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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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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不小心碰了下,条件反射往回缩,怎奈手他被紧紧捉着,避无可避。

    “湘湘,小丫……”唤她名字时,声音掺入了细碎的低吟。

    额角沁出的汗珠蹭在她锁骨,谢承舟哑声哄她,一遍接一遍。

    禁不住他软磨硬泡,云湘垂眼瞧。

    立竿见影。

    她面不改色握住,揉捏,轻重交替。

    耳畔哼声抑扬顿挫,愈发销魂缱绻。

    “小丫。”环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靠在她肩上,神思恍惚,“顾灵微她……”

    “我不想听。”她稍微用力,“你……你不准再见她!”

    谢承舟闷哼,笑着碰了碰她的唇,“好……我不再见她。”

    “别…嗯……心肝……祖宗……”

    小腿倏地发凉,云湘蹙了蹙眉,将那灰白胶质全蹭回他睡袍。

    弯腰去捡衬衫裙,衣襟半落,但闻身后呼吸一沉——

    将将安分的东西,又开始躁动地撞她。

    无奈再帮他一回,落得两手酸软无力。

    谢承舟拥着她进浴室,捧起湿滑的双手,放到热水流下冲洗。

    水花溅湿衣袖,纯白布料变成红色半透明。

    他眸色一沉,挽起她的袖子,定定凝视着渗血的伤口。

    一记拳头砸上大理石洗手台,云湘下意识躲,却被他双臂圈着,再怎么躲都逃不出他的包围。

    “为什么?”他冷声逼问。

    “什么为什么?”她装傻充愣。

    谢承舟捉住她的左臂,拇指摁着最新最深的伤口。

    伤口在流血,哔噜噜向下流淌,染红堆叠的衣袖。

    云湘也不喊疼,垂下眼睛,冷漠地受着。

    “你这样只会让我痛快。”她抬眸,盯着镜子里云淡风轻的自己,和怒不可遏的他,凄然笑。

    “自残和□□都是背道的,我不问你,你为什么问我呢?”

    “谢承舟,你知道吗?我很痛苦。”

    “你看。”她伸出食指,在镜子前比划,“黝黑的眼圈,凹陷的眼眶,突出的颧骨,针状的下巴,还有遍布全身的针孔……”

    水雾模糊了双眼,她流转着回眸看向他,“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坚持?”

    “烧钱吊着我一口气,值得吗?”

    “守着只能装在玻璃罐子里看的蝴蝶,有什么意思呢?”

    对方一句话不说,只低头亲吻她手上的伤疤。

    “知道我的付出,就别再伤害自己。”他褪下她脏污的裙子,为她披上浴袍。

    她呆愣愣看着他动作,嘴唇麻木开合。

    “谢承舟,你好可怜。”

    “那你可怜可怜我,”谢承舟将她打横抱起,“配合治疗,让我每天回来看见你的笑脸。”

    化疗效果不理想,抑郁症状加重,安眠药抗性增强,云湘吃的药与日俱增。

    谢承舟大抵也意识到了,每晚吃的药,从零星几颗,变成铺满掌心。

    有天喂她吃药时,云湘就着他的手数了下,28颗。

    她屏息望着他问:“全部都要吃吗?”

    “嗯。”

    得到肯定回答,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了。

    给她治病的医生团队,是谢承舟好朋友程澈亲自选的,不存在为了讹钱故意拖延治疗进度,或胡乱增加药物剂量的可能性。

    这说明,她病得越来越重。

    云湘机械地拨出三颗药片,塞进嘴里,抿口水,咽下。

    这套动作重复九次,还剩一颗青白胶囊,学名叫伏磂烯烃。

    她咽了口唾沫,喉咙有点疼。

    “可以……不吃了吗?”知道不被允许,她问得毫无底气。

    “乖。”谢承舟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这样,我好像一条狗。”

    “湘湘……”

    不听他说完,云湘拿起最后一颗药。

    没有用水,直接吞下去。

    小小的药片撑开喉管,落进空荡荡的身体,噔噔回响。

    谢承舟放下水杯,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给她。

    云湘不急着接,爬过去,含住他手指吮了吮。

    “今晚可以做吗?”

    “……”

    一连七天,云湘都以一种严肃认真的态度,问出这个暧昧私密的问题。

    问的是那么坦然,好像在问“今晚可以陪我吃饭吗”一样。

    谢承舟实在无法把眼前的她,和那个看一眼就害羞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谢承舟?”她催促他。

    “不可以,要等你身体养好。”

    凌晨,谢承舟昏昏欲睡,腹上忽地一沉。

    一条腿跨到身上,云湘整个人压上来,扒开睡袍,脸埋进胸膛蹭。

    “我要。”

    两个字,掷地有声。

    “谢承舟,给我。”

    五个字,溃不成军。

    面对心爱的女人撩云拨雨,哪能坐怀不乱?

    他又不是摒弃七情六欲的圣人。

    谢承舟翻身将她压下,扯开睡衣领口,埋在颈间吮吻。

    下巴被迫抬高,云湘闭了闭眼,舒服得哼出声。

    声音又娇又媚,落进谢承舟耳朵里,唤醒本能反应。

    凤眸如同烧红的炭,他伏在她身上,喘声粗重又克制。

    手探入睡袍轻抚后背,汗涔涔,热津津。

    筋络猛烈搏动,背肌躁动蛄蛹。

    “谢承舟……”

    谢承舟甩自己一巴掌,弓起身,盯猎物似的盯紧她。

    汗珠滴滴嗒嗒,滴在她额头,眉毛,鼻梁和唇。

    他俯身含住她的唇,不甚温柔地啃咬。

    云湘想笑,唇刚分开,便给他趁虚而入,掠夺扫荡。

    摩擦,试探,碰撞,天雷勾地火。

    谢承舟腾出一只手去开柜门,云湘阻止他。

    两手十指相扣,缩回被窝里。

    “不要那个。”她大抵神智不清了,竟然说出给他生孩子这种鬼话。

    比起欢喜,谢承舟更多的是迷惘。

    “小丫,想给我生孩子,要先跟我结婚。”

    “那不生了。”

    谢承舟不喜欢小孩,倘若云湘养好了身体,并且愿意结婚,或许他可以考虑。

    但如今两个条件都不符合。

    失联已久的双方重新连接,云湘攥紧床单,禁不住哼吟。

    “放松,这样容易受伤。”

    “不……嗯,还好。”

    谢承舟后知后觉,也许这不是一场正常的情事。

    而是相对合理的自残。

    “云湘,你利用我。”他停下,恼羞成怒。

    “求你……”她使劲磨他,“我好难受。”

    脸上应声滑下两行泪,云湘攀着他借力。

    “谢承舟,承舟,我好难受,帮帮我。”

    “哥哥。”

    “爸爸。”

    “主人。”

    ……

    从前那些哄着、逼着才能让她叫出来的情趣称呼,全化作瞄准他的利箭。

    云湘低声呜咽,落在他手心的泪,好凉。

    “小丫,我也……”

    很难受。

    做了那么多努力,没有一点收获。

    他的女孩,病得越来越重。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也什么?”

    “想要。”

    两具孤独的肉|体,两只破碎的灵魂,把自己的多余,融进对方的残缺。

    谢承舟想,他不止一次这样想,为什么他是个人呢?

    如果他是一缕烟、一团气,就可以钻进云湘体内,分担她正在承受的无可名状的痛苦。

    他甚至想过,倘若云湘活得那么痛苦,不如杀掉她再殉情好了。

    去他的正义和平,去他的血海深仇,他什么都不想背负。

    只想和云湘,和这个疯女人,生生世世,纠缠至死。

    谢承舟扼住她咽喉低喝:“湘湘,说话。”

    云湘面部扭曲,声音混着破碎的吟叫。

    “说……嗯……说什么?”

    “你知道。”

    “呵哼……我不知道。”

    “说话!”

    “主人,不够。”

    “不对。”

    直到筋疲力尽,云湘都没说出他想听的话。

    她不会不懂,只是不屑于骗他。

    夜深人静,云湘在他怀里翻来覆去,时而薅头发。

    好像有虱子,附着在头皮上,吸她的血。

    “我下楼喝水。”

    刚爬起来,谢承舟拉回她,“我给你倒。”

    她冷脸甩手,“我不是废人。”

    谢承舟语塞,打开小夜灯灯,给她披上毛毯。

    十分钟过去,云湘没回来,他迷迷糊糊喊了声,隐约听见回应。

    一睁眼,过去二十分钟,身边还没人。

    “湘湘?”

    客厅开着一盏落地灯,但没人,他径直走向厨房。

    灯光惨白,云湘站在流理台前,一身白裙,披头散发,身形单薄如纸。

    “湘湘?”谢承舟唤她,不应。

    瘦削的肩膀上下颠簸,好像在哭。

    依稀闻到血腥味,谢承舟快步奔去。

    料峭寒光一闪而过。

    “云湘!”他打落水果刀,掰过她正对自己,“你……!”

    谢承舟别过头,几次深呼吸,仍压不下火气。

    “对不起。”云湘耷拉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错不在她,怎么能凶她呢?

    谢承舟懊悔,揽她入怀。

    “谢先生,柳阿姨,最近云小姐有没有异常行为?”医生问。

    “有!上周五,云小姐突然进健身房跑步,还跑了半小时,以前她从来不运动的。”

    “还有,这三天午餐,饭量增加了一倍。”

    “云小姐下午四点会休息,近期仍在维持这个习惯吗?”

    “没有,她从小书房出来的时候,特别精神。”

    柳姨交代完离开,医生改问谢承舟。

    “我注意到的只有两点,一是自残的频率增加,二是……这周她坚持要求同房。”

    “哦,□□显著增强是吧?”

    “……”

    医生做好记录,合上病历本,正色道:“谢先生,我很遗憾地告诉您,云小姐在朝双向情感障碍发展。希望您重新考虑,给云小姐进行MECT治疗。”

    医生的建议传达云湘,她决然拒绝。

    头痛呕吐,发烧发热,这些术后不良反应她都能忍受。

    唯独不能接受记忆丢失和思维迟缓。

    没有人愿意为了活下去,而使自己变残缺。

    谢承舟语重心长,“这是短期内症状,过段时间会记起来的。”

    “不要!我不要!!”云湘情绪激动,随手抓起杂物乱摔乱砸。

    茶杯、砚台诸如此类在脚边炸开,谢承舟既不劝阻,也不制止,放任她发泄。

    待她稍稍冷静,僵立着落泪,他走近抱住她,手掌覆着后脑轻揉。

    “不哭,不哭了。”

    “不想做就不做,我不强迫。”

    她泣不成声,“我保证不会再犯,你放过我……”

    “好。”他倾身吻她,“我下周出差,你乖乖的,别让我担心,嗯?”

    云湘答应得爽快,却不讲信用。

    异国他乡,会议室内,谢承舟正和合作方洽谈。

    赵渊形色匆匆,附耳道:“云小姐反锁房门,柳姨说厨房少了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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