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位公主不是心甘情愿只想做“贤妻良母”成为那位“英俊的王子”在政治上的点缀的人,安药对自己想做的事的成功概率能大方的给到百分之九十。
如果她是那样的人,那就让她不是。
公主是个自律的人,昨晚大婚应付贵族们觥筹交错到深夜,今天还能早起锻炼身体。
这样的自律让安药没费任何力气的在公主从封闭的训练室结束锻炼准备回房间洗澡的路上堵住了她。
忽然出现在某条小路的拐弯处,笑着对有些惊讶的公主和她身后拿着一只巨大裙子的女仆弯弯腰,安药对公主比出几个手势:公主殿下。早上好。
公主是个很温和的人,被她忽然出现拦了一下也并不生气:“爱丽儿。早上好。”说完就继续往前走过去。
安药没让路,依然堵着路对公主比划:公主殿下,我有事找您。
公主依然很温和:“你可以等我洗漱过后再来找我,如果很着急,可以先把事情告诉女仆长,让她去处理。”
她身后拿着大裙子的女仆往前跨一步,示意可以找她。
安药看着公主身上的睡裙,了然的笑笑,礼貌的让开了路。
然后站在原地看着公主和她身后的女仆有些着急的越走越远,隐约能听到女仆的埋怨声:“那个爱丽儿真是不懂事,也不看看殿下现在穿着得不得体就直接拦住殿下,这副样子要是被王子殿下看到可怎么办......”
公主匆匆的赶着路,没对女仆长的话有什么表示。
安药默默站了一会儿,掐算着时间去了公主的房间。
公主已经洗漱结束,化了精致的妆容,也换上了女仆长手中的大裙子,巨大的裙摆层层叠叠,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就让人呼吸困难,高跟鞋使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打开门看到安药时,公主有些惊讶,却还是温和地问她:“爱丽儿,你的事情必须和我讲吗?”
女仆长站在公主身侧伸长胳膊为公主开着门,听到公主的声音后才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安药,不满的皱起了眉。
安药一顿比比划划,看得女仆长直瞪眼。
她说:公主殿下喜欢现在的衣服吗?
公主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对她温和地笑:“当然,这是娜尔为我精心挑选的,很适合我。”
安药又比划:这座城堡是您的还是王子殿下的?
公主还是温和地笑:“昨天之前是我的,今天开始是王子殿下的。爱丽儿,怎么这么问?”
王子从跨越大海的异国来到属于公主的城堡,在海上遇到了海难被爱丽儿救起,事后与公主结婚获得公主的城堡,后面还可能继承这个海边的国家,而公主却被概括为“邻国公主”。
安药对公主说:这不公平。这是你的。就算你结婚了,这也是你的。
公主温和地笑:“爱丽儿,王子殿下是我的丈夫。”
女仆长娜尔出声催促:“殿下,您要去陪王子殿下吃早餐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公主扭头对娜尔点点头,摇摇欲坠的拖着大裙摆急匆匆又走了。
安药站在公主的房门口没动。
公主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对着身边跟随她的娜尔说了什么,随后自己独自拖着裙子离开,娜尔转身折了回来。
娜尔离安药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下脚步,转达了公主的话:“爱丽儿,公主殿下说,你可以进入她的房间等她回来,她想听你继续讲话。”
说完立刻转身去追离开的公主。
安药还是站着没动。
忆的声音乍然在脑海响起:“她们走了,你怎么还站着?”
安药回答:“脚疼,走不动,我缓缓。”
......
公主回来的时候,安药正端坐在她的房间门口。
安药没进去她的房间,也没办法忍疼站到公主回来,干脆在公主房间门口原地盘腿坐下。
安药闭着眼,心想自己就当打坐了,平心静气。
忆想就安药的情绪,稳定的根本没有平心静气的必要。
公主的裙摆太大,束腰太紧,高跟太高,蹲不下,只能居高临下的问她:“爱丽儿,你怎么没有进去?”
安药挣扎着站起身,比划着回答:公主殿下的私人领域,需要您亲自的邀请才可以进入。
娜尔为公主打开房门,公主温和地笑着对安药说:“那好吧,我邀请你进入我的房间。”
安药大大方方走进去,在公主的示意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公主准备坐在她对面,安药抬起手:公主殿下这身衣服好坐吗?
公主摇摇头:“有点麻烦。”
安药问:为什么不脱掉?
娜尔在给公主整理裙子以便坐下,偶尔一个抬头就看见了安药的手势,立刻皱起了眉:“殿下还要陪王子殿下——”进行午宴和晚宴。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公主就一个转身把她刚整理好的裙摆又弄乱了,还对她温和地笑:“娜尔,辛苦了,帮我把它们脱了吧。”
“那您穿什么?”
公主看向安药,安药打手势:早上的睡衣就很好。
娜尔为难:“可是那件睡衣上都是汗水......”
“没关系。”公主还是笑着,“如果有干净的就换一件干净的,如果没有那就还是那件吧。”
安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公主和女仆长,视线最后固定在公主身上。
公主和女仆长去了更衣室,出来时还是穿了上午那件睡裙。
安药对着公主笑,手开始比划: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公主坐在安药对面,脊背挺直,也对着安药笑:“当然。”
娜尔不满的站在公主身后,像早上一样手中端着那条大裙子。
公主现在和早上安药在室外见到的一样:头发随意挽起一个马尾,身上穿着白色的宽大睡裙,脚下一双好穿脱的平底鞋,整张脸不施粉黛。
娜尔还想张口劝什么,没来得及,公主先笑着对她说:“娜尔。把衣服放下后去忙你自己的事情。衣服放在床上就好。”
娜尔斜着眼瞪了安药一眼,放下衣服出去了。
“她没恶意的。”公主和安药微笑着对视,“只是比较遵守规则。”
安药摇摇头:我本来也不找她。
“那么,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呢?”
你想成为国王吗?
“你的意思是王后?”公主把安药的手语自己理解了一下,友好地对她说,“等王子殿下继承了王国,我就是海两边的王后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当国王。
“我是女人。”公主还是温和的笑,“我只是女人,怎么能当国王?”
安药歪着头看她,心里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成功率更大方的拨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公主说的是“怎么能当”,而不是“怎么敢想”。
也就是说,她也想过,只是没做。
安药试探着先比划:别笑了,你没有讨好谁的义务。
公主还是温和的笑:“这是公主的礼仪而已。”
安药继续比划:公主需要遵守的礼仪,王子为什么不需要。如果你是国王,那么做这些礼仪的就该是王子。
公主的笑一点一点垮下来:“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给过你机会,别仗着自己说什么不会留下痕迹就肆无忌惮散播你可笑的理念。我脾气再好也是公主,我可以杀了你。”
安药平静的看着忽然变脸的公主:你想当国王的话,我可以帮你。
“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仆,你准备拿什么帮我。”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床上扔着的裙子,忽然变了口风,“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想做国王。我什么都不做,只要陪王子殿下吃吃饭睡睡觉,就可以享受什么都不用做的王后生活,我为什么要做国王?”
安药指指公主刚扭头看的裙子:如果你还想穿着那东西,整天跟在一个没相处多久的男人屁股后面转圈,被他的语言支配一辈子,成为他的私有物,看着他在本来可以是你的王国里对本可以是你的子民指手画脚。
“......”公主知道这个一直在教唆自己逃离那些繁琐规矩的女仆不太一样,但没想到这个女仆说话能这么直接。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对面小女仆的手又动起来了:他也不一定是个好的国王,可能在子民刚经历什么海难、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想建新的城堡,然后子民受不了压榨而造反,到时候你连女王都做不安稳,被乱军处死之后,后代还要怪你为什么没劝说他,可能还会认为他干的一切坏事都是因为你。
“他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我的父亲很认可他。”
安药没接茬,自顾自的比划:如果是你做国王,你可以不穿那些裙子,就算你干出什么对子民不好的事被处死,那也是你自己应得的,至少不是被拖累的。
公主又笑起来,挺直的脊背慢慢放松:“你讲话真难听。”
安药点点头表示认可。她说话确实难听。
又指着那个裙子比划道:你的父亲认可他,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而且娶了你,还是认为他可以治理好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