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越在凌晨四点醒来，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已经黑了。窗外偶尔还有零星的鞭炮声，但家里一片寂静。她点亮屏幕，游戏还停留在露台界面，德米安依然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她回来。

    "早安。"德米安微笑道，"或者说，晚安？"

    祈越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眼时间，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却再也睡不着了。游戏体力已经回满，她想起之前活动换的五个向日葵道具。

    "送你这个。"祈越点击赠送按钮。德米安接过向日葵时，眼睛亮了起来："你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好感度条蹭蹭上涨，直接冲到了10级。系统提示：「第四节旋转木马与烟花已解锁」

    祈越点开新章节。德米安邀请她去王国的游乐园，场景美得让她屏住呼吸——巨大的旋转木马闪着金光，周围是无数漂浮的灯笼，远处城堡的尖顶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这里永远都是夜晚吗？"祈越问。

    "梦乐园没有白天，"德米安解释，"但我们的温室里有人造阳光，向日葵开得很好。"

    祈越看了看自己周围：关了灯的房间，凌乱的被窝，充电线缠成一团。不出意外，这将是她整个寒假的常态。而屏幕里的世界，虽然永远是黑夜，却比她的现实明亮温暖千百倍。

    "如果能和你一起坐旋转木马就好了。"祈越不自觉地打出这句话，又立刻后悔——太羞耻了。

    德米安却温柔地回答："会有机会的。"

    游戏突然弹出一个新任务：「德米安的烦恼：国王最近工作压力很大，请帮助他放松吧！」

    祈越点开详情。原来德米安作为年轻国王，面临着大臣们的质疑和繁重的政务，经常工作到深夜。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熬夜复习却依然不及格的无力感。

    "要试试全息模式吗？"游戏突然跳出提示，"用VR设备可获得更沉浸体验！"

    祈越从抽屉深处找出去年生日表姐送的廉价VR眼镜，连上手机。当戴上眼镜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冷气——德米安就站在她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

    "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呢。"德米安笑着说。祈越下意识伸手，却只摸到空气。

    全息模式下，任务变成了互动小游戏。祈越需要帮德米安整理文件、泡安神茶（游戏里是全派炖汤），最后还要说服他去休息。

    "再处理完这些就去睡。"德米安揉着太阳穴。

    祈越选择了最强势的选项："现在立刻休息！你的健康更重要！"

    德米安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德米安的眼神变得柔软，"她也总是这么固执地关心别人。"

    祈越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原来德米安对别人也会这么温柔。她摘下VR眼镜，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竟然对一个游戏角色吃醋。

    窗外，天终于亮了。祈越决定出门走走，也许该听医生的建议，多接触现实世界。

    市图书馆是祈越常去的地方。寒假期间，这里比学校更安静。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物理习题册——下学期要补考。

    但公式和符号在眼前跳动，就是进不去脑子。祈越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偷偷登录游戏。德米安不在线，系统显示"国王正在主持会议"。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个男生指着祈越对面的座位。他穿着隔壁重点高中的校服，黑发三七分，戴着细框眼镜——完全是祈越曾经喜欢的类型。

    "没人。"祈越下意识把手机扣在桌上。

    男生坐下后拿出厚厚的竞赛题集，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祈越偷偷打量他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侧脸，心跳加速——这本该是她心动的感觉，但现在却索然无味。

    她满脑子都是德米安揉着太阳穴说"再处理完这些就去睡"的样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祈越低头查看，是德米安发来的游戏消息："会议结束了。你在做什么？"

    祈越回复："在图书馆学习物理，但完全看不懂。"

    "需要帮忙吗？"德米安发来一个笑脸，"我物理学得不错。"

    祈越扑哧笑出声，引来对面男生的皱眉。她赶紧捂住嘴，在游戏里回复："游戏角色还会辅导功课？"

    "试试看？"

    接下来的一小时，祈越在游戏对话框里输入物理问题，德米安居然真的能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清楚。更神奇的是，他讲解时的用词习惯让祈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讲得比我老师还好。"祈越由衷地说。

    "因为我了解你。"德米安的回答让祈越心跳漏了一拍。

    回家的路上，祈越路过一家花店。橱窗里摆着一束向日葵，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明媚。她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下一支。

    "送人的吗？"店主阿姨笑着问。

    祈越摇摇头："给自己买的。"

    "向日葵是好花，"阿姨一边包装一边说，"永远朝着太阳转，多大的风雨都打不倒。"

    祈越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年夏天特别热，放学时老师拖堂，她急着回家忘了拿红领巾。回去取的时候，校园已经没什么人了。她选择走河边那条长马路，因为安静凉快。

    那天，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全身黑色，撑着黑伞，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祈越当时吓得浑身发冷，就在那人越来越近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你没事吧小朋友？"那人逆光站着，祈越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姑娘？你的花。"店主的声音把祈越拉回现实。

    接过向日葵，祈越的心跳得厉害。那段记忆她很多年没想起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更奇怪的是，记忆中那个救她的人，身上的花香和游戏里德米安提到的皇家温室气味描述惊人地相似。

    那天晚上，祈越没吃安定。她抱着向日葵躺在床上，手机里放着《梦乐园》的OST。德米安说过，这是王国乐团演奏的安眠曲。

    睡意渐渐袭来。祈越感觉自己漂浮在温暖的黑暗中，远处有一点金光，越来越近...

    "祈越？"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温室里。头顶是透明玻璃，阳光透过水晶般的穹顶洒下来，周围是无数盛开的花朵。而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德米安。

    "我...这是哪里？"祈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真实地回荡在空气中。

    德米安微笑着伸出手："欢迎来到洛维斯皇家温室。你终于来了。"

    祈越低头看自己——不再是睡衣，而是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德米安的手，真实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这是梦吗？"祈越捏了捏自己的脸，会疼。

    "是，也不是。"德米安引着她穿过花丛，"这是梦乐园的真实模样。

    "他们来到温室中央的喷泉边。德米安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祈越，你还记得小时候在河边遇到的那个人吗？"

    祈越浑身一震："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是当时那个——"

    德米安的话被一阵清脆的鸟鸣打断。祈越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窗外已经天亮了。枕边的向日葵沾着晨露，而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片金色的花瓣——洛维斯温室里才有的特殊品种。

    手机屏幕亮起，是《梦乐园》的推送通知：

    「德米安给您留言：下次再告诉你完整的故事。记得吃早餐。」

    祈越把花瓣夹进日记本里，心跳快得不像话。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期待再次入睡，回到那个有德米安的梦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