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回旋在卢卡渐渐绵软的步伐中停下，少年滚烫的额头轻抵洛伦兹的胸膛，半张双唇贪婪地将沾染对方气息的空气尽数吸入。
“回家吗？”洛伦兹轻声问道。
“嗯。”卢卡轻声回应，双手环住对方坚实的腰际。
下一秒，他腾空而起，被对方用双手拖住整个抱了起来。
方才还在腰际的双手转而环住颀长的脖颈，心跳声紧紧相贴。
迷蒙的夜和渐渐扩散的酒精让少年的世界模糊不清。
“睡吧，我带你回家。”洛伦兹看着眼前眼神迷离的少年，双眼中清澈如许的碧绿让他忍不住想要以身试险。
“嗯。”黏腻的话语缠绵地环绕在洛伦兹耳旁，少年又往他怀中钻了钻，身上的束缚随之紧了一分。
他轻轻用手拍着少年的后背，又将他往上抱了抱。
卢卡顺势将头埋进对方颈窝，贪恋着那一隅的温暖，“怦、怦、怦”，心跳声敲打着他的身体，对方的气息毫无保留地侵入体内，如麻醉剂般带他来到轻柔的梦中。
身体随对方的步伐轻晃，半梦半醒中的他穿透梦境中的漫天冰雪，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男人长袍的湛蓝划破无尽的雪白，在权杖微弱的灯光下，怀中的瘦小紧闭双眼，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卢卡斯。”
“卢卡斯。”
再次睁开双眼时少年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把这个喝了，”洛伦兹将吸管放入杯中，送到少年嘴边，“喝完能舒服些。”
那是杯醒酒茶。
卢卡舔了舔干燥的唇，撑起身子微微将头抬起后咬住吸管，似大漠中跋涉万里的旅人终于抵达绿洲般，急切地享受着这片甘霖。
“别着急，慢慢喝。”洛伦兹将手垫在少年头下，缓缓扶起歪斜着的身子。
杯中的水很快见了底，洛伦兹将杯子放到一旁，低头看着倚靠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还晕吗？再睡会儿吧。”
“还好……”卢卡喃喃地说道，洛伦兹的话语在房间内四处飘散，像是幽谷中泠泠作响的泉水。
洛伦兹轻轻放下身边的重量，看着少年重新闭上双眼后缓缓离开了房间。
回忆的重量如秋日夜晚的露水压得花叶弯了枝丫，偏偏这记忆如露水般见不得光亮。
花房中，琴声下，洛伦兹弹奏起冰封的过往。
厚重琴音中的情绪几近满溢而出，那是他曾奏响的，亡国之音。
他注视着回忆中山巅上的少年，蝉翼飘扬在凛冽的山风中，飘扬在火光漫天的都城上。
满城花开，寒风裹挟着花瓣吹遍整个都城。
走吧。
快走吧！
离开我的身边……
琴无止歇，爱亦难止，我奏响属于你的终曲，亦是给予属于你的新生。
“先生。”
洛伦兹瞬间从回忆中抽离。
卢卡在梦中听到隐约的琴声，睡眼惺忪地一路找寻着出处。
“先生……”他已经清醒了些许，缓缓走到琴旁，坐在洛伦兹身上，“为我而演奏吧，先生。”
熟悉的话语再次敲打着沉睡的神经，万千通路在瞬间蔓延、连接。
你回忆起来了吗？我的卢卡斯。
不，你还是不要回忆起来，那过往破碎不堪，我只想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光辉未来。
被按下暂停键的琴声再次响起，重新演奏着过往的旋律。
卢卡跨坐在洛伦兹身上，熟悉的旋律悄无声息地唤醒尘封的回忆。
心跳声穿破衣料敲打在耳边，他紧紧将左耳贴在洛伦兹胸前，一拍一拍地仔细聆听。
老师的身体微凉，正好将他的燥热平息。
只是之前，也是这么凉吗？
卢卡转而用双唇贴住那片律动，轻轻呼出温热的气息，打在那片冰凉上。
“好凉，”卢卡不断地将温度传给洛伦兹，“这样就不凉了。”
洛伦兹感受到心边如灼烧般的温度。
“没用的。”他心想，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年。
温热的鼻息扫过少年的发丝，少年抬起头，看向先生遮挡下的阴影。
他脑中一片空白，环住对方的脖颈向上追去。
月光无法企及之处，是两人瞒天过海的爱意。
柔软的触感，轻柔的包裹，唇齿相依，舌尖的温热缠绵难分。顾不得手中的琴键，洛伦兹紧紧拥住眼前的少年，试探的动作渐渐大胆起来。
卢卡率先发起的进攻被尽数击溃，沉浮在战败的余烬中自身难保。
呼吸被尽数掠夺，在呜咽声中潮红渐渐攀上眼角，双颊。
在呼吸停滞的前一秒，卢卡挣脱了愈陷愈深的沼泽，在岸边艰难地喘息着。下巴被轻轻托起，他又重新陷入眼前金黄的波涛中。
“卢卡斯·巴尔萨克。”对方轻柔地呼唤着。
“阿尔瓦·洛伦兹。”他轻声回应。
请大声重复着我的名字，不论我跑到多远，我都会听到。
“我爱你。”
“我也爱你。”
青涩的爱意沾染着稚嫩的嗓音，在几世的苦□□恋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少年不懂爱，但他知道面前的人一定和他拥有相同的心声。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我爱你。
少年的双手在洛伦兹的背上不停地抚摸着，挠得他难忍难耐，他将少年抱起，背对着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双手紧紧握住不安分的小手。
全身被无形的火焰舔舐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抚上冰凉的琴键。
他与少年的双手十指相扣，未终的乐章在少年的指缝间缓缓流淌。
你其实听到了吧？当你站在冰原之巅望向我的时候……
我的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