句。
单科成绩全出来后她们合计了下总分,一个比一个夸张,瞬间冲破了吴浓脑内欢快蹦哒的歌词。
登时她朝隔壁投出火热的视线。
被“烧个正着”的喻燃指指喻燃侧边:“小羽毛你背后有个怨魂。”
闻讯宁栩也看见吴浓面无标的扑克脸,她的神经元之间正传递着愉悦的信号,一时说话控制不住的麻溜:“小女子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上不鲨人下没犯法,活到现在唯一的污点可能是没有真正的扶过老奶奶过马路。”
吴浓幽幽地开口:“我也没有。”
“我很早之前有过扶老人过马路......以前好多人把这故事写作文里,都是编的啊。”
宁栩见喻燃恍然模样,诧异地说:“对呀,还有那什么'风雨交加的夜晚,爸爸或者妈妈抱着40度高烧的我去医院'”。
吴浓接话:“伞撑在我的头顶,雨水却打湿了她的衣衫。我在妈妈的怀里,身体是冷的,心是热的。”
“你没有写过这种?”
“没,但是听过。初中同学这段写得有板有眼,在语文课上被老师表扬向全班朗读。”
“写了那么多年作文你不会从来没编过故事吧?!”
“肯定有真实经历改编拓写,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父母淋雨带我去医院这事在我身上完全不可能,那个时候听同学朗读这段我还感动死了。”
现在想想喻燃真是啼笑皆非,她也有求之不得的亲情,珍贵遥远的,而不屑对亲情作假。
“回来回来。”吴浓把扯偏的话题拽回来:“重点不是过马路,不是去医院,更不是写作文!!”
她拿笔敲了敲卷子上的一处大红叉:“这破试卷你们怎么考的,太牛了吧。”
宁栩撑直手臂往后躲,手指喻燃对吴浓说:“你问她,她是最牛的。”
吴浓:“女神,小妹膜拜膜拜你。”
没到高考,又癫一个。
喻燃说:“一班木迟,学得好教得好。典型例子我同桌,学有所成。”
“不止宁栩,在座每一位大佬,小妹都膜拜膜拜你们!!”
吴浓从双方说定一起吃饭开始,心里便在欣喜雀跃。一班的大佬耶,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居然能和他们聊起天吃上饭。
木迟不用多说,在学校小有名气。尤一一嘛,每次年级榜变来变去最前面永远那些个人,她也记住了。十班的习彦,颜狗吴浓表示帅就够了。
张子由凑不要脸:“小意思,不用太崇拜我们。”
吴浓:“没你事儿,边去。”
周词远:“也没我事儿,张子由咱该闭麦的时候闭麦懂吗,闭麦。”
木迟:“有自知之明。”
周词远:“必须的,学习是我唯一的缺点,这点我认。”
......
一句话成功遭到满桌嘲讽。
随着老板不停歇的忙碌,一份份食物端上来铺满了桌面,香味扑鼻。
气氛上来了少年人疯嗨的劲也上来了,周词远说:“吃串配酒绝佳,咱来一打?”
喻燃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对酒精最初的认知来自喻正明。早年生意刚有起色,父亲忙于业务三天两头的在外应酬,灌得酩酊大醉,回到家浑身酒气,久而久之熏得人都烂了。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想要挨打服务本小姐免费提供。想喝酒?门都没有!”
“不喝酒多没意思。这样,想喝的举手,我买单!”男生们无可无不可,在周词远的鼓舞下蠢蠢欲动。
“行行好”,宁栩开口:“不知道你们酒量如何,万一没收住喝大了,我们几个女生可有的麻烦了。”
“要是谁再发个酒疯,把你们丢路边我们怕出事,送走我们折腾不动也不知道送哪儿。”
“那就......”
“那就玩游戏吧。”
此刻桌上可乐雪碧芬达应有尽有,还有多拿了没开封的,木迟随手捞来一瓶放周词远面前。
“哎。”周词远妥协。
宁栩问:“玩什么?”
“我有你没有。”木迟介绍游戏规则:“每人伸出十根手指,轮流说出一个认为自己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人掰下一根手指,做过的人则不用折。谁先用完十根手指谁输。”
尤一一:“输的人有惩罚吗?”
木迟还没想好。
习彦想到一个:“答应在坐的一个人的任意一个条件。”
众人都表示同意。
“我提的游戏,我先起个头。”木迟说:“我妈同时给我报过五个兴趣班。”
“啥时候的事,我最早认识的你都不知道。”周词远回忆道:“刚和你熟络的时候好像你是总要上课,我记得就三四个。”
木迟:“那时候已经有两个上不下去,不上了。”
“你都报了哪些?”别说五个兴趣班,宁栩一个都没上过。
“书法素描钢琴象棋跆拳道。”
“怪不得你写字那么好看”,宁栩脱口而出。
如果人也有尾巴,那么此时木迟的尾巴一定翘在后面摇摇晃晃。他说:“里面唯一拿的出手的,初中参加过书法比赛,还行,得了个名次。”
宁栩觉得自己写字也不算丑,甚至教过她的语文老师都夸过她写字好看。她在小学里被老师推荐参加过两次硬笔书法,可惜连结果都不得知。
她还记得当时写错字的窘迫。比赛专用格子纸上不能涂改,十来岁的年纪不理解一笔失误对比赛的重要性,但老师收到她的作品后无奈的叹气令她印象深刻。
尤一一问:“钢琴呢,有没有考级?”
“钢琴、素描和象棋都没学多久,和完全没学过一样。”
“他家钢琴就摆在客厅的角落,那么多年了都没卖。”
“总有人到我家要弹出一段魔音。好了我说完了,同时报五个兴趣班,没做过的折手指。”
除木迟外各人都掰下一根手指。
“下一个我说”,右边的周词远发言:“我给监考老师送过杂志!”
“你还挺骄傲,险些受处分。”
“怎样,你们肯定没做过。”
之后习彦、高一鸣、张子由依次说出一件事,不料都有人做过。
到了喻燃,她说:“当过班长。”
一种植物的发音,几人掰下手指,除了尤一一和宁栩没动。
“我初中是班长。”
“幼儿园的班长也是班长。”
“到我了”,宁栩接着说:“我做过家教。”
谁想到尤一一又没动:“我也做过。”
木迟想了想,也没折下手指,他轻笑:“在你给成绪洲做家教前,他的补课老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