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门口。
叶温凛见到楚檀,才开始在马上平复气息。
“可有受伤?”
“有青鹰保护我,我没事。”楚檀摇摇头,似乎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倒是青鹰为抢回我的玉佩,手被他们砍伤了。”
“又是这枚玉佩。”叶温凛接过楚檀手中的玉佩,转向青鹰,“可与我们之前遇到的刺客是一路人?”
“是。”
青鹰一交手便知,他们习得是同一种武功。
“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它了。”
“世子,他们既能在世子妃家门前埋伏,想必是摸清世子妃家中地址和我们的行程,”青鹰悄悄靠近叶温凛,“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他们是不是京城里有人?”
叶温凛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又或许是有府里的人帮忙。”
“夫人,把这玉佩暂且交由我来保管如何?”叶温凛突然问向楚檀。
“好。”楚檀以为叶温凛是要帮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却不想她话音刚落,就见叶温凛将玉佩系在他的腰间。
楚檀:“!”
“现在有刺客想要它,夫君这么明目张胆地带出来多危险!”
楚檀说着就要把玉佩摘下,“还是我自己带回王府吧,王府里全是侍卫,只要收起来,想必他们也不敢闯进去。”
叶温凛更快一步取下玉佩握在手中,楚檀又继续去扒他的手。
“他们追来京城,是为这玉佩,既然还未得手,那就还会有第二次。”
“夫人与其提心吊胆的守着这玉佩,倒不如利用它引蛇出洞。”
“不好不好,太危险了。”楚檀继续用力。
“夫人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叶温凛笑得轻松,还有心情逗楚檀开心,将玉佩高高举起,“夫人你这样可是拿不到这玉佩的。”
“世子你……”
楚檀踮起脚尖,一手攀着叶温凛的肩,另一只手怎么也够不着,“世子,不要,这么莽撞……”
就在叶温凛再三解释自己并非莽撞时,太子顾承启出现了。
“这是没什么事了?都有时间打情骂俏了。”
“太子见笑了。”叶温凛悻悻放下手,脸上还带着顾承启不曾见过的腼腆。
“太子殿下。”楚檀更是后悔,两人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真是不成样。
“你们刚刚抢什么呢?”
“没什么。”
“你这么说孤更好奇了,”顾承启哪见过叶温凛这样藏着掖着,直接张开手心,“看看。”
“真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看看又怎么了。”
顾承启见叶温凛无动于衷,问向楚檀,“还是说世子妃不方便?”
叶温凛看向楚檀,见她点头,才递给顾承启,“殿下且看看这玉佩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顾承启左看右瞧,没有发现,看着那楚檀二字,突然恍然大悟,“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叶温凛憋出两字,“不是。”
“那你害羞什么?”
“我,没有害羞,”叶温凛拿回玉佩,“有人因为它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我是看不出这枚玉佩暗含什么玄机,才问殿下。”
“孤看不出,”顾承启不再打趣他,“那到底怎么回事?”
……
叶温凛在楚家前厅为顾承启一一说来他们遇刺的情况,楚檀趁机在门口和小寇小声说起楚遇最近很有可能会回来。
“公子真的会回来?”小寇激动不得了,差点没控制住声音:“真的吗?”
她终于不用再一人待在家中了。
“这是世子对我说的,定是没错。”楚檀还带来一张图纸,“这是我这两日所写所画,待兄长回来,你交给兄长,他一看便知。”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他们前段时间所经过的地方,遇到的事。
楚遇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家中,兄长知道爹爹失踪了,自会想办法。”
这一个半月来,她经历了太多事,小寇怕是解释不清。
*
自从楚檀那里得来这枚玉佩,叶温凛便日日戴着,他虽从未刻意提起过,但总有人会注意到身份显贵的临阳世子每日只佩戴一枚普通玉佩。
就有人问他:“世子为何独爱这枚玉佩?”
叶温凛笑得像得了什么宝物般,“这是内人赠与我的定情之物。”
一时间,临阳世子与世子妃恩爱和睦的消息传开,就连楚檀在王府也听说好些流言。
青惠拿起叶温凛给楚檀挑选的百迭裙,“外面的人都说世子对世子妃是一见钟情,才会向太后娘娘请来赐婚旨意。”
“难怪世子对世子妃这般上心。”
青惠还以为世子是被迫娶了楚家姑娘,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看来青玉没有说实话。
楚檀:“……外面传言不可信。”
都是胡编乱造!
世子为了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玉佩在他身上,真是做了很大牺牲。
“可无论如何,世子是极其疼爱世子妃的,您看,就连着这衣裳,世子都要与您相配呢。”
楚檀:“……”
他们的衣裳之所以相配,难道不是因为下人想讨好世子吗?
叶温凛之前吓唬五姑娘时随口定的规矩,让下人琢磨了许久,他们见叶温凛威楚檀挑选的衣裳颜色一样,他们便以为叶温凛喜欢,所以在给她重新挑选的布料与叶温凛大多相似。
后来拿来成衣,楚檀穿得很是合身,叶温凛却不满意,“夫人的衣裳只管按她的爱好来,不必迁就我。”
“再让裁缝来一趟。”
楚檀不想浪费,本来就是极好的料子,不穿可惜。
而且去请安时,她看世子祖母也是极喜欢他们这么穿,她也就更不管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王府应该没有人敢来找楚檀的麻烦,至少不会在明面上。
可偏偏就有一人看不清局势似的往叶温凛院落跑。
“真不用我出面?”
叶温凛低下头见为自己更衣的楚檀,他是昨晚才知道叶雪宜几乎每日都来。
“不用,我可以。”楚檀细细理好叶温凛的腰带,她长叹一口气,今日终于没有打结了。
“为何不用?”
“和五妹妹说话,能学到不少。”
这还是她不久前才发现的。
叶温凛来了兴致,“能学到什么?”
或许他也能教她。
楚檀开始为叶温凛束发,淡淡回答他:“找茬。”
叶温凛:“……”
“学这个做什么?”
此话不对,他还真想她学这个不成?
“你别理她,她一向胡搅蛮缠。”
“我原本也不想理她,不过听说五姑娘是特意来找我切磋的。”
“切磋?”
“是,我听下人说五姑娘斗不过其他人,便来我这里撒气,”
叶温凛其他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只听得一句,他转过身来,“她拿你撒气?”
“不知真假,”楚檀凑到叶温凛耳边小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我那日是偶然间听到的,特别偶然。”
然后她又心虚地往外一看。
“世子要不要去查查?我还记得那两位侍女长什么样。”
“原来夫人还记得有我?”
“我没忘,可毕竟世子总有不在府里的时候,”楚檀将叶温凛推了回去,继续束发,“我如今连个小孩都斗不过,万一遇到王府其他人我该怎么办?”
“五姑娘现在找我麻烦,我虽不能见招拆招,但勉强不落下风,与她争论多了,以后也定会有所长。”
叶温凛看着楚檀好不容易束好发,跟着她松一了口气,“这件事你去找荣姨,她会教你该怎么做。”
她既然想学,那他便给她找来合适的人。
“我今日要晚些回来,同窗设宴,夫人就先用晚膳。”
“好。”
“你在家好好休息。”
叶温凛公务十分繁忙,楚檀跟着他早起晚睡,一时精神颓靡。
无论他怎么劝她都会坚持,“我习惯就好。”
“我今日不困。”
她还要去请荣姨指教。
楚檀今日一整日都没见到叶雪宜,她正纳闷,就听说是叶温凛临时检查她的琴技,被禁足了一月。
失去一次有所长进的机会,楚檀不觉可惜,心底是实实在在的轻松,完全没了石头压着的感觉。
她厌恶勾心斗角,每次叶雪宜来她都像只被盯上的兔子。
而此时的叶温凛桌前就有一盘烤兔肉。
吏部尚书府,罗府。
罗靖于一院子设宴邀请好友同窗。
叶温凛本与着罗靖本只是点头之交,但不知为何这次会兴冲冲邀请自己,他父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对自己多有照拂,也就没拂了他的意。
“温凛兄,你成婚时我不在京城,没能参加你的婚宴,这一杯敬你。”
“多谢。”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出城游玩了一些日子,温凛兄居然成婚了,真是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啊,”角落里已经有人喝醉,嚷嚷着为叶温凛抱不平,“娶了个对自己没有益处的妻子,实在可惜。”
“可惜?”叶温凛挑眉,“能娶到我夫人,是叶某之幸。”
“至于益处,本世子不需要。”
“程兄你可别乱说,临阳世子哪里是靠女子的人,”罗靖似笑非笑,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罗靖才是他父亲的嫡子,可他父亲却总认为他比不上叶温凛。
“他可是临阳世子,又是太子伴读,当然是要娶自己心爱之人啊。”
罗靖将心爱之人咬的特别重,他也听说最近的流言,不过在他看来爱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简直是自降身份。
他还不信,叶温凛能忍得下去。
“温凛兄我说的可对?”
“罗兄所言极是。”
席上的叶温凛一直端着温和的笑,只是提到楚檀时,便会低头浅笑。
他生得好,笑起来更是神采奕奕,让人一看便知正与夫人蜜里调油。
罗靖原本今日就是想看他的笑话,上次他终于忍不住对他父亲大吵,“您认命吧,您是不会有叶温凛那样的儿子的。”
他后来被下派到小地方受苦受累,可叶温凛却过得滋润。
罗靖气得咬牙,看着他的目光全是歹毒。
“在下实在好奇世子妃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世子如此倾心。”
“是啊是啊,到时候世子可记得引荐。”
“她喜静,不爱出门,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
而且他不想污了她的眼。
酒过三巡,叶温凛起身告退,“诸位,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温凛兄,这才刚开始呢,还没尽兴呢。”
“世子快快坐下。”
“我家夫人管的紧,太迟不行。”
“这怎么,怎么还没看出来叶世子是个惧内的啊。”
话音刚落,众人齐声哄笑。
“你这夫纲不正,可不行。”
叶温凛还也不反驳,但是甩开来人的手也是毫不犹豫。
告辞后,叶温凛刚出了院子还没走多远,就听到罗府仆人从不远处传来命令,“快给我搜,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叶温凛见一女子拼尽全力乱跑,不顾方向,不着头脑,好像一心只想逃脱追来的人。
见到他分明吓了一跳,又被石梯阻止,跌倒在地。
可她好像别无选择,爬起来向叶温凛方向边跑边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位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罗靖也出来了,“这是我院子里的的一位妾室,不知怎么就成这样疯疯癫癫的,惊扰各位了。”
“我没有疯!”她更害怕了,跪在叶温凛身前,抓着他的衣摆不放,只管向叶温凛求救。
“你先起来,”叶温凛皱着眉头,他碍于身份,不好扶她。
罗靖气急败坏,指着女子,朝下人恶狠狠地发话,“还不快将人带下去,莫脏了临阳世子的衣袍。”
侍卫上前抓着她的手,将她往里拖,可她突然看到什么,眼里绽放出光芒,“楚公子,救救我。”
女子被拉得越来越远,可叶温凛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父亲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