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红缨几番春 > 出征(修)

出征(修)

    房间里,杨敬修刚醒,宿醉的头痛让他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新娶的妻子跪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熏熨好的衣物,脖颈布满红痕,面色苍白,楚楚可怜。

    一副被蹂躏坏了的样子。

    杨敬修心里顿时生起厌恶,抬手挥开她手里的衣物,怒骂:“滚。”

    沈应慈仍不恼,低声应下,唤了杨敬修的贴身侍女进来。

    侧身让出位置,目光落在床上酒液干后染出的暗红,盖头的红绸子质量差,酒液沾湿了掉色。

    杨敬修瞥见她染上薄红的脸,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到手边的暗红,顿时恼怒,扯下褥子扔到地上。

    “不要脸的贱货,使阴招。”

    沈应慈惯会保持缄默,立在一旁无声无息。

    等杨敬修气恼的出了门,她才敛住身上的怯懦,冷冷盯着地上的褥子。

    她是被教养嬷嬷喊回来伺候杨敬修更衣才瞧见床上的暗红,意识到婆母方才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咬牙,手指攥的掌心出血。

    专门探查这种事,不就是觉着她漠北来的不干净,碍于陛下旨意才娶了她。

    即使再不在意,被人质疑清白也让她无比气愤。

    接下来两日,杨敬修没再来过她院里。

    第三日,她随婆母等人送他出征。

    站在城门口,杨敬修同府上所有人道别,独独将她排除在外。

    沈应慈演完依依不舍的贤惠妻子,目光越过他看向位于最前方太子身旁长身玉立的人。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那人转眸望过来,片刻收回。

    太子注意到也跟着看过来,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后调侃道:“敬修新娶的夫人还真是艳丽惊人,只是过于消瘦了。瞧那脖颈上的痕迹,敬修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裴卿赫眸色淡淡,并未应话。

    太子知他向来与武官不对付,并不在意。

    回去时未出阁的小姑子欣喜地叽叽喳喳:“太子殿下看我了,说不准过些日子就会召我入宫。”

    “改日问问你三姐,皇后娘娘打算何日为太子选妃,咱们提前准备。”婆母拉着小姑子的手,脸上堆满笑意。

    沈应慈坠在最后,身旁只有一个陪嫁丫鬟,将军府一个人都没给她派。

    一个汤婆子递到她怀里,春杏腾出手帮她理了下落了飞雪的鹤氅:“夫人当心着凉。”

    沈应慈轻声道谢,送征要讲究礼仪,只一会儿她的手就红肿起来,现下暖和了,那股密密麻麻的痒又袭来。

    ……

    杨敬修出征月余,起先婆母对她只是不冷不热,言语刻薄些。

    见月余了肚子也没动静,府里大夫瞧了几瞧也只是摇头,说她常年在严寒之地,身子亏空,恐难生育,对她更是嫌恶起来。

    留种夫人,顾名思义,就是家里给即将出征的尚未婚娶的男人寻的生育工具。

    战事危险,倘若回不来,留种夫人生下的孩子就是仅存的血脉。

    若是回来了,喜欢留种夫人自然能好好过日子,不喜欢也能再明媒正娶一位正妻。

    将军府本想着陛下赐婚,还有意赐婚国公府女子,对将军府日后又是一大帮助。

    没想到陛下也只当赐个留种夫人,把一个漠北来的罪臣之女给了将军府。

    林月珍是越想越气,念着等杨敬修回来了,必然要为她求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良配,对沈应慈越发苛刻。

    临近年末,府上事情又多又杂,心里怨恨着沈应慈,又不愿她碰府上中馈之事,只时常把底下仆从的活儿塞给她。

    刚用过早膳,林月珍的贴身丫鬟紫瑶推开沈应慈院子的门,吩咐道:“去香云斋买份梅花酥,另要一份梅花透花糍,记着必须是现烤现做的,可别耽误老夫人午饭后佐茶吃。”

    沈应慈抬眸看了她一眼,合上书,应下来,披上鹤氅出门。

    香云斋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糕点铺,季节限定的梅花酥和梅花透花糍更是要起早了排。

    沈应慈下了马车,裹着厚厚的衣服走进去。

    “客官吃点儿什么?”店伙计忙过来询问。

    “一份现烤的梅花酥,一份现做的梅花透花糍。”沈应慈一一报出来。

    “现烤现做客官要等个把时辰,您先进去坐,店里有免费的茶水。”伙计把她引到一处空桌,转而大着声向厨房报单子。

    沈应慈坐着,怀里抱着春杏备的汤婆子,小口饮茶。

    倒不是怕冷,只是莫名上瘾热气熨贴后手脚的麻痒,总要有点异样才能让她持续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

    “女孩子家家看这种东西做什么?”

    “我怎么不能看!”

    后院传来吵闹声,沈应慈坐的位置离得近,听得分明。

    “学这些有什么用,你就算考中了当了官又能怎么样,只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你别管,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客官,您要的梅花酥和梅花透花糍,您拿好。”伙计把打包好的梅花酥和梅花透花糍拿过来。

    近处的话声打断思绪,沈应慈起身接伙计递来的油纸包。

    一个冲出来的姑娘撞到她肩膀,她身形未动,反倒姑娘朝前栽倒,眼见要装上桌角。

    沈应慈反应过来,抓住她扑腾的一只手,向后拽的力道带着姑娘转身,继而搂住她的腰,把人按坐在桌边长凳上。

    受着了惊吓,小姑娘呆愣着没回过神,脸色煞白。

    瞧见春杏付过钱,沈应慈无意逗留,迈步出了香云斋。

    赶来的东家夫人也被吓到了,拉着女儿左右查看,心有余悸。

    稍缓过来才想起救了女儿的客官,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只得吩咐伙计:“日后这位客官再来铺子,务必告知我,一定要好好谢过人家。”

    吩咐完伙计,东家夫人点着女儿额头数落:“还有你,不就说了你几句,跑什么跑。”

    “谁让您不让我考女科。”小姑娘闷闷反驳,心里还念着方才救了自己,神采英拔的阿姐。

    将军府。

    沈应慈下了马车径直进了婆母的桂兰院,把糕点递给贴身的紫瑶。

    “夫人怎得这么慢,老夫人已经吃过茶歇下了。”紫瑶说着手摸了下油纸包,“怎得是凉的,老夫人说了只吃现烤现做的,夫人拿了冷的过来,待会儿老夫人起了瞧见,又要说您不懂规矩了。”

    沈应慈眉眼低着,淡淡道:“老夫人嘴巴刁,一路回来花了半个时辰,天又冷,这糕点该是不可口的。”

    “算你是个孝顺的,明个记得快些,拿现烤的来。”丫鬟趾高气昂,挑着眉吩咐。

    沈应慈氅衣笼着手,语气缓缓:“还是罢了,我不懂规矩,免得拿来了又惹了老夫人不高兴。下次老夫人若是想吃热乎的,记得早些去香云斋,兴许少等个半时辰。”

    丫鬟被她的话噎住,说什么也不是,只能愤愤回屋禀报老夫人,世子夫人不服管教。

    懒懒应付完她们,沈应慈靠着软榻阖眼休息,想着今日在香云斋听见的。

    那小姑娘看得许是女科的书。

    大燕开国之君,其皇后缨枪铁马,随其开疆拓土,成就一番大业。

    登上后位后并未安于后宫,特专开女科,经考试后入朝为官,与男官待遇一致。

    时至今日,女科败落,除内宫女官外只余六部尚存女官职位,也已久招不满。

    女科败就败在各地女子教育未能兴起,不说漠北苦寒之地,连着京城肯让女子入私塾识字读书的都少之又少。

    女官抛头露面,为官后忙碌几年,年岁大了嫁不出去,于父母而言,还不如不读书,留在家里到了年纪成家,也不必担心一朝犯错连累一大家子。

    侍君侧,如与虎谋皮。

    沈应慈一手撑着下颌,一手翻摊在膝间的书。

    书是来了将军府第二天让春杏出去买的,女科书与男子科考相似,因着少了院试、乡试,又额外多了些考察内容,难度比之实则略有增加。

    每年能过之人寥寥,也间接导致了女科如今的局面。

    傍晚林月珍身边的丫鬟又来了,唤她去伺候林月珍吃饭。

    沈应慈应着,随其去了桂兰院。

    桌子上摆了一桌菜食,林月珍冷着脸坐在正位,一旁坐着小姑子杨瑞玉幸灾乐祸看她。

    沈应慈拿起布菜的筷子,为林月珍布菜。

    “啪!”筷子被打翻。

    林月珍冷眸讥讽:“真把自己当将军夫人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来历,让你进门为了什么,结果还是个石头肚子。那日的落红怕不是你伪造的,身子早在漠北被玩坏了吧。”

    沈应慈垂手立着,闷不做声。

    “罪臣之女,若不是太子立,天下大赦,你就该一辈子在漠北做军妓。”

    沈应慈默不作声的怯懦样,看得杨瑞玉也止不住开口挖苦。

    “私通外敌,谋逆之罪,你还有脸来京城,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法子串通下来嫁进来,当真恬不知耻。”

    沈应慈手攥的卡吧作响,咬牙,眸子凌厉看向杨瑞玉。

    “怎么?你还瞪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杨瑞玉被她阴冷的眸子盯得心里发怵。

    “怎得,你还想打瑞玉不成?”林月珍用力拍了下桌子。

    沈应慈僵硬勾了下唇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给脸不要脸。”

新书推荐: 去年春恨却来时 如果时光会忘记 小绿球想要养好花 仙尊代打,全废土可飞 诡异世界boss兼职日常 我们毛茸茸谈恋爱就是这样滴 我和死对头相识相恋不相知 被卖侯府,我成了瓜田里的猹 穿成疯批们的白月光后我慌了 重生60∶极品透视小仙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