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味道好闻，房间温度舒适，严乐仍难以入睡。脚底传来阵阵电流一样的若有若无的撕裂感，疼痛微弱，但很折磨。严乐脑中浮现严谨给她处理伤口时的样子，她就那样端着自己的脚，为严乐每一下的疼痛而紧张不已。严乐现下决定，不如直截了当。

    严乐拖着受伤的左脚挪到严谨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严谨借着昏黄的光线努力朝门口看，见来人抱着团被子倚在门口 ，突然就有点心虚和慌张，“怎么了，你？”

    “我想跟你聊聊天”严乐蹦着进来，在严谨讷讷的注视下，把自己妥善安置在床边的地垫上，一通折腾不由得气喘吁吁，“我怎么也睡不着，寻思来你这碰碰运气，正好你也没睡”

    严谨也坐起身，舒服地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说“聊什么呢”

    “那就先说一件大事儿”严乐顿时来了精神，“我计划毕业前去国外旅行，行程路线我都做好了，开着车沿着最美公路跨越三个海域，随走随停”严乐扭过身体，双手搭在床沿，兴奋而紧张地说“我想邀约你同行”，停顿了一下，随即补充道，“还有沫姐”

    严谨早从苏沫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严乐亲自跟她说，并装作头回听到一样给出了热情的反应，“好啊！我还没去过土耳其呢”

    “可是我还没说是土耳其啊”严乐立马反应过来，“沫沫姐能不能不那么大嘴巴！”

    严谨尴尬地捋了捋严乐的毛，“好啦，是我说错话，不管怎样，我愿意去呀”

    严谨今天有点温柔，让严乐顿时没了脾气，她乖乖的缩了缩头，不再抱怨。“我还以为你不能同意呢，那这样你还是欠我一个愿望”

    严谨想了想，才想起严乐所指的愿望，这种被人满心满怀地放在心上的感受让严谨有些慌神，作势去提严乐的耳朵以掩藏自己的心动，“你是不是一步一步算计我呢”

    严乐告饶，“我怎么敢啊，我是怕你不同意嘛，留个保险，以免自己的努力全白费”

    严谨轻松地说，“我不去，你就跟苏沫去玩呗”

    唯这一丝的轻松口吻让严乐脸上的欣喜瞬时消失，她坐直上身，与严谨拉开距离，“你知道你不去的话，我不会跟别人去的。如果你是明明知道，你还要这么说，那我现在就走”作势要起身往外走。

    严谨懊恼，一晚上已经点了三次火了。这小孩脚上划个大口子，说不疼是怕自己担心，怎么能不疼呢。本就疼的心烦，又被自己无心的话刺激了神经，严乐的倔劲儿上来自己也很难收场。严谨赶紧拽住小孩的胳膊，示弱地说“好了好了，你这脾气，我是说我要是万一脱不开身呢，我说万一”

    严乐依然愤愤，“没有万一，你不去我就不要毕业旅行，我连毕业我都不毕了”

    严谨嗤地笑出了声，“好，好，不毕业，就一直当我的学生吧，不过你不是很烦我管你吗”

    “你能别笑吗？”严乐的声音里透着悲伤，“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严乐抽回了手臂，有点艰难地站起身，灯光打上她的侧脸，映出好看的睫毛、鼻尖、下巴。她受伤的脚尖轻轻点地，脚底还是传来皮肉撕裂的痛楚，但不如胸腔憋闷的难受，她索性实打实地脚掌落地，身体前倾，吻上了严谨的嘴唇。

    “这样还不明白吗？”严乐清楚这话听起来有多么混蛋，她已做好了生挨一巴掌的准备。

    但并没有。

    严谨脸上的错愕比一巴掌来的还要疼。

    “对不起”严乐慌了神，她想逃走，但脚底钻心的疼让她挪不开脚，她不敢再看严谨，她扭头想要离开。

    “严乐，是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