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莫宵看着重新睡过去的何可乐,心里百感交集。
要说好奇心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莫宵叹了口气,当初发现并接近这个血族,他几乎被天降馅饼砸了个晕头转向。那是暗红罗暗色的眼眸,顶尖的血脉,就算不是传说中的玛土撒拉,也不会差出三代。
在他一度认为暗红罗暗色眼眸的血族已经尽数沉睡,并为此做了严密计划准备去盗墓的时候,一个活蹦乱跳的红眼睛血族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他面前了。
热泪盈眶啊!
他立刻去套近乎,并与这个血族保持了各取所需的良好关系——他提供人脉与履历文凭支持,帮助这个梵卓血族隐藏在人类社会中,而作为回报——
“三次不死,我说的。”容貌出众的血族抬起眼看他,有些戒备。
会为了避世答应他的条件,是卡玛利拉的血族,或者,他想起那个勒森布拉的逆者。
有趣。
他打量着对方,看模样肯定不是个诺斯费拉图,便随口问道:“给你下药也可以?”
少年模样的血族眯起了眼睛:“你可以试试,这也算一次。”
“这么不讲理?好吧好吧,那你想做什么工作?”情绪稳定,不是迈卡维安,莫宵了然地点了点头。
“轻松点的,什么都行。”很明显,这血族是个潦草的人,虽然这一点从名字也能看出来——那就再排除是托瑞朵。
“做血猎怎么样?”莫宵抱着开玩笑的意思提议。
“可以。”很痛快地答应了,完全不在乎同族的死活,那就再排除梵卓。
“真让我意外,好吧好吧,我会安排的。”莫宵平静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准备离开的血族,又插了一句,“那个,我就是多问一嘴,你有住的地方吗?”
那血族的步伐明显顿住了,不甘不愿地转过身来:“……四次。”
“哈……”他笑了半声,看到那个血族明显恼羞成怒的目光,赶快收住。嗯,介意睡大街,排除冈格罗。
“我倒是不介意多个舍友,只要你不介意我每天做实验早出晚归打扰你休息就行。”
“不介意。”对未知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不追问,排除瑞默尔。
“所以,你是布鲁赫吗?”
对面血族很明显疑惑了一下,然后说“不是”。
“那你不会也是勒森布拉的逆者吧?”他饶有兴趣地又提了一句。
在对方突变的写满“你想死吗”的目光中,莫宵后知后觉感慨——“啊,果然刻板印象害人。”
小心眼的梵卓血猎手以一次不死的机会和支配体验让他认清了现实。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好吧好吧,我认倒霉,所以三次机会真的不能再多了?”
“不能!”
是个很有活力的梵卓,莫宵佯作无奈的同时,心下早已了然。
排除掉伊卡洛斯,那就只剩下他了。那个传说中的血族,那轮血月的主人,血猎手——卡米拉。
————
莫宵格外遗憾地叹了口气,他还没观察够呢,实验对象就不耐烦了。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温水煮青蛙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下点猛药试试。
他的确好奇支配的作用机制,但更吸引他的,是初拥。
他也想知道有关初拥的一切,太想知道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有血族能忍住初拥的诱惑,哪怕他此时还算不上一个完整的血族。
所以,他这次选择在水里放了极微量的LSD,想通过幻觉引导来让何可乐说出当年的经过——毕竟,谁都知道伊卡洛斯和他都对此守口如瓶。
只是他没想到LSD的效果会那么强,强到何可乐足足闹腾了一天一夜,才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这还是他考虑到血族的神经敏感,特意减少了用量的结果。
他更没想到,这居然会是他第一次没能完成的采样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后来他在幻觉里用尽方式引导,何可乐咬紧牙关依然什么都不说。
初拥,到底是怎样的秘辛呢?
莫宵无奈之余又觉得这很理所当然,毕竟能做到这一步的是那位传说中的伊卡洛斯。
昏睡中的血族安静的躺着,明显白于普通人类的皮肤和出挑的容貌让他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莫宵叹了口气,这事闹的。
血族没有回应,他躺在那里,像极了一具尸体,或者说,沉睡中的血族本就是一具具的尸体。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从何可乐的反应来看,他大概也能推算出来一点关于伊卡洛斯的性格特征……嘛,虽然为此而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又哄了一夜的孩子,好像还是他稍微吃亏了一点……
这时,“砰砰砰”的砸门声响了起来。
莫宵后知后觉,对了,他差点忘了,这还有群被吵了一天一夜的邻居和炸雷房东要等他去安抚。
他决定收回前言——
亏死了!
莫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何可乐的房间。
第二天,何可乐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甩了甩脑袋,“睡”了一天一夜,意识还不太清晰,头也有点痛,是发生了什么……来着?
呃,想不起来了,不过不重要,他也没有在意这些,相反,莫宵留下的字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意思?上面说,莫宵他走了?
为什么突然走了?实验结束了?那他还能住在这里吗?
何可乐带着迷惑将字条翻看了几遍,随手将它塞进口袋,又抬眼看看四周。
窗帘难得被拉开,窗上的玻璃不知何时已碎的不成样子,东一块西一块可怜地挂在边框上。房间里凌乱不堪,虽然明显被人收拾过,但碎裂的墙壁、家具和地面显然不是能轻易复原的。
何可乐:“……”
他是发了什么疯?
怪不得莫宵要离家出走,确实也没法住了。何可乐摸了摸肚子,腹中久违地传来饥饿的感觉。
一瞬间的恍惚。他都快不记得上次感受到饥饿是什么时候了,合着自己这是饿疯的?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想,关上门,走入一片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