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后，卢卡走出浴室，他将手中的毛巾粗略地叠了叠，搭在头上擦拭着头发。

    “过来。”洛伦兹正坐在床边等着少年。

    卢卡将发丝向后捋去，背头的造型将少年瘦削的额角衬得棱角分明，更增添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卢卡坐到洛伦兹身旁，下陷的床垫将两人推得更近，他歪着头擦着一边的头发，搭在肩上的长发将衣襟浸湿。

    “怎么了，老师？”

    洛伦兹看着将头发尽数撩起的少年，实在太像了，他和赫尔曼。

    曾经的那位挚友留在世上的孩子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

    洛伦兹不语，接过少年手中的毛巾为他擦拭湿发。

    发丝缓缓滑落到眼前，挡住了少年的视线，水珠随着动作从发尾缓缓落到少年鼻尖，后颈，胸前。

    侧身的姿势太不方便，洛伦兹喉结滚动，轻声对少年说：“坐上来。”他轻拍自己的双腿。

    房间太安静了，卢卡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太过喧嚣。

    虽然有时候他会生气地反抗对方，但其实他很听老师的话，在某些方面，他只听老师的话。

    他起身背对老师，手向后摸索着扶上对方的大腿，脚尖轻轻踮起坐在了洛伦兹腿上。

    紧贴的布料缓缓度着双方的体温，肌肤与骨骼一寸寸相贴，洛伦兹能感受到少年在腿上柔软的重量。

    头发再次被擦拭起来，摩挲的声音在屋中都显得格外刺耳。

    “为什么要送我花？”洛伦兹在少年身后问道，不怀好意地用呼吸撩拨少年敏感的脖颈。

    少年低着头想要向前挪动，却被对方踮起脚尖轻轻一颠回到了原位。

    “我也想祝福您。”

    “那为什么之前不送。”洛伦兹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没有合适的时机。”少年拍拍身下的双腿示意对方轻一点。

    “不信。”洛伦兹抬起腿颠了颠腿上的少年，失去平衡的卢卡只能用双手紧紧抓住洛伦兹的双腿。

    “快停下。”背对着对方的姿势实在太没有安全感，卢卡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说实话。”洛伦兹几乎将唇贴上了卢卡敏感的右耳。

    “因为她送了！”卢卡感受到耳边洛伦兹的温度，立刻扭动着身体缴械投降。

    “她是谁？”洛伦兹将毛巾放到一旁，将少年揽向自己，“塞西莉亚小姐吗？”

    呼吸倾洒而下，被卢卡的后颈接了个彻底。

    “哈……”卢卡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起来。

    洛伦兹感受到腿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正轻轻颤抖，继续询问道：“回答我。”

    “是……”卢卡放在洛伦兹腿上的双手颤抖得几乎快要扶不住。

    洛伦兹握住那双稚嫩的手，将下巴轻轻抵在少年肩窝中。

    “你不用那么担心。”

    什么意思，是他并不喜欢塞西莉亚小姐吗？卢卡抓住仅存的理智想道。

    看着少年依旧瘦弱的背影，洛伦兹控制不住轻抚上去。

    “怎么还这么瘦。”明明是他一直在照顾着小家伙的衣食住行，却还让他如此清瘦，洛伦兹有些愧疚。

    卢卡正敏感的神经经不住滑落在脊背上的轻抚，他有些受不住地歪着头靠上伏在他肩旁的洛伦兹。

    “已经长了些了。”卢卡气息有些不稳，但这些日子他的脸颊确实变得圆润些许。

    洛伦兹感觉浑身变得燥热起来，他能感受到血管正按耐不住地跳动。

    但身前的可是他挚友的孩子……

    即使他撩下他的头发，让他背对着自己坐，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老师，您对塞西莉亚小姐……”卢卡不依不挠地问道。

    “普通朋友而已。”洛伦兹隐忍着说道。

    “不许再问了。”洛伦兹略带惩罚意味地朝着少年红透的耳尖轻轻吹气，腿上再次传来的颤抖宣告少年的投降。

    两人都花了许久才平复下动荡的情绪，屋内残余的热气招摇着方才的情动。

    “睡觉吧，不早了。”洛伦兹起身关了灯。

    “嗯，晚安。”卢卡率先钻进被子里躺好。

    “晚安。”

    晚安并不是夜的终止，而是夜的起始。

    卢卡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子里满是今天飞奔回家的场面。

    在那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中，他想了太多，从洛伦兹先生是否与塞西莉亚小姐两情相悦，到先生会不会嫌弃自己手中的野花。纷杂的思绪像雨滴般落在他脚边，好在少年还小，有的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就这样坚定地踏着小径一路向前，他从未犹豫地放缓脚步，逐渐密集的雨丝和心中燃烧的烈火汇成一片，像是野马脱了缰般，他竟跑得越来越快，他想要更快些，去确认心中的答案。

    渐渐沉重的呼吸让他的思绪都变得敏捷，他能看清眼前划过的细雨，和那隐约在雨雾中的房屋……

    他到了，与洛伦兹只有一门之隔，他到了，彻彻底底地到达了洛伦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