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魏书儒边走边和张平唠起了家长“这么说你家四妹还没找婆家,小妹却已定下了,这不是胡闹吗?”
。张平也不知道怎么说“我阿爹之前信里只说媒婆给我四妹妹说了好几家亲,可就是不曾,不是相看的人家出事,就是相看的人出事,后来在没人赶来说亲了,我大妹妹今年都十九过了,我阿爹和阿娘说养在家里算了,我小妹今年刚十五,我小弟也十七了,在宁县读书呢,不过也是奇怪,我四妹长得好看,却没人敢娶,也不知是不是长得太高太好看了那些说媒的找借口,估计也是嫁不出去了,唉”
。魏书儒和几人往前堂走去,远远就看见一身量高挑的女子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女子身形不似南方女子的瘦小柔弱,也不似那种干农活的村子里的女孩,更不似那种粗实丫鬟的壮实。虽身上穿的棉袄子棉裤子,却也不显臃肿。女子手里拿着火把,映得她肤色微红。夜里虽暗,却愈发显得她脸上肤色白皙。
魏书儒看着那高挑的身影正缓缓走近,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佳人眼含星光,从那处入了凡间,生得顾盼生辉身姿冠绝,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人忍不住心神向往。只往那一站就知此人抵过这世间无数美景。
。。“三哥哥,爹和娘正和面呢,还蒸了些糙米饭。阿爹让我来问问各位将军可有忌口的。”赵茹雪走近时才看清张平身边的人是少年郎模样,刚远远看就觉得这人长得可真是高大威猛,现在只觉这少年郎好看是好看,人虽然有些黑,可怎么脸色是不是有些红得不正常。看那只穿了黑色里裤的魏书儒,应该是冷的吗?也没多想。
张平看见自己家大妹妹过来,也没看出魏书儒的异样“魏将军,这是我四妹赵茹雪,四妹妹,这是魏将军,你别看他年纪小,那身手可是鼎鼎厉害的。对了,六妹可是睡下了。”
魏书儒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又想多听赵茹雪的声音。那声音如清泉般入了他的耳“魏将军好,各位将军好。三哥,小妹睡下了。你先带魏将军和这些兄弟到堂里去,哪里暖和些,我去厨房炒几个下酒菜给各位兄弟”
魏书儒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他不想她走。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说出的话和声音都变了,那声音是是不是他们听错了,怎会如此温柔好听“姐姐,可愿嫁我。我今年十八了,家中还有一哥哥和妹妹,过几月家中又会有弟弟或妹妹出生。我家是在西南边的雄安城,家中还算富裕。我知自己唐突了茹雪姐姐,可我对姐姐一见误终身,不是,是一见许定终身,也不是。诶,姐姐可否愿给书儒一个机会。让书儒能长伴姐姐左右”对于谎报年龄一事,魏书儒是说得气定神若。
别说赵茹雪和他边上的将士了,就魏书儒也被自己大胆的言辞吓到了,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这样会不会把茹雪姐姐吓到。想到此,魏书儒又急又怕“姐姐,可是在怪我太着急了。是我不好,初次见姐姐就失了神。”
赵茹雪看着魏书儒那情窦初开的模样也是心里悸动不已。魏书儒本就长得气宇轩昂,比魏书晏还要好看上几分。虽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刚才说话时却多了青涩和书生气,眼睛也亮得吓人,可眼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蹦蹦跳,快要跳出来似的“容我同爹娘说说,我,我先去炒菜了”
文钱他们可对谈情说爱没兴趣,早前就让兄弟去把前面的几人给绑了,那几人也是傻,屋子都不进,也是给他们行了方便。只撒了一些蒙汗药就倒了。估计也是累得慌。
赵茹雪急急跑看,她本也没喜欢过谁,说亲是说过,可都没见过面人家家里就都出事了,谁还敢和她见面。此时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她知道自己是喜欢魏书儒的,远远看着的时候就莫名的喜欢。此时更是脸红得厉害,像绽放的桃花般。,跟过来的魏书儒看着她的笑,就再也走不动路了,痴痴的看着。隔得不远。
赵茹雪拍了拍脸颊。生火,拿出了些黄豆和花生米,又拿水化了些冻肉。赵茹雪在厨房多久,魏书儒就看了多久,他找了个厨房看不到他的地方一直看着厨房里的身影,忽然想起夫子的话“偷香窃玉,虽不是君子所为,但若偷看的是自己的妻子,那就算不得偷,只是这窃玉就是不可为之事,需得三媒六聘。过了礼拜了堂才可行那窃玉之事。”
对明天就写书信给阿爹说明此时,可等来信太久了。他不想等。十六也可以成婚了,对可以成婚,回去了就找秦将军借钱。先让他们帮自己提亲再说。对提亲,先提亲。秦家和他们家也算有亲。再外秦家叔叔自然是长辈。。
。张平父母也被张平的话惊到了,难道赵家女儿嫁不出去难道真是天意,要给她安排一份上好的姻缘,那他这差事还如何交代“狗剩啊,那小将军真说要娶你四妹为妻啊!不是纳妾吧,听说很多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是图那新鲜劲。万一哪天这魏将军家里为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事,他独自回了南方,舍下你四妹一人,那你四妹一辈子不是全毁了吗?这高枝可不能攀啊!”
。。“是啊,儿啊,你还说他有一哥哥是做大将军,又和辰王有亲。这万一他哪天看厌了你四妹妹,我们就是想找个囫囵的尸首都难啊!不能高攀啊!要是这魏小将军能做自己的主还好说,那这事也就算是好事,可万一他家里给他施压,这孝字大过天啊!”
张平也知自己父母的担心“爹,娘,这魏小将军人品学识都是鼎好的,刚才在拆房那,要不是他出手,估计我们这些人的人就交代在这山脚下来,平日里他对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好的,虽我们刚相识不过半年,可他的为人你们可以相信。你们也说了,他还有一个做大将军的哥哥,要真是那无耻之徒,他断不会如此行事。他可命人直接绑了四妹去。往年的那些有些家世背景的公子哥不都是如此行事吗?”
张平的娘一听他们刚才差点丧命,直接起身东摸摸西摸摸张平“儿啊,可伤了,当年我们就不同意你们去军营,这要是有个万一,那我们可怎么活啊,哎呦,瞧我都给忘了,你哥哥呢?这次可回来了,咋不见他人呢?”
“没呢,二哥在后面呢,我们说了三天后在曲安城汇合,可眼下那贼人已死,我们明日就直接回云东山去了。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追那救命的东西。如今追回了,自然不能多留,阿娘放心,我们魏将军说了,等把云东山周边的百姓安顿好,估计想回家的都能回家。天樊虽暂无战事,可往年征兵也是伤了些根本。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安顿百姓,朝堂要清理内患恢复百年前的皇家威严。”,
三天后啊,那时候人早就送到曲府去了。这些人还敢劫杀曲府的人不成。
。。“我们老百姓啊只想能活着就好,我们在这安家也快二十年了,虽离村庄远了些,可这些年也是过熬过来了。往后啊就看你们哥几个自己的了。眼下你大哥早已成家,我啊就想着你和你哥哥的终身大事呢!可是苦了,你们了”
赵父却想着怎样从这些人手里逃脱,又怎样能让他们两帮人打起来,听着那妇人还要继续说,只能怒到“你这妇人还站着干嘛,别瞎说这些,快,给各位兄弟下面去。”
张平和张平的娘一听赵父的话心里一咯噔,两人眼神交汇,就知道这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了。只怕赵父白日里去宁县时就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张平的娘眼泪就出来了,忍着心里的悲痛忽然厉声喊起来“好啊,你个姓赵的。这跟你姓的女儿还没真攀上高枝呢,就使唤起我来了。茹雪还在厨房忙活着呢,你也不怕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女子害怕,你是不是想着连着那个小的也一起给那什么将军送去啊。我命怎么那么苦啊,你这天杀的,想攀高枝想入魔了……
魏书儒在赵茹雪收拾灶台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往前堂走来。认识他的人都从没看见他如此模样过,嘴角含笑,眼神含情。远远看着他快进来的身影你撞下我,我扯扯你。就说吧刚才的活阎王肯定是他们眼花,这才真的是春风得意少年郎该有的神采。而不是那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魏将军。
。。商洛知道他的魏将军栽在张平四妹手里了,已经是死死的那种。
魏书儒那是什么身份,别人不清楚,他之前可是跟着顾将军的人,他能不清楚吗?要是魏小将军想要樊城的高门贵女,那些个家伙可能连夜就排队给送到府上。
可魏书儒的脚还没踏近前堂,听到张母的叫唤直又往后厨里跑,商洛的心跟着悬了起来,他注意到了魏书儒急匆慌乱的脚步。
。是他们大意了。刚他们进堂屋的时候就问过张平父亲留下来的几个兄弟去那了,张父说的是喂马去了。可这都多久了人还没回来。
张平直接挡在了张母跟前,商洛也快速起身往赵父身边去“叔婶这是吵什么呢兄弟们都饿着呢,不就是面吗,我来我来就是”,在赵父刚起身时被商洛一个狠劲劈晕了。两人对看了一眼,让人去找绳子把人绑了起来。
魏书儒看见有好几个和黑衣人正拿着刀往厨房近,没来得及多想直接把刀往前一振,一刀贯穿了后面的一个黑衣人。
眼看就死了自己的人,黑衣人也不在犹豫,闪身进厨房把赵茹雪押了出来,赵茹雪手上端的花生米和炒黄豆掉了一地。灶台上那盆炖肉整往外冒着热气。
商洛他们匆匆赶来看见的就是赵茹雪被黑衣人押着站在厨房外面,自己把脖子往刀刃上撞,吓得黑衣人赶紧松了手里的刀。这姑娘可是曲安城那人点名要了的。可他收刀的手没有赵茹雪的动作来得快。此时赵茹雪白皙的脖颈处正外外冒血,伤口不深,却刺痛了跟着魏书儒来的十几人。这姑娘太刚烈了。魏书儒还没把人娶回家此刻也觉得心如刀绞。
。魏书儒怪自己刚才在看赵茹雪时明明听到了有马的一声嘶鸣却没当回事。
“你们想要的可是我手里的墨,你们把赵姑娘和她家人放了。这墨你们带走就是”
“哈哈哈哈,实话不怕告诉你,我们要不是害怕那个贾半仙的毒,早就杀人越货了,这姑娘可是上面交代我们一定要带回去的。墨重要,这姑娘更重要。”黑衣人人说着吹了两声向哨。
从四处暗里突然涌出大批黑衣人。少也有一百多人,刚进来的张平看着黑衣手里的赵茹雪和张小巧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张母看见赵茹雪脖颈处的殷红只觉呼吸困难。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扔在冬夜大雪天的沟里,要不是那天半夜她起夜摔了一跤导致小产,山哥连夜送她去曲安城找郎中。可她就是鬼迷心窍的非要走山里的路近路,若不是如此这孩子早就冻死在冬夜大雪纷飞的山沟里了。
。。他们家搬来这里快二十年了,这孩子怎么还要跟着他们遭罪受啊张母直接就跪了下来对着黑衣人磕头“茹雪,我可怜的孩子啊,各位好汉,能不能行行好,先给我儿的伤上点药。这血还一直留着呢!各位好汉,你们行行好,求求你们了。我命苦的女儿啊!”
。魏书儒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扶起张母“,不如各位好汉行个好。这姑娘的血再留下去怕是出事了。”
要不是魏书儒提醒他们都忘了,黑衣人赶紧拿出金创药,可不敢去碰这姑娘让赵茹雪自己捣腾。不然估计这姑娘又得往他刀上撞。
魏书儒看着那白皙脖颈处已经止住了血,看着黑衣人:
“那我们谈谈买卖如何,这墨我手里有三块,只是有两块在云东山我私宅里。这点我身边的人都可做证,至于这买卖还是让你们当家的人来谈吧!毕竟这墨可不止万金啊!”
挟持着赵茹雪的人笑到“你当我傻啊,这墨那贾半仙可说了最多就值千金 。”
魏书儒不屑一顾的看着他们“这墨是不是值万金,你找个厉害的郎中看看不就成了,不然你以为我会为了这区区千金,愿意三夜两天不眠不休的追杀那贾半仙不成”
黑衣人将信将疑“去,把我们从宁县带的那个什么陆郎中带上来”
没一会被唤做陆郎中的人就被带了上来,那是一位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者。
魏书儒从怀中掏出墨锭,敲了一小段扔了过去。夜里黑灯瞎火的,月亮都躲起来了,此时魏书儒又往这边扔东西都保持这警惕。
为首的黑衣人踹了旁边的同伴一脚,那人拿着火把到陆郎中跟前语气不自然的道“找,找不到,回去我们就把你家人都杀了”
陆郎中医术本就了得,靠闻着那淡淡的墨香和药香,猫了会身子,就捡起地上的那一小段墨锭。闻了又闻。
这时天上的乌云也散开了。陆郎中眼里泛着精光可不敢含糊“能不能给老朽端半碗水来”。没一会就有黑衣人人端了小半碗水从厨房出来。
陆郎中慢慢的在水里磨着那小段墨锭。药香和墨香越来越浓郁。和他当年在樊城皇宫中看到的古籍记载中的一模一样“这,这何止是值万金啊,这就是万金也难求啊!”
“你这老头不会是诓我们的吧!”黑衣人可不相信这墨如此值钱。
陆郎中气急“我陆道五岁开始跟着家父识药材,十七岁开始跟父亲行医,二十三岁考入樊城药局,七十七岁回到祖地,今年已八十又七。从不屑说谎骗人,这墨锭被珍藏少也有四五百年的时间。你不信一刀了结了我便是。别说万金,就是十万金也是有人愿意买。”
。黑衣人也不傻“就算你说的这墨值几万金,那剩下的墨如何能到我们手中。”
魏书儒知道这人是做不了主的“想要和我谈成这生意,让你们当家的过来和我谈”
果然从这群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四十多岁的壮汉摇着折扇出来了。
魏书儒他们此刻连拔刀的动作都停了,这位大兄弟,您不冷啊!巧合的事情发生了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那群黑衣人却参差不齐的恭维着白大氅男子“帮主,大哥,公子”
“不是说了吗,以后要称呼我文公子,文公子,下次还记不住的话小心我帮规处置”壮汉摇着折扇摇头晃脑一阵数落属下。
。魏书儒实在是不想再看那人摇头晃脑的模样“文公子安好!不知刚才魏某提的交易,文公子意下如何。若有担忧之处,不妨我们回堂屋里好好商谈商谈。文公子是风雅之人,当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下着雪呢。君子自当怀揣怜香惜玉之心,文公子不妨心疼心疼这位赵姑娘,是不是”
。这文公子听了个大意就是回屋里谈。卫某,卫某,别是他们老大的魏就不怕。“那就听卫老弟的,走,别把赵姑娘冻着了。你们护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