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骑马长驱,接连几日不眠不休,于第三日上午,曲武来到燕都郢城,入城后未做休息,直奔刑部方向。

    人高马大的曲武,简单的一身灰色交领衣衫,就这样赤手空拳,一脚踏入刑部大门。

    其过于凶恶的长相,不由得让刑部的官吏心生胆寒,再加上多日未眠,曲武眼角格外青黑,哪怕只是平静的一眼,就足矣震慑住刑部里头一部分人。

    “我来自首。”安静的空气中,曲武先声夺人,他看向前面的官员,眼中各外认真,语气与其粗旷的外表不同,好声好气着说道。

    “嗯?”

    坐在上首之人嘴里发出疑惑之声,只见他愣神片刻,眼神疑惑地打量着对方。

    “临泽骆勒之死。”曲武言简意赅表明理由。

    “稍等。”

    答话之人是刑部侍郎刘奋,他穿着一身黑色官府,纤瘦的身材像是刑部当值的文官。

    随即,刘奋对身旁的元乐眼神示意。

    元乐会意后点头退下。

    没过多久,步履匆忙的他带着一张黄色的宣纸回来,将其递给刘奋。

    刘奋摊开双手将宣纸展开,这是一张画像,正是辽国那边的人给提供的。

    他仔细比对着画中人与眼前人,逐渐确认曲武就是辽国找的凶手。

    “不知壮士如何称呼?”刘奋亲切问道。

    “我姓曲,单名一个武字。”曲武回话后,没再多言。

    刘奋语气里带着些恭敬,客气道。

    “曲壮士先委屈您去牢里呆上半日,此等大事需得待在下禀明尚书大人后,再做决断。”

    曲武早就做受处置的打算,蹲大牢之事自然顺理应下。

    刘奋见人答应如此轻快,心中却依旧警惕。

    为以防万一,他亲自带着曲武来到牢房。

    刑部的牢房不似骆勒私设的牢房般简陋。

    至少,没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曲武跟着刘奋走进一处单人牢房,外头的日光自牢房上头的扁圆窗口顺进来。

    为了防止犯人逃走,窗口格外的小,莫说成年人,就连五岁孩童都难以爬出。

    虽说简单的木质栏栅曲武单手便可轻松破除,但若是想顺着此处逃走,是万万做不到。

    直到曲武走进后,牢门一锁,刘奋这才放下心来,这棘手事还是等着自家大人回来处理罢。

    刘奋脚步松快地走出牢房大门,日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接着走回去继续做事。

    元乐上午在外头一顿好找,刚到新的地方又告知尚书大人去往别处。

    就这样兜兜转转,直到下午,刑部尚书在外头应酬时听闻元乐的汇报,这才急忙赶回刑部。

    陈安源已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他由太子一路提拔,直至刑部尚书之位。

    他族中没有得势长辈,太子这才放心用他。

    这辽国苦寻的犯人,四处搜寻无果,偏偏人家自个找到刑部来。

    这不就是他向太子殿下邀功的好时机?

    陈安源很快回到刑部,立即找上刘奋,询问犯人情况。

    刘奋见尚书大人如此心急,无比庆幸自己上午没有自作主张接管曲武,他便亲自带自己尚书大人去刑部设立的牢房。

    去往牢房的路上,刘奋与尚书大人介绍事情始末,陈安源腹中接连打着算盘。

    这昨日早朝所议之事便于辽国有关,国主已经决定接受太子殿下的提议不接受辽国的问罪。

    已经下了指令,若是辽国起兵闹事,燕国便是奉陪到底。

    这下刚做完决定,着引事之人主动冒来出来。

    自己该怎样做才得太子殿下青眼?

    对此,在即将到牢房大门前,陈安源眼珠转动,很快就有了算计。

    “大人,可有何吩咐?”

    尚书大人亲临自此,可谓是难得一见,牢里的狱卒语气是格外热贴。

    “将曲武带出来,本尚书要亲自审问他。”陈安源简单表面来意。

    一同前来的刘奋正欲告退,找好由头刚一抬手,看向尚书大人,只见对方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

    刘奋心道不好,对于自己的上司,他还是有充分的了解。

    “刘奋,你留下,陪我一同审讯。”陈安源按下刘奋抬起的手臂,笑道。

    “是,大人。”刘奋牙咬应下。

    只恨今日是自己当值,本打算不接这烫手山芋,终究是躲不过。

    与陈安源的白手起家不同,这位刘奋,人不如其名。

    他可一点也不勤奋,这刑部侍郎的位置是他的父亲给他按在上头的,还没做上几个月。

    说是历练两年后,再找个由头掉到大理寺,去自家父亲手底下当值。

    没过多久,曲武便狱卒被带了进来。

    狭窄的审讯处,光线很难透进来。

    看着曲武走进来后,房间内更添了几分晦暗,陈安源心头不由得打颤。

    为官多年能做上这个位置,他什么人没见过,岂会因区区一介武夫感到胆怯。

    陈安源清了清嗓子,开始一系列确认的问话。

    前头这些刘奋不久前都已经细细询问过。

    曲武老实做答。

    几番下来陈安源对其性格摸了个透彻,他眼里闪烁着精明的目光。

    随后,陈安源话锋一转,捋了把自己的胡须,问道。

    “本官问你,杀人之事可有人指使?”

    “无人指使,乃我与骆勒个人恩怨。”

    答完,曲武脑海中浮现出苏倩灰败的脸庞,他眼里闪过一丝寒冷。

    “可有同行之人?”陈安源换了个问题。

    “无。”曲武言简意赅。

    他眼神在暗淡了几分,虽说那日在场的人不少,可他并不打算将祸水引给他人。

    陈安源单手拍案,没由来的厉声呵斥

    “大胆曲武,给本官如实说来,本官可不信你的说辞。”

    原本在边上昏昏欲睡的刘奋惊得转醒。

    果真如自己猜测那般,此案另有隐情,尚书大人留着自己,等的就是这时候。

    曲武倒是格外平静,一双眼毫无波澜:“草民所言,皆是实话。”

    细纠下来,林姑娘一行人却是自己偶然相遇,不可算作同行之人。

    陈安源眼珠一转,突然问道:“你可认识北平侯叶衡?”

    “叶侯爷威名燕国谁人不知?”曲武不明所以,疑惑道。

    刘奋额角突然跳起,他已经理会到陈尚书的盘算。

    却只能安静地呆在一旁,看着曲武脸上的表情。

    陈安源身体向前倾斜,继续问道:“那叶侯爷可知道你去临泽之事?”

    “尚书大人莫要开玩笑,叶侯爷岂会认识我一介平民百姓。”

    简直莫名其妙,曲武横眉冷眼看着刑部尚书,饶是他再蠢笨,眼下也明白这位陈尚书话中之意。

    “你若供出幕后主使,我便告知国主对你宽大处理,便饶你一命。”陈安源循循善诱道。

    曲武嗤笑一声:“我的命,你拿去便是。”

    “你们这官场弯弯绕绕的老子可不懂,但是要我攀咬叶侯爷,绝不可能。”曲武放下了客气,直接挑明的话语。

    他可算明白这场审讯的真正目的,眼前这位刑部尚书大人想让他指认叶侯爷为幕后主使。

    他失去回答的兴致,直言:“尚书大人该如何定罪便如何,没什么事曲某就先回牢房继续待着。”

    话音刚落,陈安源还没来得及回答,抬起头就看见曲武起身,没留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往门口走去。

    曲武的嘴是无法撬动了,不过要连带牵引出叶衡,他还有的是办法。

    毕竟,想让叶家落下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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