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声流觞收到信后,果然当场气成河豚了。
不回信,这该死的信真是回不了一点儿!他才不要跟别人牵扯太久,人际关系太烦人了!俊郎君也不行!更何况是又凶又独断的!
到最后,声流觞只简单客套两句就敷衍回信了,毕竟不回信怪不礼貌的…
唉呀,好气,去后山偷山长的李子吃去。
躲过王山长的追杀,声流觞带着一大把李子去上课。
声流觞随手擦了擦,咬了一口紫红的李子,酸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呔,这李子好酸,下次箫非行来,就带他去吃,酸哭他!
岭西郡,箫府。
箫非行回来差不多半个月,就又得带着自家小弟去珐琅郡了。毕竟珐琅郡靠近京城,他也要去开开新商路嘛!
把箫小弟送到珐琅书院已经是未时三刻了,箫非行索性跟着人流,随便进了家酒楼。
“客官楼上请~”小二迎着他上楼。
楼上左侧坐了堆等着客官点的俊男美女,这珐琅郡的酒楼居然也能点小曲儿听或者陪着闲聊的…等等,趴在桌子上那个怎么有点眼熟?
箫非行眼熟的那人拿橘黄缎子扎着头发,还又精致地拿同色细缎子混进几缕头发里,编了根俏皮的小辫子,这时正笑眯眯跟旁边抱着琴、遮着面的漂亮姐姐闲聊,小辫子一摇一摇的,看着不像个已经及冠了的男子,倒像个十六七的小子。
啧,怪不得天天拖拖拉拉不回自己的信,回得还全是嗯嗯你说得对这样敷衍的东西!原来搁这里勾搭漂亮姑娘呢!
箫非行走过去,敲了敲桌子,示意那跟漂亮姐姐聊得正开心的家伙扭头。
“来咯…呦,这谁啊~”声流觞扭头,发现来人居然是那天天给自己写信的“朋友”,顿时嬉皮笑脸地调侃他,“偶遇啊~”
“出来陪在下聊天。”箫非行敲了敲他的肩膀。
“不去,等小爷我下班再说~”声流觞往后一靠,让箫非行的手一空,哎,就是不让你开心~
箫非行抬头看了看立着的价格牌,掏出个金锭扔给掌柜的,又低头看他,“现在出来陪在下聊天吧。”
“不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扔啊!”声流觞一愣,不是,他就这么扔了个金锭?
“出来,快点。”箫非行又敲了敲他肩膀。
“好嘞!”声流觞麻溜地站起来,跟着箫非行坐到远处靠窗的角落那边。
“你这…”箫非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时语塞。
“怎么了?不好看吗?不可爱吗?”声流觞转了一圈,自觉没什么问题,今天他穿了件黑底镶橘黄色细缎边的袍子,腰上绾了根跟头上一样的橘黄色缎子,丢人群里也很亮眼。
“好看,像个小南瓜。”箫非行偏头憋笑。
“啧,那小爷我也是最俊的小南瓜!”声流觞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吊了郎当地瞅着他,“那堆哥哥姐姐们可都夸我今天俊呢!”
“嗯,你最俊,”箫非行点点头,给他倒了杯茶水,“那小南瓜你什么时候下班,陪在下逛一逛?”
“谢谢茶水,下班还早呢,大概酉时吧,”声流觞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噫,这个难喝的茶叶沫子!哥们儿你等着,小爷我从掌柜的那里给你拿两壶酒喝,反正你都给金锭了,喝他几壶酒怎么啦。”
“哎!”还没来得及说啥,声流觞已经钻过去跟掌柜的抢酒了。
他不会又喝多,倒头就睡吧…
“嘿嘿,还得是小爷我!”声流觞拎着两壶酒回来,往桌子上一趴,手撑着脑袋,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快夸我快夸我~”
“真棒,”箫非行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点点头,“话说,小南瓜嗯,正闻,你今天对在下态度怎么这般好?”
声流觞,表字正闻,嗯,跟本人差距很大的一个表字。
“小爷我在这里陪大家聊天,肯定要对客官态度好点嘛~”声流觞掂了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喊什么哥哥姐姐、宝贝娘子的也有啊~这个绿豆糕好吃耶!”
“在下虚长你几岁,怎的也不曾听你喊过兄长。”箫非行把另一杯酒推给他,桃花眼微收,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喊,反正你又不能咬我。”声流觞接过青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叼着酒杯又挤兑他。
“你这…”箫非行噎住。
“诶嘿~”声流觞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往前一凑,还伸手捏了捏对面坐着的男子的前襟,“乘醉啊,你这个衣服还怪好看的,南方的新料子?”
箫非行,表字乘醉,取了个醉了就不再出门的巧思。
“岭南的壮锦,没多少来北方。”箫非行拍拍小南瓜的脑袋,示意他松手,毕竟周围的人都暗戳戳看过来了。
“哦,抱歉,我看见漂亮衣服就想摸摸,”声流觞收手坐直,挠了挠空空的脑袋瓜,“你穿着还真挺好看的。”
箫非行今天穿了个深蓝缎面袍子,外罩白底滚深蓝壮锦宽边、绣有深蓝纹饰的外衫,带着金色镶蓝宝石发冠,头发只束起一半,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非凡。
“嗯,在下自知俊美,”箫非行垂眸,端起青瓷酒杯遮了遮压不住的唇角,“莫要再盯着在下了。”
“啧啧啧…也就是你长得俊,换个别人这么自恋都得挨打。”声流觞撇撇嘴,接着喝酒。
“嗨呀,什么时候下工啊…”聊了会儿闲天,两壶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声流觞往桌子上一趴,就跟没骨头一样,“想出去玩~想吃城南的南瓜烙~”
“已经申时三刻了,再有一会儿就可以了。”掌柜的看看沙漏。
“行吧,”声流觞把手垫到下巴底下,盯着对面的男子眼珠子一转,伸腿踹了他一下,“乘醉,箫乘醉!”
“嗯?”
“咱俩偷偷溜掉吧!”声流觞笑得贱兮兮的,咬了一口绿豆糕,“我带你去吃南瓜烙~”
“咳咳,我听到了!小心扣你工资!”掌柜的插嘴,看着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家伙无奈道。
“哎别呀~可怜我一个穷书生~连件漂亮衣服都买不起~”声流觞假装夸张的抱怨。
箫非行看看那家伙,发现他虽然穿得很好看,可确实都是棉麻的布料,只在细节处点缀了一点儿缎子。
怪不得来酒楼里干这陪人闲聊的活儿呢。
他箫乘醉的朋友,可不能过得这么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