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昭喜第一次见到唐和旻是在一个很尴尬的场景,她一想起这次见面就仿佛又听到了尖叫和哭喊声。

    她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一个星期,周五傍晚,亲戚带着小孩来拜访她现在的家人。那家人带着个小男孩,他抱着两个从酒席上赢来的玩具,在人群中得意地穿梭着,最后走到昭喜面前,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迅速地躲到了家长的身后。男孩的爸爸讪笑着,又很快板起面孔,指使小男孩,“把玩具分给姐姐”,在他果断地递出一个粉色玩偶给站在一旁沉迷于游戏机的唐和旻时,昭喜脑中的弦突然绷紧了,她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出所料,和昭喜视线接触后,男孩的爸爸又推了推他,“还有一个给大姐姐。”心里有砸下一块大石,昭喜踌躇不安起来,那一刻她极想逃离这个逼仄的走廊,跑到外面的空地上喊上两句,但是在场的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男孩眼见地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尤其是在他的家长说出“男孩要什么粉色玩具”并强行夺过他手中的玩偶塞给昭喜时,他崩溃地大哭并试图夺回他的战利品。昭喜格外难堪,她不知所措地张着手,接也不是,还也不是。手脚并用、奋力挣扎地小男孩终于被他的爸爸拖走了,那个引发这场斗争的玩偶留在了昭喜手里。她抬头想观察周围,只看到唐和旻轻轻瞟了自己一眼,走出了门廊。

    老实说昭喜不记得唐和旻对她的到来抱有什么态度,毕竟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她们两个就很少见面。唯一一次起冲突还让昭喜深刻思考了她的去留问题。

    妈妈——也就是昭喜在四方屋子里所见到的年轻女人——去小学上班时偶尔会带上唐和旻,于是昭喜和妹妹的正式见面在她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后。这个地方和草原的唯一相似之处就是,见不到人。大人们要上班,小孩们又与她不相熟,大部分时间昭喜就坐在楼上看电视,有时候也会到楼下逛逛。这天昭喜下楼的时候,发现唐和旻也在,她们互相打量着,彼此不发一言,昭喜觉得这里格外无趣。她甩着手上的塑料袋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晃着,这袋子里装着她到这里之后所有她认为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比如一把塑料勺子,本来她应该永远握紧这所有物的,如果意外没有发生的话——那个袋子,装着塑料勺子的袋子,砸中了唐和旻的鼻梁骨,下一秒血从她的鼻孔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哭声响起。昭喜在事发的那一秒开始思考如果她被赶出去的话,她该去哪里,毕竟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草原附近。

    哭喊声引来了大人们,唐和旻控诉着昭喜如何故意用重物砸中自己的鼻子,而昭喜作为当事人,站在一旁,听候发落般拎着装有证物的袋子——那个如果不发生意外她会永远攥着的袋子。她看着大人们安慰唐和旻,也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树荫下昭喜认真地思考着她的去向。不过没多久,甚至没等她开始考虑用什么交通工具离开这里,她就等来了自己的结局:没有人怪她,没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没有人质疑她是否故意,而是一字未提地带走了唐和旻,留昭喜在原地。她突然意识到,没有人会赶她走,她留在这里似乎是一个既定的结局,即便她砸中了唐和旻的鼻子,不过坏消息是,这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去草原了。

    从这天起,昭喜和唐和旻的战争开始了。她们从互不关心的陌生人成为了角斗场上的对手,而没有任何装备的昭喜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因为即便她输得惨烈,也无法像唐和旻一样找大人哭诉,她害怕自己得到的是嘲笑。

    这是昭喜实践后得出的经验,源于过年守夜那天,昭喜被唐和旻和之前遇到的小男孩在打闹时从床上推下,她终于哭着跑下楼希望有人会帮助她,甚至为了看起来体面些,昭喜走到楼梯间拐角时就尽力止住了眼泪,然而她最终只得到大人爆发的哄堂大笑——因为昭喜穿反了鞋子。

    昭喜在那一天后变得冷静了,她觉得自己成长了,因为她不再向大人们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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