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穆词祖籍是在江南一带,家中除去自己与姨母其余都不在上京。
而她的表兄是舅舅的儿子,家中因干一些织布生意,少不了往外走,前些时日钟穆词还听姨母念叨他去了蜀地一带,不曾想现如今却到了上京。
“公子幸会,我是穆词的表哥,不知你是……”沈誉初面带微笑,似乎是在等着江砚池的回答。
往日到不曾钟穆词提过她有一表哥,怎么偏是今日多了出来。
“江砚池。”
“哦,原是江公子啊,穆词之事定是少不了江公子的帮忙。”沈誉初抱拳感谢,“不如今日我请公子吃酒,也好替穆词还了这份人情。”
听到这话,江砚池看向一脸平静的钟穆词,心想着她平常倒是伶牙俐齿,怎么今日却不插嘴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来的哪门子的表哥,他二人之事自然是轮不到他来还什么情。
“多谢沈公子,只是不凑巧钟娘子已经答应送我砚台了,这件事儿就不劳烦表哥了。”江砚池又看向钟穆词,“钟娘子,你说对不对?”
当时不是说不要吗?怎么到如今却又改口了,钟穆词只好接话道:“既如此也罢。”
“那事情既已解决,穆词我们就回去吧,姑母惦记你好久了。”沈誉初没有等到江砚池回答就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钟穆词往马车上去。
江砚池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从自己面前离开,连个告别都没有,看着她的身影心中略有失望。
“表哥,你拉我那么急干什么?”钟穆词掀开帘子看着那人还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动一动。
沈誉初倒是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
“你一个未有婚配的闺中娘子,与一名男子在那衙门门口站着算怎么回事啊?”
“那又如何?砚台之事本来就少不了他帮忙。 ”
“哟,这样说你对他也是有情的了?”
“表哥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与他哪里来的什么情意之说。”钟穆词有些恼。
沈誉初却看的明了,穷追不舍的说:“你是如此,可刚才的郎君未必,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可算不上多清白,见我来,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钟穆词见他越说越离谱,便不打算在理他,怎么那么长时间未见,这人就变的那么贫嘴了,真的是没个正经。
可沈誉初却看着自家表妹只摇头,这人怎么就一心扑倒砚台上,对情儿爱儿的却是一窍不通,以后少不了吃亏的。
姨母一家早早的就备好了饭菜,表姐也带着家中的哥儿归来,府中瞬间热闹了起来。
用过饭后,钟穆词便和表姐一起回了房中。
“表姐你瞧,宝哥儿生的这是可爱,眉眼间很是像你。”钟穆词看着熟睡的小孩,粉嘟嘟的样子心中很是喜欢。
表姐看着她喜欢的模样,打趣道:“你要是喜欢还不赶紧找个好儿郎定下终身大事啊?”
“怎么连你也和我说这种事儿。”钟穆词绕到她身后,好似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这个年岁也该想着这个事儿了,姨母不在京城,我和母亲当然要为你想着,难不成你一辈子守着那铺子过不成。”
“为何不成,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为人妻?”钟穆词争辩,一转眼笑着道:“再说这世上应该也难寻第二个像是姐夫这样忠诚的男子了吧?”
“瞧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表姐笑的一脸幸福,不过好似又想到什么,看着儿子轻叹口气,“你姐夫自是带我甚好,只是我那婆母,唉,不提也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钟穆词也是表姐家中的负杂,她姐夫在家中排老二,那婆母倒也是一个偏心的主,处处给表姐使绊子,要不是家中人拦着,以姨母的性子早就冲到表姐家中理论一番。
这天底下没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儿,姻缘也是如此,那江砚池呢?也不知他家父母是否和善……
钟穆词连忙摇摇头,想遮掩似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里,看来还是这两天还过于悠闲了。
等表姐归家后钟穆词便也从姨母家离开,姨母还缠着不让走,最后还是钟穆词应下了几日后的一个宴会才得以离开。
上京中的花儿开的好像都没有富贵家人的宴会多,也不知现在是什么相亲时节。
砚台中毒事件以后解决,那些人醒了以后钟穆词还特意去看望了一番给了一些银子。
虽不是自己指使,可缘由也和自己铺子中有关。
砚铺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江砚池定做的砚台已经勾勒出雏形,本想着让他瞧瞧行不行,可不知怎么了这人仿佛失踪一般不见踪影,耳边到也清净了不少。
又过了一日午后,日光刺眼,整个街道也好似陷入一番宁静,等铺子中的人群散过后,钟穆词便在堂前核对这两日的账簿。
可刚落座门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钟穆词刚抬头一个身影便急冲冲的走进来,看着模样和打扮倒是几分眼熟。
“钟掌柜好,我是江公子身边的小厮,阿全。”阿全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便介绍说。
“哦,原来是江公子身边的人。”钟穆词放下笔往门外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人,便问:“怎么不见你家公子的身影,只有你一人。”
“钟娘子,我家公子出事了,劳烦娘子跟我一道去医馆看看吧!”
瞧他一脸着急,钟穆词连忙起身,声音急切道:“江公子怎么了?”
“医馆说是中毒。”
“中毒?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钟穆词想着不会是因他之前碰砚台的缘故吧,若真是因为这事儿,那恩情还怎么能还的清?
“彩春,给我叫辆马车,阿全你带路。”
“钟掌柜,门外有马车,不劳烦你在叫了。”
“那也行。”钟穆词说着便和他一起出了门,连铺子中的事儿都没来得及交代。
医馆里。
“江砚池,你到底靠不靠谱,这怎么还没把人接过来?”
“莫要急,钟娘子的铺子和这里隔了好几条街,估计要用上一段时间。”坐在榻上的江砚池半眯着眸子一脸惬意。
一旁的红衣女子一直趴在窗户上,等着这人口中漂亮美人的到来。
这是江砚池的叔家妹妹,家中母亲去的早,父亲便没有在续弦,因而她便从小跟着她父亲在军队中,近几日恰巧回到京中。
江砚池家中也只有一个他是闲着的人,便整日缠着他去城外玩,也不知是春日风寒还是如何,跑这两人竟让江砚池染了风寒。
“你可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儿。”
“你放心吧,自然不会。”江雁雪答应的很痛快。
片刻后,江雁雪便瞧见阿全骑马赶了回来,她急忙关上了窗户。
“你快别扇扇子了,我看见阿全了!”
“钟掌柜,到了。”
走这一路钟穆词的心急也下去了几分,便慢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这人八尺男儿若是碰一下砚台就中毒,身子是有多弱,怎么还能经得起十年寒窗的辛苦。
“你们府中没有医师吗?怎么还来医馆里面?”钟穆词看着面前的医馆问道。
阿全思考片刻,解答:“公子是在外面游玩时突发寒疾的。”
“不是中毒吗?怎么又说是寒疾?”钟穆词瞧着阿全左看右看的样子,一时竟说不出什么。也是自己太过着急,竟没仔细想想,说不准就是江砚池让他讲的诓自己的话。
倒也已经赶来,钟穆词也没再问什么进了医馆便瞧见坐在榻上的江砚池。
脸色苍白,嘴唇无色,浑身靠在一旁方桌上好似全是没有力气一般,这副模样倒是让钟穆词有些怀疑他不是装的。
“你莫不是真的病了?”钟穆词急步走到他面前。
江砚池像是很费力的抬起眼眸,声音有气无力,“钟娘子来的还真,咳咳——快啊。”
“哎呦,堂哥你少说两句话吧!”
还没等钟穆词说话立在一边的江雁雪就抢先一步靠近江雁雪,拍了拍他的背,好似在帮他顺气。
“咳咳——”江砚池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住手,也不是这小丫头怎么那么大的手劲。
“堂哥喝口水。”江雁雪笑着递过一杯茶,想着堂哥给自己交代的台词,问道:“这位娘子是?”
这等耳熟的台词。
钟穆词看着一身红衣利落的江雁雪,心中总觉得这位小娘子很惹人喜欢。
“我叫钟穆词,是城中钟家铺子的掌柜,看着小娘子一身红衣飒爽,可是江公子的堂妹?”
“哎,你是怎知我是江砚池堂妹的。”江雁雪眨着大大的眼睛,早就忘了刚才自己已称呼江砚池堂哥,钟穆词一笑而过并没有点破,而是坐在江砚池的对面,问候:
“听闻江公子生病,不知严不严重?”
“多谢钟娘子挂念,现已经好了些许,春风略带寒意,也许是前几日为事奔波因此才略感风寒。”
“缘是这样啊。”钟穆词听着他的说辞很是礼貌,也不知让身边的小厮喊自己来干什么。
江砚池害怕冷场,便捂着自己的胸口,语气甚是可怜,“钟娘子,我胸口好闷,听说那些中毒之人也是这种状况,你说我是不是身体中有余毒啊?”
“哎哟,我滴表哥,你没事吧?”江雁雪抱着江砚池的大腿哭喊道。
钟穆词竟不知还能看见这出戏,幸而午后医馆无人,不然她真想离开。
见她没有言语,江砚池问道:
“娘子不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