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赵熠澈应当是见过我的,就在赵熠津给我买的那套房子里。
那时赵熠津刚成为赵家掌权人,可不久后他却出了车祸,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脚受伤了。
本以为他行动不便,不会来找我,我也能休息一段时间,没成想他一出院就坐着轮椅来我这儿。
“怎么,不欢迎?”
黑夜里,赵熠津的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赵总不在医院休养,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这是我买的房子,我不能来?”
我立刻侧身给他让路,“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突然会来我这里。”
“我这几日都会住在你这里。”赵熠津将轮椅推进客厅,回头看我道。
我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
刚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赵熠津忽然就要来我这里养伤,还每天都有人来找他,家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后来隐约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赵熠津刚成为赵家掌权人,根基不稳,总有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就连前不久的车祸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我这里位置偏远,环境还不错,也鲜少有人知道,在这儿养伤可以掩人耳目,好实施他的计划。
计划是什么我不知,我只希望他快点做成然后离开。
房子虽然大,但只有我跟赵熠津两人,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照顾伤员的责任便落到了我头上。
不仅早上要做早餐,帮赵熠津换衣服,中午做午饭,收拾房子,下午抽时间去看蒋丽群,匆匆赶回来后还得做晚饭,给赵熠津放洗澡水……
做替身能做到这份上,估计就我一个了。
我脾气还算好,如果换作是别人来,可能会被赵熠津气哭。
茶凉不喝,茶热不喝,每天必须雷打不动五菜一汤,即使吃不完。
也不许任何人碰他的眼镜和轮椅,不然眼神能杀死人。
简直比皇帝还难伺候。
刚开始的确是这样的,或许是看我被折腾得可怜,后来赵熠津便收敛了些,没再这么苛刻,只是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总让我帮他洗澡。
他虽然脚不方便,但我在浴室放有凳子,他完全可以自己洗,非得叫我,也不知是什么癖好。
任劳任怨给他洗澡,他还不老实总喜欢上手,偶尔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问我还喜不喜欢初恋,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住……
那时到底是怎么回答的,我早已经不记得,但好似赵熠津对我有些误会。
好像误以为我喜欢他,竟对我多出几分意外的温柔。
某日,我正帮他穿衣服,扣完最后一颗纽扣后准备离开,结果他却拉住我,视线不断在我身上流转,眸中似有万千星火在闪烁。
虽然赵熠津总让人看不透,但每到这种时候我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什么都不用说,我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们靠得极近,呼吸交缠,唇瓣都要贴在一起。
其实我与赵熠津极少接吻,在床上连拥抱和触碰都少得可怜,他来找我也只是为了解决原始欲望。
因为怕赵熠津不高兴,我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只是手上还在动作。
渐渐地,他的眼神越发朦胧,呼吸也变得急促,最后关头他竟将我抱住,唇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我愣住,想起身,可他的手宛如枷锁般把我牢牢禁锢,让人根本无法动弹。
正在情动时,外面忽然响起门铃声。
估计又是来找赵熠津的,怕人看到误会,我立刻起身收拾,顺道打开窗户散风。
赵熠津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坐在一旁笑,也不知到底在笑什么。
匆匆打开门,外面正站着个干净爽朗的少年,年龄估计与我相仿,眉眼与赵熠津有五六分相似。
“你找谁?”我问。
“我哥赵熠津在不在?”男人道。
“他在里面,请进。”
男人进来,上下打量我,警惕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听说赵熠津有个弟弟,我还从未见过,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赵熠津并不希望家里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当然我也怕他们知晓后会来找我麻烦。
于是我道:“我是赵总请来的护工。”
赵熠澈并未怀疑,只点点头便进去了。
他们谈事情时我一般都会避嫌,备好茶水后我找了个由头就出门去了。
回想起来,赵熠澈是见过我的,可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时隔多年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当初有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但这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就像刚刚他看我的眼神古怪,还把何少屾叫到一边说悄悄话,我的心便忽地悬起,生怕他当场就告发了我。
何少屾回来时脸色并不好。
我小心翼翼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我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什么事?”
结果何少屾却道:“你的礼服拿去干洗时被工作人员弄坏了。”
“只有这个?”
何少屾安静地凝视我,“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悬着的心重新安定下来。
“没事,坏了就坏了。”
何少屾不满道:“这好歹也是我送你的衣服,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衣服坏了还可以补,关系僵了就很难再恢复到从前。”
越来越多人下船,四处吵闹,何少屾听不清我说什么,他问:
“你刚刚说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衣服他们会想办法弄好的。”
到家的路上,一向话多的何少屾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脸上神情才有所缓和。
打完电话后,何少屾想跟我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到底什么事啊?你上次也是这样,说一半又不说了。”
“没什么,到时间了再跟你说。”何少屾道。
我也没多问,此事便暂时翻篇。
假期还有两天,可我待在家里实在闷得慌,便回工厂继续上班去了。
年底冲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还未完全从闲暇中抽身,就要立刻投身进流水线的繁忙里。
与李希可快半个月没见,她看到我来上班还以为自己眼瞎了。
吃晚饭时,她问我:“你头上的伤都好全了?”
“嗯,已经没事了,所以就来上班了。”
李希可点头,“看来应该是好全了,脸色这么红润,”说着他又撞了下我的肩膀,“假期跟男朋友相处得挺开心吧?”
想起在轮船上的夜晚,我就觉着热得慌。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吧!”我从菜盘子里特意夹起一块大猪蹄放到李希可的碗里,“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希可笑嘻嘻地将猪蹄放在嘴边啃,一边吃还一边朝窗外瞧。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扭头也朝她的视线看去。
结果却看到个熟人。
来人长得清新秀丽,即使穿着灰扑扑的工装也让人觉得干净。可她却愁容满面,小鹿般的眼睛毫无神采。
是香玲,上次见她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她的状态好像比从前更差,站在路边发愣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你认识她?”我问李希可。
“质检部的李香玲,以前还不知道这个人的,现在知道了。”
“怎么说?”
“她好像得罪什么人了,上次有好几个人过来闹,差点害她丢了工作。但是她们主管看她工作认真负责,据理力争才把她留了下来。”
“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李希可摇头,“不知道,但我看着李香玲也不像是会闹事的人。”
说话间,远处开来的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香玲面前。
光线太暗,看不清里面到底坐着谁,单看车估计来人应当不简单。
会是上次在拆迁房里看到的男人吗?
香玲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上了车。
车子没逗留,很快便消失在工业大道上。
心里有些怀疑,我回去还问了何少屾,问他上次酒桌坐他隔壁的男人是谁。
何少屾抬眸看了我一眼便知道我的意图,可他什么消息也没透露,只告诉我这件事最好别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那个男人身份的确不简单,在明港可以只手遮天,不是谁都能惹得起。
其实当初我还真想管,只是人家香玲并不信任我。
也罢,人各有命,我没办法勉强,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自从假期结束,何少屾又变得忙碌起来,之前只是早出晚归,好歹能回家,现在是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宿在公司。
从前上夜班都是何少屾接我回去,现在他忙就没空来,连带着陈助理也没时间。
何少屾还想另外安排人来接送我,可我觉得麻烦,也怕引人注目,便学着李希可买了台电动车代步,日常上下班也方便。
何少屾不在家,我连晚饭都懒得煮,要么吃食堂,要么就跟李希可出去吃。
年关将近,最近一批货也都赶完,大家都开始着手准备回乡过年。
李希可约着我一起去商城,说是要给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买新衣服,还问我要不要买。
我沉默着,也不知该怎么回,自蒋丽群去世,我便再没有亲人,就算去买衣服也不知道要送给谁。
李希可平时大大咧咧,有时候却心细,估计看出我的异样,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道:“可以给你男朋友买呀!就当作是过年礼物。”
想起何少屾衣帽间里一列列摆得整齐的西装,估计也不缺我这一件。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样式低调,但大多都是定制款,专门找人量身定做的,外面买不到。我能送的,他大约也看不上。
何少屾都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也不知到底在忙什么。房子太大,又没什么人气,总待在这里也不好,还不如出去透透气,我便答应李希可陪她去商城逛逛。
这附近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并不多,年关将近大家都回乡过年,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反而没有以往这么热闹。
总听别人说明港是一座外表繁华内里虚空的城市,人来得快,走得也快。我从前并不理解,总觉得附近人的根都在这里,大家都不会离开,可在外漂泊数年后再归来,倒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
其实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人终究会被生活的洪流推着向前,在新的起点与旧的告别。
我也一样。
李希可或许有选择困难症,同样款式的衣服,只是因为一件胸前绣了红花,一件绣了黄花而纠结大半天。
逛了许久,我饿得不行,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拿起红花那件对她道:“过年就要喜庆点,选这个,别纠结了,我在线上定了位置,现在快轮到我们了。”
“说得对,过年就要喜庆点,那我去付款,你等我。”李希可抱着衣服急匆匆跑去前台结账。
我走到门外等她。
商城是中空布局,商铺绕着中点能围成一个圈,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对面服装店的橱窗。
一件黑色长风衣立在暖黄灯光下,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日,何少屾也是穿着这样一件风衣从门外走进来,带着户外的冷风,眼神却炙热,仿佛能融化冬日的雪。
鬼使神差地,我走向橱窗,风衣近在眼前,脑海里竟忽然浮现何少屾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
许是看得太入神,里面的店员朝我走来,“小姐,这是我们店里冬季最新款外套,您是要给男朋友买吗?”
男朋友?应该也不算吧。
我没回她这句话,只道:“可以取下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请问你男朋友穿什么码数呀?”
具体码数我不知道,但橱窗里面这一件他大概率能穿。
“跟里面这件一样的码数就可以。”我指了指窗里的衣服。
店员点头转头进去拿衣服。
李希可结完账从对面走过来,“我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你了,原来跑这里来了,”她扭头注意到身后的男装店,了然笑道,“还说不买,现在不还是巴巴跑过来看?”
“这个牌子的衣服可不便宜。”李希可走进店里看了一眼面前衣服的标签。
的确不便宜,刚刚我看中那件都要花去我快一个月的薪资。
店员拿着衣服向我走来,我没想这么多就让她把衣服包起来,顺便扫码支付了。
李希可眯眼瞧我,“你可真疼你男朋友,这么贵的衣服都舍得下手。”
我提起衣服袋子没说话。这就算疼吗?何少屾也给我定制了一件很贵的衣服,那是不是说明何少屾也疼我?
这样想未免有点自作多情,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些钱对于何少屾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他哄哄情人的手段,当初赵熠津也是这么对我的,总喜欢买些昂贵的衣服首饰给我。
不管何少屾看不看得上,说不定看一眼后就直接扔进衣柜里积灰,可我还是想要送他点东西,弥补也好,亏欠也罢,至少能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欠他些什么。
定好的位置在火锅店里,李希可说这店是新开的,最近在搞活动可以打折。
“青青你看这家西餐厅。”李希可指了指火锅店隔壁的一家高级西餐厅。
“你想吃西餐?”
“哪吃得起啊,里面的东西老贵了,吃一次都能花去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也只是看看。”李希可沮丧道。
“火锅也很好啊,便宜实惠又好吃。行了,别看了,已经叫我们号了。”
我准备拉着李希可进店里,可她并不动,一直朝西餐厅里看。
“青青,那不是你表哥吗?”
我朝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何少屾坐在餐厅里面,对面还坐着个眼熟的人。
是个女人,黑色卷发,头戴蕾丝纱帽,身穿白色连衣裙,外表明艳大方,气质却温和内敛,能将这两种特质结合得这么好的,这么多年我只认识一个人。
乔金宜,之前就听说她高考结束后就去国外留学了,没想到她现在才回来。
前几天何少屾说有件开心的事,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原来是这件事。
乔金宜回来了,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高兴的事。
最近他一直不回来,也是因为乔金宜吗?
是不知道要怎么跟我说,还是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让我离开?
一整顿饭吃下来我都心不在焉,新店的味道到底好不好,我也没尝出来。
四周都是人,火热的锅子冒着蒸腾热气,喧闹声此起彼伏跟隔壁高雅安静的西餐厅形成鲜明对比。
有些人就应该永远优雅,只有高档场所才能与他相配,如果让西装革履的何少屾陪我来火锅店,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会觉得不合适。他就应该跟漂亮干净的乔金宜坐在一起,这才是郎才女貌。
李希可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我没听进去多少,只记得她说宿舍那边已经装修好了,问我要不要搬回去住。
“不过你不搬也行,跟男朋友住着也挺好。上次那房子,谢谢了,我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就搬出去……”
我只愣愣地点头,没说什么。
大概率我也准备要搬出来了。
能跟何少屾住在一起终究是奢望。
其实他也不用一直躲着我,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他说一声,我可以立刻识趣离开。
回到何少屾的房子,里面果然漆黑一片,他今晚依旧没回来。
我脑子一片混乱,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开深海市的那日,也跟今天一样,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空没什么云,月亮高挂,散发出惨白的光。
赵熠津正在外地,看到我发的消息后便匆匆赶回。
我没想过他还会回来,这种事线上说一下就好,没必要跟我面对面谈。他此时应该陪着秦紫滢,帮她打离婚官司。
“你什么意思?”赵熠津披着一身风霜朝我走来,眼里似乎含着冷冽的冰。
我低着头收拾行李,“赵总,秦紫滢离婚了,我……”
“她离不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跟我没关系,可是你迟早都是要跟她在一起的。”平时跟他说话我都低声下气的,生怕惹他不高兴,可这句话我却说得特别有底气。
也许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有一种员工离职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在。
赵熠津好似很生气,脸色阴沉,我都怕他下一秒要冲过来扇我一巴掌,可他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借口!这真的是你想离开我的原因吗?”
我沉默着没说话,手中动作也没再继续。
“你母亲去世了,你不再需要从我这里拿钱了,所以才恨不得赶快甩开我!”
我没否认,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想。
“你以为你离开我就能过得好吗?你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吧?留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工作经验,没学历,你觉得你离了我能过得好吗?”
赵熠津就是这样,总喜欢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他永远高高在上,在他眼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可那又怎样?这种像牢笼一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过。
我抬眸直视他,不再有所顾及,“不管过得好不好,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闻言,面前男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平日里一直乖巧懂事的小猫居然想离家出走,换谁都受不了。
赵熠津一直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盯穿。
“你走,只要出了这扇门你就别回来了,就算在外面遇到我也要当作不认识我。”
将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行李,拉好拉链,我走到赵熠津面前
“你放心,赵总,你说的我一定能办到。”
赵熠津连眼神也没给我,摆摆手让我离开。
夜里的风特别冷,我拖着行李箱用为数不多的钱买了车票离开了深海市。
从前是我坚决要离开,如今在何少屾这里倒是换过来了,我还不想走,就要被抛弃。
但至少不要闹得这么难堪,我还是希望自己在何少屾面前能留些尊严,让他不要觉得我是那种卑微,死缠烂打的人。
浑浑噩噩地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躺着,可无论怎么努力,依旧没能睡着,脑子不太清醒,五感却无比敏感。
门外一响起开门声,我便立刻睁开眼。
没多久,熟悉的松香味从后面将我包裹。
何少屾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没转头道:“晚上吃太饱了睡不着。”
“是吗?那要不要起来消化消化?”说着何少屾便将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冰凉的触感在我肚子上游移。
我被冷得一激灵,立刻躲开,“别了,我都快要睡着了。”
何少屾也不执着,将手退出来从后面抱住我,“我没回来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往日面对他的亲昵我都是很欢喜的,如今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与其说是不自在,不如说是愧疚。看到乔金宜,我就会想起从前骗何少屾的事情。
我没答话,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
何少屾靠在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皮肤上。
他声音低哑,“没有,但是我想你了所以抽空回来看看你。”
抽空吗?那今天下午见乔金宜也是抽空见的吗?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总喜欢自作多情地胡思乱想。怕何少屾看出我的情绪,我依旧没出声。
身后人非要一个答案,又问了一遍:“那你呢?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既然他还想装,还想玩这场假装深情的游戏,那我便继续陪他玩下去。
最后我点头回应他。
何少屾得到满意的答案,在我脸颊亲了一口,“我也很想你。”
“青青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何少屾忽然道。
心中警铃大作,实在害怕他今天就跟我摊牌。
我立刻将被子蒙上头,闷声道:“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何少屾刚想开口就被我打断。
他倒没有勉强,只让我好好休息。
我松了口气,但一阵苦涩忽然涌上心头,尽管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还是免不了会难过。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可我依然霸着这张床不愿离开,现在外面的气温只有五度,风很大,如果现在走,我估计会冷死在半路。
不管怎样,至少让我度过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