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那天夜里,在井边王尊明发现顾纤杭,晴儿,缎白都消失后,感觉十分苦恼。

    他是来取这秋风颂残卷的,结果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人骗走了,那白衣人真是狡猾。

    不见三人踪影的王尊明只能下山,他们来想连夜回到丹州城,找个地方住几天,结果城外昏暗不清,竟然往相反的地方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见前方火光大亮,他连忙轻功飞去,来到光亮身边,发现警示一辆侧翻着火的马车,马儿早就不见踪影,在一旁的树下,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靠着。

    他紧忙过去探鼻息,发现人活着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给他喂水,男人醒来后对他说。

    “我是从周牙山来的....车中有一个背包和一封手写信,请帮我送到丹城交给知州,他必有重谢,能给你.五——”

    最后几个字王尊明没听清,连忙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听,边听边问:“给我多少?”

    结果就发现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着火的是车儿板子,车上并没有损伤,掀开车帘子一看,果然一个大包放在里面。

    他拽了一下发现挺沉,打开包一看,竟是些石头乱草,伸手进去翻了翻,就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肉团,借着火光一看,是个红布包裹的团子,那手写信就压在红布下。

    “我就觉得吧,那竹简也让你骗走了,我也不能白来一趟,就把这活儿干了。”

    “哦?”缎白摇了摇扇子,这王尊明自顾自说着,把茶都喝光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渴。

    .

    “师傅,定是那肉瘤子,奕君说的,那个四条腿满身疙瘩的怪物的肉。”

    晴儿关上客房的门,轻声对缎白道:“难不成真有这东西。”

    缎白坐在榻上,他那缚身骨又开始发作,走这几天奔波劳累,歇息下来就又觉浑身无力。

    “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缎白调息身心,轻吐出气:“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缎白给晴儿开了另一间房,师徒二人并不在一起,晴儿在照顾完缎白后就回房了,天还亮着。

    缎白觉得浑身发冷,腿脚无力,暗骂了一声冤家对头,这么长时间都不消停,便叫小二准备热水准备在房间里沐浴。

    缎白脱去里衣,就见胸膛一道青紫色的痕迹自正中央蜿蜒而出,顺着血脉,心脏突突的跳动。

    这就是那缚身骨,这是缎白给它取得名字,只要有一个习武之人来看,便知道那是走火入魔的痕迹。

    “.......”缎白沉默的看着手腕的血脉慢慢变成青紫色,觉得浑身无力,越来越冷,好在热水终于到了。

    结果刚坐进热水,窗外咯吱咯吱的响,缎白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木窗被掀开,顾纤杭的脸整个人出现在窗外。

    “你——”缎白没说出话,顾纤杭猛地跳进来,那红衣似火,罗刹抽起腰间短刀直接按在了缎白脖子上,怒道:“你骗我!”

    缎白还在浴桶中,长发如墨铺撒在水面,看着顾纤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问你怎么追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难道看不到我在做什么?

    千言万语只说出了:“先让我穿衣服。”

    顾纤杭收了刀就盯着缎白,生怕他再骗自己,再跑了,盯得缎白简直是不自在。

    他在浴桶里,站起来也不是,就这么在里面待着好像也不是,索性又拿起帕子往身上撩水,顾纤杭又催:“你不是要穿衣服。”

    “顾兄,人呢得有羞耻心,你在这看着我,我怎的能从水里出来?”

    顾纤杭皱眉:“怎么那么多事。”

    这冤家,缎白想,顾纤杭也是个认死理的,那竹简就在衣服里,此时他又没穿衣服,他大可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跑,却非要在这等着。

    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捧水,猛地像顾纤杭撒去。

    顾纤杭皱着眉头,歪头躲过,抬手便挡,温热的水打湿了他的衣袖和手掌,只听哗啦啦出水声,再看,缎白已经拿来袍子披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一丝不漏。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缎白拿起帕子擦自己的头发,看着顾纤杭甩手上的水。

    顾纤杭看了他一眼:“别管。”

    缎白笑道:“你说我身上有莲花香,不会是闻香过来的?”

    顾纤杭直接怒了:“别管!”

    缎白坐在榻上,从外衣里掏出竹简,一下子扔给顾纤杭。

    顾纤杭眼疾手快,收了短刀一把接住,他疑惑的看着缎白,发现对方也笑盈盈的看着他。

    顾纤杭打开竹简,发现正是那残卷的部分,谨慎的随身放好,他不明白缎白这次为何这么大方,但是东西到手了,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想从窗户跳下去。

    “顾兄莫走。”缎白开口挽留。

    顾纤杭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

    缎白让他坐下,顾纤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着桌子上的茶壶他便坐下了——人都是要喝水的,会武功也是需要喝水的。

    “你要这秋风颂残卷,也是想长生?永葆容颜?”缎白拿来自己的扇子,轻轻敲打膝盖:“我很同意,你这张脸多招女孩喜欢,不喜欢的也想多看几年,就是太凶,活像罗刹。”

    顾纤杭本来在喝茶,闻言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后说出了他的名言:“不关你事。”

    “你也要找,我也要找,我可以帮你。”缎白道:“我可以不要,找到就给你。”

    顾纤杭觉得事有蹊跷:“你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交个朋友。”

    “朋友?”

    “我做你的朋友,你就是有朋友的人咯。”缎白笑了笑,他觉得顾纤杭肯定是没有朋友,事实上他猜对了。

    顾纤杭别说朋友,这么多年他只亲近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失踪,在江湖摸爬滚打许多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他没说话,缎白全当他默认了,就说:“那帮朋友一个忙也很简单吧,今晚与我去一趟知州府如何?”

    “我不想与你做朋友了。”顾纤杭立马说道:“当你是什么真心人,怎么都是算计。”

    “哦?原来你刚才是认真的。”缎白起身走到顾纤杭身边倒茶,顾纤杭眉头一皱,躲过那扑鼻的莲香,低头不语。

    “......”

    “你可真是好逗,怎么人说什么你都信。”

    缎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端着水杯笑道:“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顾纤杭没有接话,也没有理他,摸着自己剑的把手低头不语,就听缎白说:“我跟你说做朋友是真的,找秋风颂残卷也是真的,我用不着那东西。”

    “你不信长生?”

    “哪有长生,不管怎么练,人都是要死的,你信么?”缎白道。

    顾纤杭终于肯抬头,他看缎白:“不信。”

    “怎的又不信?”

    “我不信长生,练武确是能让人延年益寿,鹤发童颜,但我不信长生。”

    “你真有趣,世人都说秋风颂能长生,你偏不信,可别人说句什么漏洞百出的谎话,你反而信了。”

    顾纤杭看着缎白的眼睛:“我想凑齐秋风颂不是想要长生。”

    缎白笑了笑,用扇骨拨弄茶杯:“那是为了什么?卖了赚钱?”

    顾纤杭没说话,他磨蹭剑柄上的宝石,他闭了闭眼,从嘴角露出:“...师傅。”

    “什么?”缎白本来拿起了水杯,随后又停住,他看向顾纤杭。

    顾纤杭不肯说了,只又说:“与你无关。”

    缎白道:“是朋友,又不肯透露心声,那你不妨听我说说?”

    “你我是同一个目标相聚天问门,都是那秋风颂残卷,那水井中的残卷确是不是我扔的,而是门主奕君藏于此地,你也知道,前任盟主顾清风死后,便把秋风颂分成五分赠与山河盟盟主们,奕君便是其中之一。”

    缎白顿了顿,重新道:“本来残卷分出去了,大家也就不想追求,不知为何,江湖武林中又开始疯传秋风颂,武林掀起一股风浪,人人都想像顾清风那样永驻容颜——”

    “我与奕君是旧相识,知道残卷有他一份,便下山想拜访,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缎白说着,便陷入了沉思:“顾清风把秋风颂一分五份,不就是为了避免争夺... 人人都想长生,都想活着。”

    “我上次见他,已经是三年前...没想到如今变成这样。”

    顾纤杭也沉思,他道:“我不想长生,什么都不想,我只想知道是谁杀了我师傅。”

    缎白和扇:“你师父——”

    顾纤杭道:“是顾清风。”

    一时间,房间里十分安静,外面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月亮已经出现,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的连月亮出现在空中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清风被一碗毒茶毒死——”缎白轻声道:“他..额——”

    顾纤杭看着缎白,缎白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世人皆知他有一个师弟,不知他有一个徒弟。”

    缎白皱起眉头:“此事不可再与别人说”

    “没错。”顾纤杭砰的一声把剑放在桌子上,眼眸盯着缎白:“如果透露,我便杀了你。”

    缎白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不说,不说,朋友之间就是这样,你想调查你师父的死因,为何要找秋风颂。”

    顾纤杭看了他一眼:“...你没必要知道。”

    缎白连忙摆手:“好好好”

    .

    缎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个大概,邀请顾纤杭跟他一起去知州的府邸看上一看,看看那怪兽的肉瘤,到底用来做些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种怪兽,奕君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关——”

    “不关你事。”

    缎白如今已经学会抢答,他此时正穿戴整齐,头发用一根发带随意的绑着,摇着扇子下楼,一边跟顾纤杭说:“你陪我一次,我告诉你下一份残卷在哪。”

    这算是交易了,顾纤杭没说话,但脚步已经跟上了缎白。

    缎白没想到王尊明这么晚了还在楼下吃饭,他左右一个鸡腿,大口喝着酒,见到缎白出现还对他挥手,随后就看到了他身后的红衣煞神。

    “哎你怎么也来了。”

    顾纤杭抱着剑没说话,王尊明也不生气,招呼两人坐下。

    缎白一坐下,就笑他:“怕不是把刚赚的银子都吃了。”

    王尊明用抹布擦了擦手:“今朝有酒今朝醉。”

    缎白就笑:“这句话说的不错。”

    王尊明说:“就会这一句,下一句不会,哎,你俩要去哪里?”

    缎白道看着满桌子的骨头,还有站在自己旁边的顾纤杭就道:“正想找你带路,我们一起去州府宅邸如何?”

    王尊明满脸是油,有些不知所措:“可我刚拿了他的钱,现在去偷他东西不好吧。”

    缎白也放低声音:“不偷东西,就是看看。”

    “看看?”

    “看看。”

    缎白摇着扇子:“你带路,剩下的交给我们。”

    他用眼神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顾纤杭,王尊明看过去,发现这位大爷站在身后活像红衣鬼,正一脸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油渍骨头,连坐都不肯坐下。

    “那...那好吧,被抓到了可千万别把我说出去。”

    .

    城是挡不住练武之人的。

    几个人在屋顶上飞檐走壁,王尊明在前,缎白和顾纤杭紧随其后,那游侠飞身跳到左面集市的粗布棚顶,又轻微一点,转身攀上一旁的大树,手脚一推,飞上民房上。

    缎白身轻如燕,半晌就落在了王尊明身旁,随后砖瓦响动,顾纤杭也停在他身边。

    “看到了么?”王尊明伸手一指,天晴月明,伴随着月光,透过层层胡同砖瓦,目光落在那挂着红灯笼的一户人家。

    “我就是把东西送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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