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陌生的环境……
【在高温实验的关键时刻，一股狂暴且难以控制的巨大能量突然爆发。助理邱宇躲避不及，瞬间被能量吞噬，当场失去生命体征。主要研究人员林美也未能幸免，头部遭受能量冲击，导致脑部死亡。
实验体趁乱出逃，行踪成谜。因无法接受此次实验失败带来的惨重损失与影响，林美在巨大的压力与绝望之下，选择自杀，以求解脱。】
听力逐渐恢复，前面的他没怎么听清，但最后的林美自杀却被他听的真真切切。
什么？
林美自杀了？
这不可能？
林美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自杀。
*
*
江辞看着自己的手臂，半透明状已经完全消散，也不再分泌乱七八糟的硫化物，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他眼睛有点不舒服，但这里没有镜子。
“呦，小可爱醒了？”
江辞愣愣回头，只见一个长得“人山人海”的女人站在门口。
真就长的人山人海，根本记不住样子。
女人递来一面巴掌大的圆镜。
“看看你漂亮的眼睛吧，小可爱。”
江辞迟疑的接过镜子，镜面映出瞳孔里的金色纹路，像两簇火焰在眼底燃烧。
金镶玉。
还挺好看。
江辞盯着镜子中的瞳孔，突然发现瞳孔深处流动着极小的数据流，像无数萤火虫在黑暗中振动翅膀。他眨了眨眼睛，数据流随着睫毛的颤动变换。
“这是……实验的核心代码。”他无意识的呢喃。
女人突然凑近他，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你猜对了一半，小可爱。”
指尖滑过后颈，那里突兀的凸起一道金属棱线。
“另一半在这儿，林美给你植入的量子芯片。”
江辞触电般后退，后腰撞上了金属桌沿。这里的冷白光线突然转变为暗红色，警报声在头顶炸响。女人从风衣内侧掏出个水晶容器，里面装着一枚血淋淋的翡翠戒指。
“林美在自杀之前，将这个丢进已经升温至150°的温度舱。”
她晃了晃容器，“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辞不知道，但那是林美一直随身携带的物品——
他一直以为是他的某个白月光的首饰……
“他早就知道这个实验不会成功，所以提前将意识上传到戒指的储存空间里。”
女人突然笑出声，声音像齿轮间的摩擦。她将戒指抛向上空，天花板自动裂开，伸出无数机械臂将戒指拆解。
“但他上传的不仅仅是意识，还有整个实验体的控制协议。”
“现在，你既是实验体，也是控制者。”
窗外传来玻璃的破碎声，成千上百只眼睛点亮黑暗，那些本该死亡的实验体攀附在墙壁外，金色的瞳孔组合成流动的银河。江辞感受到鼻腔内涌出温热的液体，他伸手接住，血珠上着指缝流出，染红了洁白的被子。
“林美没猜错。”苏曼挑起他的下巴，眼神探究。
女人的面容开始扭曲重塑，最终定格成邱宇的模样——那个本该被能量吞噬的助理。她抬手接住血珠，在她手心凝结成林美的模样。
“江辞。”
戒指投影中的林美浑身血迹，笑的温柔异常。
“你很累吧。”
江辞盯着投影，心里五味杂陈。
装什么。
*
*
苏曼给江辞倒了杯水，面容又恢复了之前的人山人海。
“欢迎来到实验体俱乐部，你也可以称呼这里为反抗人类命运组织。”
“这里的会员都是人运组织反人类实验中活着的失败品。”
江辞注意到她的指缝里嵌着银白色固体，窗外金色瞳孔组成的银河微微转动，每一道数据流都在切割地下城市的天空。
“反抗组织？”
江辞冷笑，指尖划过杯壁。
“所以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意识塞进这些失败品脑子里，先让他们共同抗争，再让他们自相残杀？”
苏曼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机械拼接的脸。
“错了，小可爱。我只是让他们记起自己，至于后续的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她的机械颌骨转动着，齿轮咬和声在空旷的房间中格外清晰。她将江辞面前的水杯推开，杯底在金属桌面发出刺啦声响。
“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反抗人运，其他的随他们去吧。”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瞬间，江辞突然抓住苏曼的机械手腕。那些金属骨骼在他掌心发烫，像是被某种电流激活。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盯着女人被机械替代的左眼球，那里倒映着无数实验体冲锋的画面。
"包括林美自杀的真相。"
苏曼的机械颌骨发出咯咯轻响，未被改造的右脸肌肉抽搐着，露出扭曲的笑意。她突然反手扣住江辞的后颈，将他推向墙角的全息投影装置。
"看看这个。"
蓝光骤然笼罩两人，成百上千个悬浮窗口在空间中炸开。江辞瞳孔中的数据流本能地与之共鸣，他看见无数实验体在不同实验室里被肢解、重组，听见林美冷静的声音在每个画面里回荡。
"实验体X-7，脑前额叶切除成功。"
"实验体X-19，量子芯片植入失败，销毁。"
"江辞......"
最后一个画面突然定格，林美站在手术台前，白大褂上沾着血迹。他对着镜头微笑，手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那里有和江辞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
"你以为林美是受害者？"
苏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是首席研究员，所有实验的总设计师。"
那些数据流突然疯狂涌动，他看见林美在不同时间线里重复同样的动作——将翡翠戒指丢进高温舱，把量子芯片植入某个实验体后颈，最后用枪贯穿自己的心脏。
"每次重启都会改变细节，但核心永远不变。"
苏曼的机械手指划过全息画面。
"他在等一个能承载所有意识的容器，一个能同时成为实验体与控制者的悖论体。"
窗外传来密集的撞击声，实验体们正用人肉之躯撞碎人运组织的机甲。江辞突然感到鼻腔涌出的血不再温热，那些血液在半空凝结成冰晶，折射出七彩数据流。
"他把自己的死亡设计成启动程序。"
苏曼将一块银白色金属碎片塞进江辞掌心。
"而你是唯一能读取所有实验数据的钥匙。"
金属碎片在江辞手中融化，化作液态银顺着血管钻入心脏。他瞳孔中的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整个房间的数据流被吸入他体内，在身后凝聚成巨大的量子漩涡。
"反抗组织的总部在......"
苏曼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她的机械身躯开始分解成数据流被漩涡吞噬。
江辞最后看见的，是无数实验体的意识碎片在漩涡中浮现，他们的面容最终都融合成林美的模样。那些金色瞳孔组成的银河穿透云层，在城市上空书写着未知的代码。
*
*
他还真找到总部门口了。
神他妈的公共厕所！
不能穷酸成这样吧，总部设立在公共厕所的下面，不嫌有味吗？
大爷的，突然想走。
“小可爱，你来了。”
几天不见，苏曼好像……换了张脸？
应该吧，他记不住。
看着江辞拔腿要走的动作，苏曼一把把他揪进了厕所。
“公共厕所怎么啦，至少这里的化粪池比人运的基因库干净。”
苏曼将江辞拉进厕所隔间，马桶突然翻转，露出向下延伸的旋转楼梯。
“走吧。”
江辞闻到了一些可疑的臭味。
“楼梯上应该没有屎和尿吧？”
苏曼头也不回地往下走。
“安啦，只要不被楼梯上的青苔绊倒，你就不会掉进下面的化粪池。”
“……”
现在跑出去还来得及吗？
*
*
破破烂烂的总部大厅，不可言说的奇怪气味，构成了反抗人类命运组织。
“先别忙了，来新人啦。”
“新人在哪儿呢？”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是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江辞抬头，正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全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掉挂在天花板上，绷带缝隙间闪烁着蓝色的意识流。
“你的正下方就是。”
男人盯着他看了会儿，莫名其妙的笑出声。
“怪不得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长得还挺好看。”
苏曼踢开脚边腐烂的实验报告。
“把你那个破管子收一收啊，把人绊倒了怎么办？”
江辞注意到男人腰间玻璃罐子里的眼球，每个瞳孔都映着不一样的监控画面。当那些眼球转向他时，后颈的量子芯片突然发烫，自己的倒影在三百六十度的画面中不断分裂重组。
“这是我们的情报专家——眼珠子！”
“他能看见所有植入量子芯片实验体的监控画面，但代价是每三个小时就得换一次眼球。”
缠着绷带的男人无语凝噎。
“别给我起外号，我叫关知。”
苏曼和林美不要脸的程度一脉相承。
“我起的外号不可爱吗？”
“那你是不是应该叫铁皮子？”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呀。”
“不了，我觉得我还是挺有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