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轻盈灵动,夹杂着金盏花香味的风扑面而来,在这里没有谩骂,没有冤枉,没有伤痛,有的只是伴随着她翩翩起舞的蝴蝶,以及为她伴奏的鸟儿,好似只有在“世外桃源”凌烟才是一位真正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公主。
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仿佛忘记了身上的伤,也忘记了自己被伤时的痛苦。
双眼闭合之间,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化为乌有,有的只是早已枯萎的花丛以及光秃的树枝,凌烟无措的站在原地,四处环顾着,突然背后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凌烟微微撇着头,眼神里满是防备。
“姑娘,这是迷魂山,不可进入的。”
凌烟转过了身,眼里的防备还是未减分毫:“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依旧用那副哑了的嗓子解释道:“姑娘,你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是在这迷魂山住的一个老太婆而已。”
凌烟缓了缓自己的神情,上下打量起了面前的人,那人穿着用麻布制作的衣服,手里的拐杖也不过是随便捡的一根树枝,这也让凌烟慢慢卸下了自己的戒心。
“对不起啊婆婆,请问您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
只见那人佝偻着身子,摆了摆手说:“没事姑娘,我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孤家寡人,一生无儿无女,便住在了这。”
凌烟配合着点了点头,老婆婆好奇的问道:“姑娘啊,这地方偏,你怎么会跑到这来呢?”
凌烟的目光四处乱看,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总觉得在外人面前讲这些太过于丢人,凌烟倒不是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只是觉得自己是被人打成这样出来的,太过于丢人。
老婆婆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慈祥的说道:“没事姑娘,不想说咱就不说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去我家坐坐吧。”
凌烟有一刹那的震惊,她没有想到还有除她母亲以及月笙之外的人能够接受她。
凌烟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马上答应了,可是在答应之后又总觉得对面是骗子。
等到凌烟回过神时,老婆婆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再一次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凌烟不似其他公主,其他的公主基本都是足不出户,可凌烟却从幼时,就喜欢去山野丛林里,因为这件事没少遭受到世人以及族人的口诛笔伐。
没过多久,一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便映入眼帘。
只见老婆婆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家有点破,望公主不嫌弃”
凌烟脱口而出不嫌弃,可下一秒她却愣住了,凌烟的眼神变得凌厉开始仔细观察起了这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却没什么发现。
老奶奶端来了一碗水,招呼凌烟来喝
凌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打量,她葱郁的手轻轻端起碗却只是轻轻挨在嘴边并未喝下的意思
她的眼神在老奶奶的身上游移着,在面前的人抬手时,凌烟发现了她手腕上一个紫色的咬痕。
凌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铁腕摔碎在地面上,星麟剑在她手上幻化出来,剑柄的前端还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珍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魔界的人!说你把我拐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凌烟的剑锋指着面前还稳稳当当坐着的人
只见那人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只是淡淡道:“你怎知我是渊界的人?又凭什么说是我拐你来的?”
凌烟眉毛微挑显然没想到那人还能如此淡定:“你手上的咬痕是被蛇咬的吧,能留下紫色咬痕的蛇只有历代魔尊的爱宠红蝰蛇。”
面前的人并未回话,只是嘴角弯了弯,拖着长音带有刺激性意味说道:“就只是这些?万一我是被误伤呢?”
凌烟的眼神轻轻一瞥不屑的笑道:“你骗鬼呢,这种蛇只有在月尊继承大典才会放出来,只要让这东西咬让一口,扛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成为正真的月尊。”
面前的人听了她的解释脸上的笑意更甚,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你知道是我指引你来的?”
凌烟的脸上更加无语:“老东西,你的智商是不是退化了,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听到这话那人突然拍起手“哈哈”大笑起来
凌烟并没有胆怯,她从小游山玩水有好几次险些丧了性命,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太婆有毛病吧?”
双眼闭合之间,魔尊已经到了凌烟后面右手上变幻的指甲足以让人开膛破肚
凌烟毫无防备,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僵住,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凌烟公主,不妨我们来个合作吧。”
凌烟心说:“她果然已经看出了我的身份”
深吸了一口气:“什么合作?你想得到我们渊界的什么?”
那人又开始癫狂的笑:“我不想要你们渊界的什么,我想要你们渊界和我联手攻打天界然后在灭了魔界。”
凌烟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开口询问:“为什么你要灭了魔界?你不是魔尊吗?”
话一出口,凌烟就意识到不对
历代魔尊就算已经退位让贤也不可能会生活在这种地方,除非她是被驱逐出魔界。
凌烟感受到抵在她腰间的指甲慢慢离开,可她却不敢放松,慢慢转过身,就看见那人慢慢掀开自己后背上的衣服。
一块巨大的腾蛇印记显现了出来,凌烟只感到自己背脊发凉,这么大的印记她也只是听过,从未真正见过。
还没等凌烟从震惊中缓过来,魔尊就已经缓缓转过身用近乎嘶哑的声音说:“我本是魔界最尊贵的公主,可是我那至高无上的父王却因为他所爱戴的族人把我赶出了魔界。”
凌烟怔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性格的差异让她没有朋友,自己的族人也对她避而远之,这也让她丧失了正常与人沟通的能力
“为什么啊?把你赶出去总要有个原因吧。”凌烟思索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么一句话。
“原因?呵……”魔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原因就是我没有随波逐流没有按照那帮蠢货的想法做事!没有把我辛苦修练来的内力去帮助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事!”
魔尊的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对魔界的仇恨冲撞着她的大脑,她强大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四周的地界开始剧烈晃动,产生强大的威亚,让本就身受重伤的凌烟瘫倒在地,鲜血开始流出。
魔尊的余光里有了一丝鲜血,她这才回过神,威压猛然消散
魔尊赶忙蹲下身子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凌烟:“抱歉,我…没搂住。”
凌烟只是白了她一眼,瘫坐在地上,强撑着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肤如凝脂的肌肤上一抹显眼的红,让凌烟像一个疯子。
凌烟重重的喘了几下后接着问道:“你都被赶出去了,为什么还是魔尊?”
对面的人沉默的地下了头,她的睫毛微颤着,手不断握紧成拳,她的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被赶出来不久,我的生父就意外死了,天界趁机攻打过来,我的生母就找到了我,恳求我能保住魔界,保住她的命。”
“你答应了?为什么啊?”凌烟是真心的发出疑惑,凌烟是报复心理极强的人,一旦别人欺负了自己就会恨那个人一辈子。
那人苦笑着说:“因为我贱啊……我贱到骨子里,那天她来找我的时候给我跪下了,我就这样心软,回去了,他们让我当上了魔尊,让那条丑不拉几的蛇咬了我一口,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什么传统,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为了让历代魔尊染上毒,永远逃不出他们的掌控。”
凌烟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魔界的水这么深,她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凌烟没资格劝她看开点,如果是自己经历这些事情未必有她撑的久。
“后来,我如了他们的愿击退了天界的十万天兵,但我也因此功力大损,我的好娘亲也将我彻底驱逐出魔界,让我成为了史上任命最短的魔尊。”
凌烟不再看她,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我叫凌烟,你呢?”
魔尊愣愣的看着凌烟,许久才开口道:“我叫竹烟槐”
凌烟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这个忙我帮了”
竹烟槐傻傻的望着凌烟,许是被她的天真所打动,她的眼眶里不自觉蓄满了泪水,心里默默感慨:朋友吗?还真是第一个
还没来得及高兴,凌烟就再次支撑不住倒了下来,身上淡蓝色的衣服也蒙了一层层的灰土,冰凉的触感不断传来,凌烟模糊的看见竹烟槐手忙脚乱的试图将自己扶起,就像孩子看见自己心爱的玩具坏了一样无措。
竹烟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为凌烟把了脉,发现凌烟的灵脉严重受损,如果不及时打通便会丧命,当即便不断往凌烟的体内输送灵气,霎时间,天空再次乌云密布,竹烟槐像是失了魂,只知道输送灵气,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救活她,直到自己也有些脱了力才停了下来。
竹烟槐耗费了自己大半的功力就如同当年拯救魔界一样,她再次为凌烟把脉,确认凌烟保住了命,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怎么又相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