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咯

    “但大家如果都学会了这点心的做法,你届时这靠香团为卖点的店铺,又靠什么营生呢?”清氏好奇地问道,她已经知道柳酉这么聪明的姑娘,不可能没想过这点。

    柳酉背手颇有信心地笑了:“真到那时,我这小店估计也赚够了,我就不企求别的东西了。”

    清氏头回见这么实诚又有自信的姑娘,有官员在旁边小声训斥柳酉如此说话的无礼,清氏摆摆手制止,又看向站在面前的柳酉:

    “你,愿不愿意进宫,伴我身侧?”

    众人遂深吸口气。

    知道上食游会中有机会被皇后赏识,可没人想到这赏识背后的奖励竟然是入宫入仕啊。

    在座有官员家中没条件进宫选秀的女眷,看向柳酉的眼神暗含了一丝羡慕。

    谁都知道朝廷最近要开设女官职务,文武都有,这可是历史上头一回容许女性进朝堂摆政事,哪家姑娘被选中了,都无一会名垂青史,说不定还能摆脱掉传统观念习俗对于女性的束缚。

    “谢娘娘对民女的赏识。”柳酉双手交叉腰前行了个礼。

    清氏面上挂着欣慰的笑。进宫,还是皇后左右的职务,以后仕途注定不会差。

    “不过民女能力有限,目前还是安于平淡的生活,民女在此多谢皇后娘娘。”

    可惜了,她柳酉要的,不是自己一人的平步青云。

    她要找的能担大任的人还未找到,实在不适宜进宫趟浑水。

    众人遂更深地吸了口气。

    清氏有些错愕,不过片刻后,倒也笑笑罢了:

    “行,本宫理解你。那你偶然上宫里来,只是简单陪本宫聊聊天可好?不谈别的,本宫只是想知道些民间趣事。”

    众人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连一旁的秦祁也盯着柳酉的面庞目不转睛,眼里意味复杂,探究为多。

    皇后的背后代表着皇上,她的面子就是一整个皇室家族的面子。

    眼下皇后都如此倾情相约了,柳酉再不松口,怕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毕竟宫里那位手段还是很狠辣的。

    柳酉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句:

    “当然,能陪伴皇后娘娘左右,这是我柳酉无上的荣耀,民女在此谢过娘娘恩典。”

    众人松了口气。

    游会过后,众人相继离场,相互讨论着明日会揭晓哪家为游会的美食头筹。

    “我很欣赏她。”

    清氏上马车后,对着秦祁说了这么一句。

    “有您年少时当年誓死不嫁定远侯,只和父王共结连理的影子。”秦祁坐在一旁打趣道。

    皇后清氏嫣然笑笑:“现在已经不像当初咯,没有那么年轻气盛啦。说实在的,要是这姑娘不是李青女儿,我甚至都想让你们两个接着继续接触接触了。”

    秦祁坐直了身子:“您是觉得,她长得像平仪?”

    “眉眼之间有股李青当年的锐气,也有平仪年幼时的精致,基本确定了□□成。”

    秦祁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往身后的靠椅一倚,略有失神遗憾道:“那既然这样,只有杀之了。”

    “这姑娘,似乎并不知晓当年淞赤之战一事,那年她才五岁,是否能记事情来龙去脉都很难说。”

    秦祁垂下眼眸。他也觉得柳酉可能并不记得起当年的事,否则她不会这么拥护大秩抵触质凉。

    想到这儿,秦祁又回忆起柳酉口口声声大秩子民的情景。

    如果她对大秩是真心热爱,如果她永远不会想起当年那件事,自己是不是有可能,可以保住她呢?

    “不过依照你父王的性格,不管她能不能想起来,那也是绝对不会留下后患的。”

    所以,柳酉的结局,似乎已经可以提前预见了。

    秦祁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放在暗室里的画。

    他在柳酉还被扣留在舞楼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那时的她十一二岁,刚进舞楼不久,行为动作间皆是一板一眼,完全没有对下面宾客的讨好之感,只知道在台上跟着音乐跳舞,不会像其他同龄的舞女一样像台下的客人卖乖索要打赏。

    后来不知道背地里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打,还是就是单纯对舞蹈熟练度提高了,秦祁突然发觉十六岁的她,一呼一吸间居然多了一种自信的韵味。

    尽管她还是不会向台下宾客索要打赏,可主动递给她银子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自己暗室桌上那幅画就是在那时无意间起兴画下的,但他也并未对柳酉做出什么追逐行为,只是持观望态度,并同时对她成年后作为舞女的必经之路感到同情罢了。

    除此以外,再无波澜。

    直到停风搜集到平仪公主的去向和容貌,秦祁才惊觉这和自己画上的那个人有多么相像。

    惊喜的是,柳酉居然在她成年之前,攒够了银两换卖身契,把自己从舞楼里赎了出来。

    全程没有别人的帮助,仅仅依靠她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所以那日,他故意想要结交这样的她,也一个冲动将她挽上了房顶避开阮烈。

    他未曾想到自己会有那莫名的心痛之感,也未曾想到接下来会是一连持续几日的欣喜之感。

    自己……

    袖袍之下的双手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地被攥成拳头,马车的颠簸掩饰掉他身体的颤抖。

    “知道了,母后。”

    柳酉清理完今天游会结束后的店铺,把自己的折叠小床搬出来,发呆般看向长街上那些被官员派下来清扫街面的人们。

    还有带着小伙伴们的齐耀,这儿捡捡那儿捡捡,在街上搜集白天剩留的可能有用的垃圾。

    柳酉看着他们小小的身影,不知不觉入了神。

    自己今日忘了找秦祁要回自己的卖身契,不过当时那氛围,别人已经帮了大忙,自己确实也不适合再开口要东西。

    不过,入宫等同于凶险,上一世她就是带了完整的一条命进去,最后没能完整带出来。

    第一次邀约皇后可能是真诚的,第二次可能就是在警告她顾及皇室颜面。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秦祁,阮烈,都向她而来,一次一次闯入她的生活。

    柳酉突然想到了白天那群孩子黢黑的脸庞,走之前,柳酉给他们人手散发了数个香团让他们带回去吃。

    天下又还有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小孩,在经历和自己童年一样的遭遇?

    自己上一辈子于刀山火海中杀来,为的不就是这些百姓吗?

    她想到了白天的经历,还有秦祁。

    是不是,只有有权势的人,才有能力制定规则,才能毫发无伤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

    柳酉汗毛不自然地立了起来。

    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伺自己,用它的眸子,细细盯完她身上每个角落。

    她怵然睁眸,一眼就看见阮烈立在她的店铺外面,笑着看她。

    她应激地腾坐而起,望着门外那张面孔。

    自己竟是忘了拉上店铺的卷帘。

    她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走过去想要拉下门口的卷帘。

    阮烈戏谑地开口:“姑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心脏迸发的是强烈的突突声,柳酉快速回忆着自己有什么暴露的地方,又强扯出一个没有破绽微笑:“敢问阁下是?”

    阮烈闻言,先是低头笑笑,又大摇大摆走上前,与柳酉就一道未落下的卷帘门距离。

    “姑娘今日真是好出风头……”

    柳酉凝视着他。

    “和在疏雪阁一样夺人眼球。”阮烈在她耳边轻声说,却惊起柳酉颅内的雷鸣暴雨之声。

    “阁下怕是错认了吧,我从未去过疏雪阁那种风花雪月的对酒之地。”

    阮烈笑着摇摇头:“可是这街上,用了草木灰的,就你一家。”

    说着,他对天感慨道:“没想到哇,疏雪阁名声大噪的杀人黑豹,居然是广阳街上一名如此美丽温和的糕点铺老板。”

    这一次的阮烈,和上一次慕尚黑豹面具武力值的阮烈截然不同。

    看到黑豹面具是一名女性,他竟明显地有了些自信心,觉得对方最后肯定会被自己收至麾下。

    瞬间,柳酉起了杀人的心思。

    “我可是跟家中小奴说了,要是我今日出了什么事,就去衙门报官,说是广阳长街第三十六号糕点铺老板杀的我。”

    柳酉笑吟吟:“那阁下可谓高看我了。我一女子,又恰逢穷苦之际,不知阁下有何证据,给一弱女子凭空起杀人的名头?阁下又可知,这对于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是多么大的污蔑?”

    远处的齐耀正俯身捡拾瓶罐,抬眼却看见柳酉被一高大的陌生男人堵在门口。

    柳酉不断后退,那男人不识好歹般步步逼近。

    齐耀顿时觉得全身气血都上涌到脑袋。

    他拎着垃圾袋狂奔过来,小臂一张挡在柳酉面前。

    后续的小伙伴也跟着他陆续赶到,全都充满敌意地看着门口的阮烈。

    阮烈看着周围一群比他矮半个身位的小孩,不由得气笑了:“这是你的小兵们?”

    齐耀皱眉,两只手领着装垃圾的袋子,挺胸上前:“再不走,我用垃圾砸你了。”

    这些湿漉漉的食品垃圾,他们这些习惯了的小孩还好,但面前男人服装华丽皮肤娇嫩,一看就受不得这种臭臭脏脏的东西。

    果然,阮烈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横眉冷对:“你们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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