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带走刘闻喜时,震惊的不只是行里的同事,连刘闻喜自己都是不可置信的,可公然被两个警察架着塞进警车,事情一定是小不了的。
围观的人群远远地看着,七嘴八舌议论开了,他们中有看热闹吃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而幸灾乐祸的人们,中午的庆祝饭店都已经预订上了;还有些人表情凝重,或一言不发低头把弄着手机,或捂着嘴侧着身子在僻静处悄声讲着电话。
此时,谢房兴嘴里还咬着半根油条,手里的豆浆一晃神竟洒了一地。前几日还看着刘闻喜在饭局上指点江山,风花雪月好不得意,现在却见到他双腿发软被警察架着走出大厅,谢房兴恍惚了,愣在那里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回过神后他慌慌张张快步往林正顺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刘闻喜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把自己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捋来捋去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大问题。小金库这事很多支行都有,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那几个跟自己关系较深的客户也都正常啊,那几个老板隔三差五找他喝酒品茶,没见有什么反常。这些年虽然也有过几次对他不大不小的举报,但都被“老板”摁了下来,小事化了了,“老板”人还在,不至于先拿他开刀啊!
刘闻喜不停地宽慰自己,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可一到审讯室,他还是傻了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似乎飞进了一只苍蝇,“嗡嗡”地叫个不停,警察问的问题他是一个都没听清楚。
好不容易,警察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把他从灵魂出窍的状态拉了回来。
……
谢房兴是在健身房找到的林正顺,只要没有特殊事情,每天早上林正顺都要在健身房泡上一个小时,这是他在美国读书时就有的习惯。
“刘闻喜被带走了,被警察带走了……”谢房兴有些语无伦次。
林正顺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喝了一口咖啡,又低头松了松鞋带,抬头看了谢房兴一眼,“咱们应该开心才对啊,你紧张什么?”
惊讶于林正顺的冷静与冷漠,看到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谢房兴稳了稳神,小心地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正常上班,正常下班,什么也不用做,这事跟咱们行没关系。”
“那,二哥,刘行长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等着公安局那边的消息吧!”
林正顺似乎知道些什么,话说一半的样子让谢房兴心里只堵得慌。但二哥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谢房兴这样想着便不再继续追问
“哦,对了,阿兴,警察应该会找你问话,你不要害怕,照实说就好了。”
林正顺的这话,听得谢房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事还能牵扯上自己,瞬间就不淡定了,“找我问话?二哥,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是肖媚的事,我收到风声了,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刘闻喜这次麻烦大了。”
谢房兴是越听越糊涂,心想着难道跟肖媚那笔公司贷款有关,那可是自己亲自报上去的业务,出问题自己可脱不了干系,想到这,谢房兴一阵头皮发麻。
看出了谢房兴的担心,林正顺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担心,不是贷款的事,何况那笔贷款不是还没投放吗?”
二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贷款都没投放,怎么可能是贷款的问题呢?在未知和恐惧面前,人很容易忘记自己的专业,而激发出食草动物逃跑保命的原始本能。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林正顺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朝冲凉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