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看着面前匍匐在地的刘管家,手紧紧地握成拳,几乎咬着牙问到:“邓蒿究竟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他没告诉你吗?”
“老爷并未多说,老奴只是按吩咐办事,也不敢多问。”
“是吗?你说的可都是真话?”芰荷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洛姑娘明鉴,老奴不敢有半句虚言。”
沉默了一会儿,芰荷转身离去。
“洛姑娘!洛姑娘!你答应老奴要保老奴性命的!洛姑娘!”刘管家不住地喊。
但是芰荷并没有回头,是,是答应了,但是他并不无辜,为了荣华富贵草菅人命,只拿一切都推到邓蒿身上,将自己做的恶事撇的干干净净。这么些年,他帮着他主子为非作歹,谁又知道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恶事。这样的人,不该死吗?不能死吗?
地牢外,依旧是一片肃杀之景。据刘管家说,当年奶母死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隆冬寒冷之夜,那么,就让这个男人,这个残忍的刽子手,跟他那禽兽不如的主子一样,也死在这悲凉绝望的境地里吧。
她不是圣人,不想对仇人仁慈。芰荷阴冷地笑了笑,回到了房间。
“去了哪里?”一进门,就听见他淡淡地问询。
芰荷看着陆景辰斜靠在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茶盏,如墨般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看得她心里一跳。
思考了一秒钟,她还是打算说实话,“王爷,珠儿去牢房看了刘管家。”
“哦?”倒是没料到她这样诚实,他倒是愣了一下,“去看他做什么?”
“呜,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芰荷咬了咬下唇。她不想说话,刚刚刘管家把杀害奶母的过程真真切切地都说了一遍,她强忍怒意,才没有在牢房里直接要他的命。
“没了?”陆景辰将信将疑地走过来,忽然拉起她的手“手怎么了?”
芰荷这才注意到,刚才她握得太紧,指甲已经嵌进肉里,现在手上全都是血。
“快过来坐下。”陆景辰一边拉着她坐在桌前,一边拿着药酒给她涂抹。看着她吃痛的表情,他的眼中也浮现出心疼的神色。
芰荷就这样坐在桌前,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怕自己痛还不住地吹气。在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很软很软,似乎找到了久违的温暖,眼泪终于下落。
“嗯?怎么?疼哭了?”看着她落下的眼里,陆景辰愣住了,这是第一次,这个女人真正在自己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我的母亲,十年前被邓蒿指使刘管家杀死了。”她吐出了这句话。“陆景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陆景辰不再说话,他也不能再说话,只是将她很紧很紧地抱进怀里,就好像在回答她,又好像在回答自己。
那一夜,芰荷就这样睡在陆景辰怀中,他什么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就这样很安心地靠在一起,没有算计,也没有试探。就好像在旅行中很疲惫的两颗心,终于找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