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六公主杨语舒递信,江贵妃江婠欲要将六公主杨语舒许配给自己侄子江恒澈。
六公主杨语舒乃先皇后叶嫣留下唯一的公主,江贵妃江婠做法,其心可想而知,肯定不安好意。
六公主杨语舒便拜托任扶沅替自己打探一番,看江恒澈这个人到底如何。最好找到一些他的错处,有证据在手里的话,到时父皇赐婚时也好有理由推拒。
任扶沅收到六公主杨语舒的递信,便规划了起来,昨夜楼船饮酒便是其中一环。
知道昨天楼船畅饮作诗行乐江恒澈也会去,任扶沅早早地安排好时间,假装偶遇那群纨绔,成功混进内部。
跟他们一起玩儿乐,实则观察江恒澈为人到底如何。
江恒澈父亲河东都统江棣前两个月刚被调回京中,江恒策虽然也会出来作乐,但出来次数过少,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相貌尚可,行事、表面纨绔,实着有谋算…”任扶沅稍作思考,慢慢说着昨日见到的江恒澈,向杨语舒形容着。
“能拒婚的几率有多大?”杨语舒打断任扶沅的形容,眉头微皱地问道。
“此人不好抓到其错处,难!”
任扶沅想着昨日饮酒时的江恒澈,表面上敬酒来者不拒,玩乐样样在行,可她就是觉得江恒澈也在谋算着每个人的行动为人,那双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算计,可没逃过她的眼睛。
“两日后的槐林射宴估计父皇就会提起此事,往年我都是留在宫中,今年名单上添加了我,我偷看名单是后加上的。”六公主杨语舒向任扶沅分享着她知道的情况。
“扶沅哥哥~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江恒澈!”六公主杨语舒身子前倾,依赖的轻扯两下任扶沅的袖口。
“别担心~槐林射宴到时我也去,抓不到江恒澈的错,到时我给他制造个错。”任扶沅把袖口拽走,自觉的自己男装时跟六公主杨语舒保持距离。
不然等她找到双胎哥哥时,给他惹下一大堆桃花怎么办,到时候她肯定要挨收拾。
六公主杨语舒像是没发觉任扶沅疏离的动作般,毫不在意的上前双手握住任扶沅的手掌,摇晃几下随即收手坐好。
“就知道扶沅哥哥对舒儿好!比皇兄好多了,我去找他都堵不到人影。”娇憨的语气配上随意的动作,让人忽略掉六公主杨语舒刚才露出的一丝紧张。
任扶沅无奈的轻摇下头,严肃的朝六公主杨语舒训斥:“说过多少遍了,你现在已及笄。不是小孩了,要和男子保持距离,跟其他人可不能如此肌肤接触!以后也不要随意来府中大张旗鼓的找我,递信给我知晓即可。”
六公主杨舒予心知任扶沅会这样说,但是今天她又进一步碰到扶沅哥哥的手了。今日心里已经满足,得到任扶沅的训斥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回道。
“知~道~啦~那我就先回宫啦!槐林射宴见。我等你呀!”说完也不等任扶沅回话,便脚步轻盈的离开,犹如只蝴蝶般翩然自在。
任扶沅回到扶柳院倒头就睡,心里关于槐林射宴的事情,脑子里已经差不多规划出个轮廓,关于自己被禁足在府,如何赶去槐林射宴的事情,绝不多想,毫无压力的进入梦中会周公。
转眼就到了槐林射宴之日,卯时未到,任扶沅便偷摸的在将军府后门处等着顾伺叙的人来接应她。
前两日命暗卫鱼一偷偷出府给顾伺叙送口信,特意让顾伺叙在后门接应。晨光熹微,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啼叫几声,任扶沅略带偷感的身影在将军府后门暗处来回徘徊。
片刻不到,便看到暗卫鱼一躲在巷口打出约定好的手势,任扶沅发挥出平生学的最好的轻功,迅速闪出。
看到顾伺叙的车马经过,身影轻巧灵活的闪身跑上马车。看到顾伺叙正一脸戏谑的望向自己,任扶沅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哥儿俩好似的紧挨着顾伺叙坐下。
“多谢小国公前来相接哈~还算来得及时,表现不错!”任扶沅一边说着,一只手还闲不住的趁机拍了两下顾伺叙。
顾伺叙嘴角微抽,微低下头看着任扶沅停在自己胸膛的手不舍得离去的样子。一脸看透任扶沅的模样道:“手感可还满意?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哈!难怪最近觉得头好痒,可能是要长新脑子了吧…”任扶沅尽量装作自然的将手收回,两手抱头摸了摸脑袋,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闪着光,嘻笑打混的说道。
瞥向车窗外混在顾伺叙侍卫里的暗卫鱼一,心想还算顾伺叙仗义,不愧是她看中的人,真够兄弟。
“哼!”顾伺叙用一声冷哼表示不想继续跟任扶沅瞎扯下去的想法。
任扶沅识趣的坐好,在马车摇摇晃晃中不知何时进入了睡梦中。昨日为了今天的计划,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天色还未亮,就悄摸着提心吊胆地等着顾伺叙来接应。
迷迷糊糊中,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侍卫整顿车马行李的声音响起。掀开车帘,顾伺叙在不远处正安顿人手,目光似有所察觉般,准确的看向任扶沅。
跟手下吩咐了几句提步走过来,到马车跟前看着任扶沅睡眼惺忪的样子,磁性的声音响起:“‘人生有觉尽情睡,莫使枕头空对被。’还真是将自己说过的话执行到底,不止在烟花之地睡得香,颠簸的马车也同样适用你。”
任扶沅没想到顾伺叙还记得她说过的这句话,怡袖坊玩乐时为了展现她比较男人公子哥儿的一面,特意搂了个新晋头牌花娘,故作放荡轻佻说出这句话。
任扶沅下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控制住想要打哈欠的欲望,一脸戏虐的调笑道:“呦!不睡了,没你小国公的觉我也睡不明白~”
“……”
顾伺叙转身,脚步微顿,毫不犹豫的大步向汇合地点走去,刚迈开几步,任扶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那个…顾伺叙!你忘记骑马了!”
顾伺叙脚步没停,不着痕迹的调转方向,向早已准备好的马匹走去。
任扶沅看着顾伺叙的耳尖从白玉慢慢染上一丝绯红,心里偷笑,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槐林山山脚下,夏日阳光洒下,草木丛生,百草丰茂,一片绿意盎然,微风轻拂为这热天带过一丝丝凉意。
王公贵族世家公子齐聚。零星几个带着女眷,六公主杨舒语一身红色劲装,束起衣袖鹤立鸡群俨然也在其中,两人对视时互朝对方轻点下头,随即错开视线。
不多时,早已排好时间的竞赛项目正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供各家公子少爷展现实力。
任扶沅眼光搜寻着江恒澈的身影,脚步也跟着顾伺叙不停,稍后有情况还可以拿顾伺叙挡一下,有现成的劳力用起来更顺手。
江恒澈正在跟几个往上凑去向他示好的几位世家子弟交谈,眼神不时的扫过六公主杨语舒所在的方向。得亏任扶沅眼神好使,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
任扶沅正观察的起劲时,顾伺叙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任扶沅,本想朝她叮嘱几句。
但看着任扶沅眼神乱转,脖子伸长一副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模样,顾伺叙气不打一出来,心里的恼怒更是通过话语传了出来。
“这就迫不及待的盯上男宠候选人了?不愧是男女不忌!”
任扶沅没想到顾伺叙会突然停下脚步,一不留神差点撞入顾伺叙怀中,听到顾伺叙的话,脚步一顿。
心想他出声作甚,现在装作无意撞入他怀中的可能性有多少,犹豫了一瞬,这有现成的加亲密度的机会,向她招手,怎么舍得不撞上去。
任扶沅脑袋里的想法一刹那闪过,脚步没有停留的继续往顾伺叙的方向快速几步走,咚一声脑袋结实的撞到了顾伺叙的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伺叙心里无故的怒火还没来得及燃起来,被任扶沅这毫不客气的亲近一撞,熄了大半。顾伺叙闷哼一声,下巴的疼痛立马传到脑子里,对任扶沅的无奈又加深些,怒火却悄无声息下去了。
伸手将任扶沅扶好,总归是自己把人带过来的:“归整好仪容,偷鸡摸狗的表情成何体统?稍后你自己行动,我带你参加槐林射宴的承诺已兑现。”
“你才偷鸡摸狗呢!本小爷生的风流倜傥、俊美不凡、能文能武…”任扶沅伸手草率地整理下本就穿戴规整的衣袍,开始摆出夸夸其谈的气势来。
“自信是好事,但无知确实要比学识更容易产生自信。”顾伺斩钉截铁的打断任扶沅的自夸,故作一脸讥讽地说道。
“…”看着顾伺叙利落转身离去的背影,任扶沅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想好回击的话,噎在喉咙里。
“顾伺叙怼人的样子真吸引人!”
任扶沅心里暗想:“尤其是右眼下的泪痣更惑人心智啊啊啊!”
依依不舍的收回看向顾伺叙的目光,转头继续盯着江恒澈,视线扫过一圈,发现几句话的功夫江恒澈就不见了踪影。
暗中打个手势召回暗卫鱼一,询问道:“人呢?”
“骑马上山陪太子捕猎去了。”暗卫鱼一回到任扶沅身边,微低下头小声回禀道。
“走,跟上。”任扶沅不慌不忙挑选了匹良驹,翻身轻巧上马,宽松的衣袍随风飘逸动作犹如一只落雁般优雅。暗卫鱼一紧随其后,两人往太子杨宇骞和江恒策方向追去。
当朝太子杨宇骞乃是皇上与先皇后嫡子,先皇后叶嫣还在世时,太子杨宇骞从小受尽尊宠,一直当未来皇位上的人培养,安乐受宠中长大,与六公主杨语舒一母同胞。
先皇后叶嫣与皇上伉俪情深,生六公主杨语舒时难产,差点性命不保,还是外祖父出手,才保住先皇后叶嫣性命,但却从此伤了身体根本。
没熬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先皇后叶嫣为人贤良,与任扶沅母亲祝柔自打小相识,更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
就是看在母亲祝柔时时挂念先皇后叶嫣的份儿上,任扶沅才更要护着六公主杨语舒,最起码出嫁的那家公子得品行端正本性纯良才好。
太子杨宇骞和六公主杨语舒两人自从先皇后去世,江贵妃上位后,在宫中的待遇更是水深火热。还好太子杨宇骞的太子之位有先皇后留下的势力相扶,坐的还算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