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的金锦对3年后的金锦的痛苦一无所知。
一觉醒来,她便如往日那般洗漱、开门、洒扫、处理前台的订单。
只是时不时地,她会往楼梯口望去。
杨钰递给她一杯咖啡,打趣道:“等昨晚的人?”
金锦摇头,端过咖啡喝了一口。
杨钰见她眼底青黑,关心地问:“要不要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反正你昨晚跟小武调班了。”
“没事,我也没感觉很困。”金锦将咖啡一饮而尽。
杨钰耸耸肩,正想去厨房觅食,楼梯便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齐齐看去,便见程令仪与叶诗晴相携着下楼。
程令仪带着墨镜,金锦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是她苍白的唇,让金锦窥见了她的不适与脆弱。
金锦正想挪动脚步,又一时顿住。
她们只是客人而已,她没必要那么急切。
但关心一下生病的人,热情一些也是可以的吧?
正当她心内天人交战的时候,杨钰作为房子的主人,早早迎了上去。
“两位早上好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杨老板,请问这里离医院有多远?”叶诗晴抛开客套,焦急地问道。
“你们要去医院?谁生病了?严重吗?”
“我朋友昨晚发烧了,但今早不仅还没退烧,还头晕、呕吐。”
听到这,金锦也顾不得“矜持”,大步走向她们。
杨钰挠了挠头,“是不是有点高反?”然后,她转过头对金锦说:“金锦,你带她们到医院看一下吧。”
金锦应下,拿过车钥匙将车开到门口,然后护着两人上车。
因夏日闷热,车里开了空调。
正要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金锦却发现程令仪微微打了个冷颤。
她想了想,再次打开车门,小跑着到大堂拿了一张毯子回来。
在叶诗晴的一脸疑惑中,她将毯子递给程令仪。
“如果觉得冷,可以盖一盖毯子。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让我关掉空调。”
程令仪弯了弯唇,虚弱地说:“咳咳,谢谢你。”
金锦摆摆手,然后驱车前往医院。
*****
“有点感冒,加上有点高反,是会比较难受的。”看了一堆检查单后,医生如此诊断。“建议输一输氧,打个点滴,我再给你开三天药。”
三人自是点头称好。
医生边开药边嘱咐,“对了,尽量多休息,不要劳累,不要剧烈运动,还有,这几天就不要洗头洗澡了。”
听到不能洗头洗澡,程令仪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见她这般模样,年近60的医生笑了起来,“爱卫生是个好习惯,但现在生病了就不要折腾了。好了,可以去缴费拿药了。”
“谢谢医生。”金锦连忙接过药方。
“如果后面还有不适,要及时就诊,免得越拖越严重。还有,可以买些便携吸氧瓶,不舒服的时候吸一吸。”面对面前明显是游客的病人,老医生不放心地叮嘱道。
三人点头应好。
出了诊室之后,金锦忙上忙下地缴费、拿药,引着程令仪去吸氧、打针。
带着氧气罩的人口不能言,只得对她弯起眉眼。
金锦心中一跳,此时此刻,于她而言,眼前病弱美人的杀伤力堪比核弹。
她不得不错开眼,看着输液室中的电视屏幕,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惜,此举效果有限。
她的余光中,程令仪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吸氧,而是拿起手机打字。
都这个时候了,还对谁发信息呢?金锦好奇。
同时,叶诗晴也拿起手机看了看。
过了会儿,叶诗晴开口道:“金小姐,这次麻烦你了,请问医药费多少钱?我现在转你。”
金锦把账单给她,“230元。”
叶诗晴接过账单,正想转账,却发现两人没有联系方式。
“我加你微信吧。”
“好。”
加上好友之后,金锦便收到了一笔“巨款”,3000元。
她满头问号,“叶小姐,您是不是转错了?”
“没有,昨晚我们住了你的房间,今天早上也麻烦你跑一趟,多出的便是我们的酬谢金。”
“房费你们已经给了,早上这一趟也不怎么费事,你转我医药费就行,其他就不用啦。”金锦刚说完,程令仪便扯了扯她的衣摆。
她转头,正对上程令仪递过来的手机。
“你不收,我心不安。”手机上的便利贴如此写道。
金锦一时为难。
“你就收下吧,我们不想欠人人情。”叶诗晴直言直语。
金锦还未曾遇见过像叶诗晴那样将一切合适的、不合适的摆到明面上的人,不由得有些哑然、无措。
程令仪见金锦愣住,责怪地看了叶诗晴一眼。
叶诗晴似是不服气,撇了撇嘴,“我们可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你收下,对我们大家都好啊。”
金锦黯然,也是,她们只是陌路相逢,不拖不欠最好。
她暗中吸了一口气,撑起微笑,“好的,那我就收下了。”
她重新打开微信,点下了“收款”,一笔钱便新鲜入账。
如若在平时,这定能令金锦喜笑颜开。但此时,金锦沉默不语。
当心意被用金钱衡量,她只觉有些难受。
她是否应该离开?免得带给她们困扰。
她是否应该克制?免得陷入未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情感漩涡。
但无人告知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