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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胎·神医现世

    长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早市里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六月末这鬼天气,早上七点半,太阳已经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坐在早餐店外的凉棚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的是一碗凉面,上面码的是酸辣茄丝的浇头,浓重的蒜香味冲的我鼻子发麻,脑袋发晕,吃一口,腻腻歪歪直冲天灵盖。

    果然,人在外地,不能随便尝试没吃过的东西。

    现在天气热,小店面不通风,这一排早餐店都是凉棚里坐满了人,屋子里空空如也,老板伙计脖颈上搭条毛巾,端着包子饺子面条子往外送;街道本就窄小,还时不时有人拿个锅盔边啃边走,十几号人都抬起胳膊挤着过街,往上一瞧,手里举的都是各式大饼;更有甚者端着碗热干面,一边吃一边骑车,手脚并用,平衡能力一绝;马路对面还有人吃汤面,许是怕洒了,装在塑料袋里,挂在摩的把手上,等个红灯的功夫也要嗦上一口。

    这家店叫“玲玲早点”,算是这一排里比较大的一家店了,据说历史悠久,本地的老人早上都来这儿吃。

    我喝了口面汤,就见老板端着餐盘走过来,不锈钢盘儿往桌面上一放,里边是他们家的招牌牛肉火烧,一上桌那股子香气就直往我鼻孔里窜。金黄的酥皮上点缀着双色芝麻和嫩绿的葱花,一圈一圈的纹路煞是好看,边缘已经被油浸得透明,迫不及待地朝着那最薄的地方一口下去,鲜美滚烫的肉汁在口腔里迸溅,我忙张开口呼气降温,吹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嚼了咽下去,牛肉带点筋道的口感让我饿了许久的腮帮子直发酸,紧接着胡椒的麻意也开始在嘴巴里蔓延。

    果然,人在外地,不能太挑食,否则饿了太久,享用美食也变成痛并快乐的体验。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笑着说:“吃这么急,烫着嘞!我看你不是新阳本地人吧?”

    我摇摇头:“我是东北的,来这边为了写小说采风的。”

    “哦——”老板娘在围裙上擦擦手,我看她好像没懂,连忙补充道:

    “就是来找素材,看看有没有可写的故事。”

    “哦!”这回她懂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找故事简单着嘞,你别看这小县城,可是最不缺故事。”

    我把火烧撑开口晾着,瞥见旁边一个大爷晃着屁股就进了店里,坐在最里面老板放扒蒜筐的桌子,衣服一掀露出大肚,随手拿了灶台边的竹扇就扇起来,一边对老板女儿喊:

    “妮儿啊,把风扇给你叔打开!”

    “老不正经的又来了!”老板吼完大爷,又冲我抱歉地笑笑,“你吃好哈。”

    “没事,我正好也是来找葛大爷的,”我两三口吃完了火烧,跟着老板走进屋子里,坐到大爷对面,“您是葛先生吧?”

    他点的一碟蒸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菜早上好了,只见他一口一个蒸饺,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样子。

    我正要再说点什么,老板却先过来,一把撤走了装蒜的草筐,把豆浆放在桌上,拎起擦灶台的抹布对着葛大爷的光头就抽了一下:

    “人家闺女问你话呐!装个什么哑巴,还有把你那个肚子遮起来!”

    葛大爷没出声,嘬了口面汤,呛得不住地咳嗽,咳嗽着咳嗽着就把衣服咳嗽下来了,又眯着眼睛盯着我:“你刚说你是做啥的来着?”

    “小说,写小说的,来这边采风…就是找素材!”

    “我知道!我知道采风啥意思,”大爷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往嘴里塞了个蒸饺,我陪着笑点点头,又拿起他的小票给他把账结了,他这才又看了我一眼,“那…你是想采啥样的嘞?”

    “都市异闻,奇人异事,越奇怪越好!”

    “哼,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就爱看这个哈。”大爷狂野地吸溜着面条,不为所动,老板又回厨房去忙了,我只好马屁跟上:“大爷,我来镇子里都打听了,人家说您是当地的百事通,就这小地方发生的事儿,没有您不知道的!您也给我说说呗,我就爱听这些有意思的。”

    大爷猛灌一口豆浆,啪的一声将空碗扣在桌上,引得后面老板怒吼:“摔!再摔!明儿早上去和狗吃一碗去!”

    大爷半眯着眼向后面摆了摆手,这才凑过来低声说道:“要说奇怪,最近镇医院出了个神医。”

    我大喜,也低声问道:“怎么个神法?”

    大爷嘴往下一撇,冷哼一声:

    “大马路中央让车给撞了,头都歪了,上医院愣是给治好了,你说神不神吧!”

    大爷讲得绘声绘色,听得我一愣一愣。

    就在一周前,6月16号,新阳县中心大道,一个中年女人让大货车给撞了,货车司机及时停下,可终究无济于事,那女人被撞飞出去磕在马路牙子上,脖子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瞪着双眼,全身上下只剩下手指头在抽搐。

    按说这新阳县本不算什么发达地方,医疗水平更是不行,县里只有一个平安医院,说是医院却更像诊所,连手术室都没有,但凡有人受重伤都是送去市医院治疗。

    可是这次不同。

    “哪不同了?”

    大爷说到一半兴起,又喊老板加份菜角,获得老板白眼一个。

    “你听我给你讲啊,这次有两处不同,这第一处,就是时间紧任务重。”

    市医院距县里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市里容易堵车,过去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土路颠簸,有的地方还没修好,一路上摇摇晃晃,万一给人家震死了咋办?

    “那第二处呢?”

    “这第二处,就讲到神医啦,”大爷摇头晃脑,老板过来擦桌子,他就顺势抬起手来摇着扇子,“县医院3月份那阵儿,来了个新主任。”

    这新主任是从省医院分配下来,据说是自愿来这边帮忙的,放着城里光鲜亮丽的工作不要,跑来小县城,大爷说,这就是彪。

    这主任一到这边,就提出一堆改革方案,又是改善卫生水平,又是统一药物定价,又是搞废物回收站,县里的政府也表示支持,可惜声音大,雨点小,政策是下来了,可是老医生们都不听他的,该用什么还用什么,主任年纪轻位置高,根本难当重任,平时也只是看个擦伤涂涂酒精,有重伤患还是老医生们看。

    可这次,这女人一被送来,老医生们都望而却步,这下只能推进主任诊室,当时镇上看到事故的有一半儿都去看热闹了,老医生们就在门外和大家一起等,等着看新主任的笑话。

    谁承想,不过一刻钟,诊室的门被推开,摇摇晃晃,走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女人!

    她头已经被剃光了,头上绑着绷带,脖子上也带着托架,脸上更是伤痕累累,但她活着,而且还在走路。

    自此以后,老医生们就彻底佩服了这个新来的主任,再做什么改革就容易多了,现在县医院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这个女人,你们有人认识吗?”

    “没有,都是县里的大家都认识,她肯定不是住这儿的,那天治好了她就走了,县派出所给她送回家的,后来不知道咋样了,反正主任也没管她要钱。”

    “你们县医院怎么走?”

    从早市一条街出来,我先回旅馆收拾了衣服,换上白衬衫牛仔裤,戴上眼镜,斜挎的帆布包里揣好记者证和警察证,临出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把保险公司的调查员身份牌也带上了,然后搭15路直达县医院。

    盛夏里本就烈日炎炎,又加坐了半小时的公交,车里冷气开足窗户关死,一点都不通风,司机又忽忽悠悠开得和过山车一样,这一路下来晃得我喉咙发苦,从车上下来,一冷一热,马上就要吐出来,只好扶着门口的柱子稍作喘息。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小跑过来扶住我,一脸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进来歇歇吧,里面有白开水。”

    我抬起头,发现这站点居然就设在医院门口,这才是真正的直达啊。

    “谢谢。”

    护士引着我进了大厅休息,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水递给我。

    这县医院外面看着崭新,里面却破破烂烂;虽然打扫的干净,抵不住设施陈旧,大厅的地面还是水泥地,联排的座椅晃晃悠悠,只有零星几块还能看出原本蓝色的油漆;角落里立着大扫帚和铁簸箕,铁桌板上是保温瓶和饮水机,一打一次性纸杯歪靠着色彩斑斓的墙面,落地扇来回摆头吹着塑料纸,发出窸窣响声;大厅里也没有屏幕,全靠一个胖胖的大妈扯着嗓子叫号。

    然而,就是这样小而破的医院,此时却人满为患。一眼望去都是受了重伤的,有摔破腿的小孩儿,有胳膊脱臼的孕妇,有头上肿包的中年男人,更多的是老人,拄着拐杖坐在一旁,有的双眼通红不住地干咳,有的目光呆滞行将就木,还有的被家人推着轮椅,和家人争执不休。

    那争执不休的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看不出年纪,和家人争执时不住地在轮椅上转动身子,能看出是刚开始坐轮椅不久,还没习惯。

    这时,那个小护士走过来,笑眯眯地问我:“感觉怎么样啦?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我看向那边的老人,问道,“平时你们这里也这么多人吗?”

    “哦,从前不是的,就是最近情况比较特殊。”

    “是那个神医的事吗?”我试探地问道,“我听说了,他把车祸重伤的人治好了?”

    小护士微笑着直起身,眼珠动了动,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也是来找冯主任的?我看你还......蛮健康的。”

    “没有没有,我是省里《溪里日报》的实习记者,”我亮出记者证,那小护士凑近了仔细看,“县政府想给冯主任开个表彰大会,联系我们来一起做个联合报道。”

    “我就知道!”小护士嘴巴张成O状,我忙示意她小点声:“这事还没定下来,还要看看省里的态度,毕竟,你懂得,冯主任是从省医院出来的。”

    我故作高深地冲她抬抬下巴,那护士忙压低声音:“我懂我懂,之前不是也说这个事嘛,冯主任这么好的人,他们之前就这么不重视,现在肯定不想再打自己的脸。”

    嗯?听起来这里边还有隐情?

    我正要细问,忽然手表滴滴响了两下,我只好站起身,看了一眼那护士的胸牌:

    “那就麻烦...庞护士,转达主任一声,现在人多我也不方便打扰,等你们下班我再过来吧。”

    出了医院,我找个无人的角落,开了连接通话,掌心立刻投出一张挂着火红八字胡的大脸,是陆之道。

    “闺女,你先前拜托我找的那个文件,我找着了,那女人叫徐金明,1993年生人,本该2024年6月16日14时13分22秒,死于溪里市新阳县中心大道十字路口,”他顺手把电子文件传给我,“谢老白都不告诉你过来查谁,这怎么查?”

    “他让我过来,肯定是生死簿的账目对不上了,”我快速浏览着文件,里面是徐金明死前的详细住址,我来新阳县之前就去看了,那地方空无一人,大城市里住着,邻居也是一问三不知,“这里面没有新的住址?”

    “我们这边只能追踪到她死前的位置,她那时本该死了,罗刹手底下的孩子过去收,却不见她的魂魄,只一具肉身横在地上。”

    “不见魂魄?”不对啊,按大爷所说,这女人之后还被抬去医院,还晃悠悠从诊室走出来,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离魂了?可是...

    “没了魂魄,怎么还能走路?”

    “能!”陆之道调动过往卷宗,又发给我一个文件,“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胎光、幽精、爽灵,胎光主生气,幽精主欲望,爽灵主神识......”

    “我知道,这些老谢教过我,生死簿上死期一到,胎光自动离体归于自然,爽灵和幽精构成鬼魂,地府拘魂,带上奈何桥先去除幽精消了七情六欲,再过黄泉,最终转世的是爽灵而已。”

    “然也,然也,孺子可教,”陆之道抚着大胡子,“若是地府不及时拘魂,留魂魄游荡四方,就会先丢了爽灵,变成只有欲望的幽精,而后受困于一个地方,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那她还能走路,是因为......”我翻阅着陆判发来的卷宗,为自己的推断感到震惊,“体内还有胎光?”

    “胎光,和幽精。”陆之道严肃起来,紧皱着眉头,“闺女,这次倒是怪得很,我老陆帮不上啥了,你得靠自己了!”

    我关了通讯,突然庆幸自己临行前带了保险调查员证——看来得先去一趟县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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