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乃公主

    “姐姐你看!”

    慕家姐妹一行来到了灿若银河的盛熙街上。

    慕回歌虽不曾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的吸引力,但这盛世的夜晚街道她竟也是看得入迷了。

    千盏花灯自飞檐垂落,琉璃灯映着绛纱灯,鲤鱼灯缠着走马灯,整条街染成流动的胭脂色。街边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摊前热气氤氲,捏面人的老翁指尖翻飞,卖花灯的少女腕间银铃叮当,与远处戏台上的锣鼓声、拱桥画舫的清唱混作一团。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啊……”

    慕回歌感叹着,眼角不觉温热了。

    慕回月望着姐姐,在她心目中,姐姐一向是爱淡淡地笑、好像什么都可以温婉接受的,这还是头次见姐姐有如此情绪波动,霎时竟不知该怎么安慰。

    于是灵机一动,踮脚去够一旁糖画摊上的糖画转盘:“姐姐,我给你去抢只凤凰!”

    “你慢些!”

    慕回月正不亦乐乎地转着转盘,不远处一座鳌山上,突然有烟花从各个沟壑出喷涌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慕回歌好奇道:“那是什么?”

    赵沛一直细心观察着周围环境,闻得阿姐发声便道:“这是鳌山,上元节以彩灯堆叠成的巨型灯山。”

    慕回月也被惊艳到了:“那座应该是皇家的鳌山吧,居然还融入了机关秘术,往年可没有这个!我们去仔细瞧瞧。”

    走至近处,方看到这鳌山更多精巧之处。

    整座灯山以松柏枝搭建,灯盏材料也是极尽奢华。时而有水流自灯山间潺潺而下,与灯光交相辉映,形成一道绚丽的水幕;时而又有乐声自灯山深处传来,悠扬动听,仿若仙乐飘飘。

    听得路人议论道:“今年皇家的鳌山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啊。”

    “你们不知道吗?今年是太子的束发之年,正巧这上元节还是太子生辰,所以今年的鳌山定是要不同的。”

    慕回月听罢摸索着下巴连连点头:“原来如此,今日也是太子的生辰。”

    思索一番后:“姐姐你和太子是同一天生辰!”

    慕回歌波澜不惊道:“这世间同日生辰的人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过托太子的福,我第一次过上元节,就欣赏到了这么精美绝伦的鳌山。”

    慕回月撇撇嘴:“我们九嶷楼的鳌山也不比这个差吧……”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没底气。

    赵沛乐着小声阴阳道:“也就是没有烟花、流水和乐曲吧,确实没差多少。”

    慕回月回头朝他捏了捏拳头,一副“信不信我捶你”的表情。

    慕回歌又被他俩逗乐了:“咱们九嶷楼也有鳌山呢?快带我去看看。”

    慕回月心里是拒绝的:“姐姐你刚看了这皇家的鳌山,咱家的也就那样啦……”

    一群人行至一处人群熙攘的鳌山前。

    “咦?难道今年九嶷楼也有新花样!”慕回月惊喜道。

    只见那鳌山呈琵琶状,以串形琉璃灯为弦,如银河倒悬人间。

    慕回月继续惊叹:“这哪是鳌山,这分明是鳌琶!”

    赵沛作为管账的,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所以慕姨今天会答应阿姐出门,今日是阿姐及笄之日。她人虽然没能来陪伴阿姐,但是早就为阿姐准备好了这些。”说罢身边的小厮从鳌山背后取出一个水晶宝盒并命其打开。

    盒内静静躺着一架凤首琵琶,慕回歌虽然从小大门不准出二门不准迈,但是继承了慕蓁的一身琵琶技法。

    “这……”慕回歌轻轻取出琵琶也惊艳到了,虽说九嶷楼平日也算是不缺这些稀奇玩意儿,但是这也太稀奇了。

    那琴首以整块和田青玉雕琢玄凤,凤目嵌着一对进贡明珠,喙衔九颗连缀琉璃。凤羽以孔雀石与青金石拼嵌,尾翎末梢垂落珊瑚流苏,在鳌山层层叠叠的灯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远处的皇城楼上。

    “娘娘,阿歌她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说话的是两姐妹所谓的母亲——慕蓁。

    皇后欣慰道:“蓁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大朔皇后江氏,那个当年与慕蓁交好,特许她出宫开了九嶷楼的人。

    九嶷楼之所以在京城如日中天,除了慕蓁的一身好琴艺以外,这位皇后娘娘没少出力。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开业之初金银细软白花花往里送。

    人群里忽有人喊道:“这不是九嶷楼的阿月二小姐吗,旁边拿着琵琶的莫不是那九嶷楼从未露过面的大小姐!”

    “哪呢哪呢?”

    “还真是,我刚才就注意到那位戴着面纱的姑娘了。”

    “虽然戴着面纱但是气质出众,又得赵掌事赠物那基本没跑了。”

    好事百姓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场面越发混乱。

    “完了完了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发现姐姐,母亲回去一定会生气的。”慕回月头疼道。

    “不怕,慕姨让我在此如此高调给阿姐送琵琶,应该有她的考量。”赵沛提高音调上前一步,“大家莫激动,今日我家大小姐及笄之日,希望大家喜欢这座特别的鳌山。”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九嶷楼啊,这鳌山比起太子殿下的那座也是不遑多让。”

    “此话不太妥吧,咱们小老百姓还是要注意言辞。”

    人群里,一身玄色劲装戴着单边银耳饰的男子抱着双臂计谋着些什么。忽而几片飞镖从他掌中飞出,目标是那座琵琶鳌山。琉璃串灯猛地失去了支点,忽喇喇砸向人群。刚还七嘴八舌的百姓们刹时四处奔去,冲散了灯会的秩序。

    男子稍施轻功,从乱作一团的人群中,精准薅走了一个他盯了很久的姑娘。

    玄铁护腕擦过慕回歌腰间软缎,未及她惊呼,已被裹挟着腾空而起。

    慕回歌望着脚下飞掠而过的灯火,忽然想起白日看的话本里说的“踏月摘星”,此刻倒真像是被他携着摘了天上流萤。男子气息沉稳,身上佩兰的味道萦绕鼻尖,她的掌心贴着他劲瘦的腰腹,能清晰感受到他提气时肌肉的紧绷。

    空中的风呼啸而过,慕回歌的面纱被吹起一角。男子下意识伸另一只手去抓,却见她反应极快,一把按住面纱,同时警惕地看向他。

    “公子这是何意?”慕回歌声音清冷,如清泉击石。

    两人在一处暗巷落地,男子放开慕回歌,微微拱手,道:“姑娘的面纱险些被风卷走,在下贸然出手,还望姑娘莫怪。”

    “我是问你为何掳我至此。”慕回歌美目圆睁,后退半步。

    “姑娘,你的玉佩可是刻有【长乐安康】四个字?”

    “这四个字很常见吧,有又当如何?”

    那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那玉佩瑶台结彩,通身雕刻了琼楼玉宇,缀流苏如银河倾泻,配【长乐安康】,寄望锦绣年华,岁岁欢愉。”

    慕回歌心里大惊,面纱之上的瞳孔骤然睁大。

    “全被我说中吧。”

    慕回歌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是谁。”男子一脸意义不明的微笑着,“你的真实身份可不是九嶷楼大小姐。”男子笑容更甚。

    闻言,慕回歌不再理会,准备离开。

    男子侧身向前拦住:“姑娘不想听完吗?”

    慕回歌温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韧:“公子说笑了,如此胡话公子还是另与人说罢。”

    “就这般不信我?”

    “公子觉得,能做出当众掳走花季少女这种事的人,很值得相信吗?”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你原叫司空挽歌,是当今太子的双生胞妹,也就是大朔唯一的嫡公主。”

    “公子若是要听戏本子里的故事,不如移步茶楼。”慕回歌话音未落,男子已欺身近前,温热呼吸拂过耳畔。

    “十五年前上元节,皇后江氏诞下双生子。然后公主却不知所踪,那几日和公主一起消失在宫中的,还有教坊司女官慕蓁。”他不知从何掏出一把墨玉折扇,隔着她的天水碧袄裙,直直指向她的心口,“此处的朱砂痣,便是铁证。”

    “登徒子!”慕回歌脸色骤变,挥开折扇后退。

    “自古凡是有司空家血脉的婴孩,刚生下来都会特意在血脉相融处烙下小小印记。”郎玄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眸光沉沉,“姑娘若不信,大可验看。”

    忽起狂风,吹得暗巷里的帷幔猎猎作响。

    他扯开领口,露出心口同样的朱砂印记。

    慕回歌望着他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红痣,一时竟忘记了挣扎:“你为何也有?”

    “因为我的身体里,也有司空家的血。”

    慕回歌顿觉天旋地转,耳畔轰鸣间听见男子低语:“我是你的表哥。”

    暗巷里传来了呼喊声,似是九嶷楼的人寻过来了。

    “时日不早了,待我安排好一切,三日后我来接你回宫。”说罢,塞给慕回歌一支发钗。

    慕回歌定睛一看,这钗竟和现在自己头上的一模一样,钗头弯成月牙垂落一串碎钻,尾端缀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如同一滴凝固的鲜血。

    正想得出神,那边男子正欲再次施展轻功飞走。

    “你究竟是何人!”慕回歌回过神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激起了她十五年人生里的沸鼎之水。

    “蚩州世子,郎玄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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