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看郁宁久久没回来,就派人去找她,结果听说她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许然一向老好人惯了,又觉得自己是个beta因此毫无防备心。他匆匆结束了记者招待会,打开房门来找郁宁。
然后被他最信任的下属按在门上□□了。
原本那天许然开门进来的时候,郁宁还是有意识的。她记得自己喘着粗气极力忍耐着冲动,叫许然赶紧出去。
但是许然没有照做,他对易感期的alpha毫无防备心,或者说他并不相信郁宁这样的alpha会对他一个普通的beta有什么企图:“你到易感期了吗,我给你带了抑制剂。手给我,我帮你你注射。”
即便是在这时,如果许然能看出她眼底极力忍耐的欲望转身走出房间,都还是有可能逃脱的。郁宁犹豫了一会,有些戒备地伸出手,像一只识图相信人类的幼兽。
许然打开了那支抑制剂,先排出了一段空气。针管靠近了郁宁白皙纤细的手臂,下一秒许然被这只手臂的主人掀倒在地。装着抑制剂的针管碎在地上发出轻响。
她是个alpha,看起来再怎么漂亮柔弱,她也是alpha,在体格上对许然有着绝对的优势。
许然瑟缩着后退,随后就被郁宁那双看似纤细却如铁箍般的手狠狠扣住了,紧接着郁宁轻松地压在了冰冷的实木地板上。
许然吃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全然没有对付易感期alpha的经验,只是一直喊女孩的名字,妄想唤醒她的理智。
他并不知道的是,对于易感期的alpha而言,求饶只会让他们愈发兴奋暴虐。
女孩用她那双平日里单纯温柔的栗色眼睛盯着许然,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野兽一般的占有欲。许然的军装扣子已经被她解开,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衬衫聊以蔽体。
许然在军校时,身边的同学大半都是alpha,他们在易感期内袭击omega的新闻屡见不鲜,但是在帝都学院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被禁止传播。而受伤的omega也很快就被迫拿钱了事。
因为是自己是beta的缘故,许然从不相信什么易感期控制不住自己的说辞,就像他从不相信因为酒醉家暴一样。弱者愤怒抽刀砍向更弱者从来都为人不齿。
可是面对小瑜陌生的,令人恐惧的眼神时,他甚至没有办法露出厌恶的神情。
“然哥放松一点,可以吗?”郁宁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施暴者,反而带上了一丝委屈,“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我.......”许然下意识地道歉,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
郁宁长发垂在他的胸口,挠得他有些痒。beta没有信息素,许然也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许然的母亲很喜欢用青柠味道的香薰,久而久之许然身上也有很淡的青柠香。
现在郁宁的头发上也有这样的青柠香,许然失神地想,知道如果他现在走出去,身上一定沾满了郁宁信息素的味道。
郁宁摸了一下他有些鼓胀的小腹,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
许然吓得又挣扎起来,却被郁宁掐着精瘦的腰拽了回来。
“不.....我是个beta,我......”
“可以的,”郁宁说,“我妈妈就是beta。”
许然的后颈传来剧痛,原来是郁宁在找他的腺体想要标记他。
“别找了,我没有腺体。小瑜.......”
郁宁根本不听他的,像未开灵智的野兽一样来回撕咬,却找不到可以标记的地方。
被信息素控住的alpha又何尝不是一种野兽。
许然的声音已经哑掉了,眼泪失禁一般地流了下来,无声地啜泣着,哭得可怜极了。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被侵犯的事实。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地逼她对自己负责吗?
郁宁总算找到了beta几乎已经退化完全的腺体,许然无法闻到她信息素的味道,只觉得疼得厉害。他庆幸自己是个beta,他不敢相信如果是个omega经历这样的事,身边人的同情或是审视的目光,会让他多难以面对。
还好,那个记者已经被小瑜安排妥当了。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的时候,许然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去办公室的卫生间冲澡,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疼。小瑜留下的红痕深深烙在皮肤上,他触摸这些痕迹,心中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涩。他努力克制住心底的颤抖,却抑制不住眼泪的汹涌而出。
这是一场单纯的□□。若只是□□也就罢了,他只当是在战场上受了一次特殊的伤,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好。
“小瑜没有......她没想过要这样对我.....”许然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地说着,却发现这种想法只能让他更深地陷入矛盾。他的心里交织着对郁宁的怜惜和对自己的失望。他明知道郁宁失控并非她的本意,但当疼痛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也无法骗自己说这只是意外。
许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有青紫的地方,唯一完好无损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小瑜没有亲过他。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没有越界的地方,仿佛在郁宁心中,这个亲吻仍然需要保留着某种纯净和温柔。他突然很不争气地哭了,心中那未说出口的渴望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虽然她可能早就已经忘记了,但是他和小瑜第一次见面并非是她成为他的副官之后,而是在她的毕业晚会上。
那时自己作为校友代表致辞,安排晚会的老师是一个家道中落,但是极度仇视平民的老牌贵族。
毕业晚会只安排了两位毕业生致辞,先致辞的是一个一位伯爵家的大儿子,他懒洋洋地走上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字里行间充斥着民粹主义和身为贵族的傲慢。
最后在提问环节,安排好的托儿问他如何能像他一样毕业两年就成为准将,男人嘻嘻哈哈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入伍的时候军队里的人一听说我姓菲茨杰拉德就安排我当下尉了。
那个菲茨杰拉德被一个漂亮的omega学妹羞答答地献了花之后心满意足地下了台,许然在后台全程听完了菲茨杰拉德的发言。
许然的发言稿上,写的是他是如何考上一年只对外开放几个名额的帝都学院的,他是如何成为帝都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的,还有他是如何在军队里浴血奋战成为比准将还低一级的上校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帝都学院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即使他把什么都做到最好,即使他每年的绩点都稳定在全校前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许然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一个平民而已,再怎么努力,他努力的极限也不过堪堪到了他们的起点。甚至他还是个beta,在机甲作战中对比alpha拥有天生精神力和天赋上劣势的beta。
那个联系他回来演讲的老师,一直都是这些人中最□□的一个。原来他冥思苦想写出的,用来鼓励学习学妹的稿子,是来给他们当笑话看的啊。
也是啊,这学校的大部分人都拥有和菲茨杰拉德一样的背景,没有什么比一出生就站在别人奋斗的终点更激励人心的事情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修改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乏善可陈的一生中还有什么值得说道。他甚至不能拿出自己感情经历来混过这漫长的三分钟,因为他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
他孤零零地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学弟学妹开心地交谈,吃茶歇,和喜欢的人打情骂俏。
像一个拙劣的喜剧演员。
然后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走了上台,递给他一束花。
是这个时节开得最多的白梅花,一个金币就能买很大一捧。帝都学院非富即贵,许然读书的时候,因为廉价的缘故,没有人会送这种花。
她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平民学生吗。所以才会送他一束和他们一样的,廉价的,开得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白梅花。
可是白梅花开得那样好,那样生机勃勃,每一朵都带着傍晚的露水。
许然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木讷地重复着说着感谢的话,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那场演讲几乎耗干了他全部的精力和勇气。
女孩栗色的眼睛是那么温柔,明明只是被注视了几秒,在许然的记忆里,却像一个春天那么长。
那束花被他带上机甲,插在他的驾驶室里,如今帝国的科技,保证一束花常开不败几个月轻而易举。
许然忘记了问她的名字,为此怅惘了很久。直到他在天鹅城要塞又见到了她。
“姜瑜宁。刚刚调来天鹅城要塞,向长官报道。”因为部队的规定,她过肩的长发梳成了高高的马尾。熟悉的栗色眼睛注视着他,好像又带来了一个春天。
许然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热水模糊了玻璃,蒸汽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瘦削的身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