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瑜其实酒喝得不多，毕竟酒量约等于0，但是睡得倒挺香，一直都没有醒。凌峥收拾完残局，正准备找本啥书来消磨时间，楚清瑜终于醒了，他睁开一只眼睛问:“几点了？”声音黏黏糊糊的，“快中午了！你可真能睡，外面雪好大的，快起来看！”“雪吗？蒙特利尔……”“你说啥？你要吃点东西不？我去给你煮汤圆。”凌峥端着汤圆进房间的时候，楚清瑜已经洗漱完，用他那个经典姿势在飘窗上坐着，看着窗外。“吃吧！”凌峥把碗递给他，“你好像很爱看着窗外发呆。”“我以前在蒙特利尔读书，那是个很美但是很冷的城市，放寒假的时候，我除了会去滑雪，多数时候就是这样看着窗外，有时候是在家里，有时候是在咖啡馆。”“有人煮汤圆给你吃吗？”“有阿，我自己。”楚清瑜和凌峥都笑了，“你爸爸妈妈呢？”“……都死了。”“哦……对不起。”“没事，我都是一个人。”“那……你读书是……”“一些叔叔阿姨，我妈妈的朋友，资助我。”“哦……我……好像有点查户口似的，不好意思。”“没事，那我也查一下你就扯平了。”楚清瑜扭头微笑，“我就很普通了，爸爸妈妈都在体制内上班，小干部，小时候成绩不好，就搞体育，后来个子长得高，就去参加了模特大赛，然后就到这儿来了，演技是没有的，只有腱子肉。”说完还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楚清瑜也俏皮地学着他撸了一下袖子，“哟！你也不错！排是排，有身材！话说，我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滑雪？”“不会太麻烦了吗？”“不会！我们去长白山滑雪，又不是去我家里滑！”“哈哈哈，好吧！”“那我回学校收拾东西，你要去吗？”“我也去一下，把有些东西拿回来，然后再打包行李，你可以跟我一起回来，然后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在学校吃了晚饭，然后拖着行李回出租屋。凌峥先洗漱完出来，楚清瑜进去洗澡的时候，凌峥就在那书架上东看看西瞧瞧，看到一本仿佛是相册的东西，他抽出来，翻开，应该是楚清瑜的高中生活照，照片里有白人、亚裔、印度人……相当一部分都是楚清瑜拿奖学金的照片，凌峥一页一页往后翻，发现合照里面，有个亚裔女孩经常挽着楚清瑜的手臂拍照，女孩笑容很甜美，楚清瑜则比较腼腆，“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凌峥心里想，“这么优秀的人，没有女朋友倒有点奇怪，”在楚清瑜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凌峥慌乱地把相册放回了原位，假装找书看。“我这儿挺无聊的，也没有电视，你饿不饿，冰箱里还有泡面和鸡蛋。”“不用，我可以躺在床上吗？”“可以阿！我天天躺你床上呢！”楚清瑜笑着说。凌峥随便拿了一本书，靠在床头，装模作样地读起来。楚清瑜在吹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多，但是细细软软的，还有点自然卷，不像很多男生的头发那样粗硬。吹完头发的楚清瑜，也拿了一本书，靠在凌峥的左边床头，凌峥注意到，那本书的名字叫《飞鸟集》，楚清瑜看书很安静，连翻书都没有什么声音，“楚清瑜”，凌峥小声喊，“嗯？”“你可以读书给我听嘛？”“睡前故事吗？”“额……算是吧。”“好，那宝宝快躺下。”楚清瑜笑着说。凌峥顺势就躺下了，侧身对着楚清瑜。“夏天的飞鸟，来到我的窗前，歌唱，又飞走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曲子可唱，一声叹息，飘落在地上……”楚清瑜的声线低，小声说话的时候，有气音，听着让人耳膜痒痒的，很催眠，凌峥一会儿就睡着了，楚清瑜也关了灯躺下。楚清瑜做了一个梦，梦见火光冲天，他跑下楼去敲奶奶的门，敲不开，火势越来越大，然后他使劲踢门，把门踢开了，奶奶倒在血泊中，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窗外有一张陌生人的脸，在冷冷地笑，忽然那张脸又变成了小小，眼睛里流着血泪，也冷冷笑着看他……他被吓醒了，睁开眼看到灯亮着，凌峥正关切地看着他，“小瑜，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凌峥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汗。“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楚清瑜说完，把身子蜷起来，手臂抱着膝盖。凌峥关了灯躺下去，从前面轻轻抱着楚清瑜，“睡吧，有我在呢！”黑夜里，凌峥感觉楚清瑜心跳又乱又快，他极慢极轻地拍着楚清瑜的背……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两个人住进了长白山滑雪场附近的温泉酒店，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地洗了澡，穿着浴袍坐在窗前，窗外白茫茫一片，房间带着一个小池子，池子里冒着热气，凌峥清了一下嗓子，问楚清瑜:“小瑜，我们……你要不要泡一下温泉？”“好！”楚清瑜说。凌峥大刺刺地脱了浴袍，往池里走去，楚清瑜跟在后面，进池子前才把浴袍脱了。温泉不仅不冷，反而还有点烫，两人各占据了池子两边，凌峥趴在池边，露出手臂以上部分，欣赏林海雪原。楚清瑜偷瞄凌峥，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身材，肩宽背阔，肌肉结实匀称，线条流畅，像一尊用来练习素描的石膏像，楚清瑜甚至有种想拿起笔来描摹一下的冲动。“爷允许你光明正大地看！”凌峥扭头笑着对楚清瑜说。楚清瑜脸刷地红了，他尴尬地把身子都泡进水里，只露出头部，然后看着凌峥说:“你不冷吗？我觉得有点冷。”“不冷阿！”凌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傻子，揶揄说:“楚清瑜，过来我给你搓背！”“额……我不需要。”“那你过来帮我搓！”“我觉得你也不需要。”凌峥笑了，很淡定地往楚清瑜这边走过来，池水对他来说太浅了，只到腰部，腰以下的部分也看得清清楚楚，楚清瑜慌忙用水抹了一把脸，急急站起来，“楚清瑜，你站起来可就被我看完了！”凌峥厚脸皮地说，甚至还往那下面仔细看了几眼，楚清瑜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赶紧背过身去。“小瑜，你这是想让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吗？”凌峥哈哈大笑。楚清瑜真的生气了，又换了一角待着，“都是兄弟，洗澡的时候都看完了！不知道你害羞个啥！不是说国外都挺开放的吗？”楚清瑜愤愤地想:凌峥的人生败笔，可能就是长了一张嘴。
两人泡了一会儿，楚清瑜抢先跑去淋浴间冲澡，凌峥走进去，“小瑜，一起洗！”“滚！这里站不下了！”凌峥站在门口，色眯眯地打量楚清瑜，楚清瑜皮肤很白，因为常年习武和打球，肌肉长得很漂亮，虽然不像他的那么大，那么硬，但线条很优美，楚清瑜肩不算宽，腰也很细，腰线比较高，显得腿又长又直。“我洗完了……”楚清瑜一把抓过浴巾围在腰上走出来，凌峥拿起毛巾给楚清瑜擦起来，他先擦了一下头发，然后从上往下，浴巾擦过左胸的时候，他故意在某个点狠狠擦了一下，楚清瑜忍不住低声叫了一下，脸立刻就红了，凌峥本来是想恶作剧一下，听到楚清瑜的叫声，自己也脸红了，赶紧放下毛巾走进淋浴间:“好冷，我要冲澡了，你自己擦！”
凌峥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楚清瑜正躺在床上看书，“学霸，这里有个大帅哥你不看，我会伤心的”。凌峥又开始胡说八道，楚清瑜无奈地放下书，盯着他看，凌峥有一米九二的个头，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宽肩窄臀，身材比例就跟解剖教科书上的模特一样，长得也是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棱角分明，“凌峥，你很好看。”楚清瑜很诚恳地说，这下倒把凌峥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困了，我先睡觉了阿！”凌峥赶紧钻进自己的被窝。楚清瑜心里偷笑:原来脸皮厚的人也经不起夸。
半夜里，凌峥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他睁开眼睛看向楚清瑜这边，那家伙又被梦魇困住了，凌峥开灯，走过去，推了两下楚清瑜的手臂，没醒，又轻轻拍着他的脸叫他，楚清瑜被拍醒了，看见凌峥的大头在眼前晃动:“小瑜，你怎么老是做噩梦？”楚清瑜还有点不清醒，只是定定地看着凌峥，好一会儿才说:“我累了……”然后翻过身，又把自己蜷缩成一坨，凌峥叹口气，关了灯，也顺势躺在楚清瑜旁边，从背后环着他的腰。“凌峥，你妈妈对你好吗？”楚清瑜幽幽地问。“那当然很好阿，但是对我爸很凶。”凌峥轻笑着回答。“小瑜，你……梦见你妈妈了吗？”“……嗯，算是吧……”“什么叫算是？”凌峥心里想，但是并没有多问。
楚清瑜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半夜里的事情，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轻轻拿开凌峥的手，然后下半身轻轻往外床边挪，最后快速翻身跑进卫生间。凌峥睁开眼，翻身趴着，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笑了，这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