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九月,唐牧的确按温玉菁的建议昭告天下待花甜及笄之年再为册封,毕竟唐国上下并无年幼女子当太后的先例,只要这太后的头衔尚在,似乎那些迷信的民心也尚能接受。
而这位18岁的皇帝刚继位几月就立刻就把自己的儿子唐于辰立昭为太子。
“怎么这个皇宫的人都这么着急呢”。花甜不经这么想着
而这半载皇宫岁月,纵是如今自己尚不足总角之年,然总有人觑着她年幼懵懂、尚不知事,借机攀附权贵的人。送礼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毕竟早日与她拉拢关系,待她正式册封成为太后,又何愁没有前途,比起新帝难以接近,不如早日结交这位将来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
花甜知道,唐牧始终都过不去自己压他一级的坎,自己也不可过早表现出对唐牧的防备之心,5岁的年纪在唐府还可以撒娇捣蛋,但在皇宫却是不行的,纵是稚子亦需步步惊心,可问题是要如何将防备要藏在孩童的痴顽里。
不过这一疑虑很快就迎刃而解
“好无聊,父皇真的说他不过来了吗”御花园里有个稚嫩的童声问一旁的太监
“回太子殿下,圣上忙于政事自然不能过来了,今儿个老奴陪您可好”那个太监哈着腰,堆出个温驯的笑来
唐于辰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刚要嘀咕就看到不远处的花坛里蹲着一个粉红裙的小女孩。只见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就跑了过去,老太监抬头一看太子奔跑的方向,再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心想完了,这下可糟了。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唐于辰跑过去就指着花甜
花甜此刻正观察花园里的一只蝴蝶,突然便看到这么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
如何在藏锋芒于圆融,化戒备为自然中寻得平衡,这答案不就来了吗!
“观察蝴蝶啊”花甜笑道
“本太子问你话呢,你是谁”小小年纪也不会忘了耍威风
“你又是谁”花甜见小孩后面跟了几个太监过来,心想好像没怎么见过这货。
“拜见太后娘娘,老奴年纪大了,都没看到您的大驾”那几个老太监过来连忙就要跪拜
“平身吧,免礼”花甜摆了摆手,
在宫中多年,最常用的便是“免礼平身”。当太后的好处,不过是不必跪人、无需看人脸色。
“原来是我的太皇太后”唐于辰一下子就呆在那里,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奶奶,弱小的心灵瞬间有些受挫。
“乖,你就不用跪了”花甜伸手揉了揉唐于辰的脑袋
唐于辰嘟着嘴有些不服气,但是又不敢,毕竟他早就听父皇说过要尊重这个先帝册封的太皇太后,但是明明是同龄的小孩,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摸他的头,顿时委屈就上来了。
“哇——”唐于辰瞬间就哭了出来
几个太监登时慌了神,生怕惊扰圣驾,忙不迭凑上来轻声劝慰。
“太子殿下,您别哭啊”各种手帕都递了过来
这动静惊动了一些巡逻的士兵和一些丫鬟过来,花甜心想这下可不好,若是被有心之人告状,太后欺负太子,唐牧会怎样收拾她。
可对于一个5岁的孩子,眼下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哇——”花甜铆足了劲也大声哭了出来,装也得装下去。
“哎呀,太后娘娘您——您怎么也哭了”一波还未平,一波又起,那边安抚太子的太监还没缓过神来,这方太后又哭起来,虽然是太后,可也是个孩子吧,所以等着人跑到大殿去通报的时候,整个大殿的众人皆面露震惊之色。
那太监通报的是,太后和太子在御花园哭了起来,没法哄。
方才还威严庄重的朝堂,唐牧的高高在上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尴尬。看着满朝大臣面面相觑,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愈发剧烈。
太后、太子“胡闹”影响朝中论事的事情越演越烈之后,唐牧不得不在朝中与诸位大臣商议万全之策。
“圣上,臣以为必须得找一位夫子对太后和太子进行管教,还可以让他们把精力放在学习中,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此话一出,满朝大臣纷纷颔首称是。
“那你可有人选?”唐牧问道
“臣以为,可从各学院派择一经验丰富的老夫子担此重任。”
“不可,太后太子尚且年幼,老夫子管教严厉不说,万一动怒伤了身体……”有人反驳
“可上哪找年轻夫子,没有饱读诗书,没有阅历百川,如何教导?”
“年轻夫子有何不可,既能与他们二人熟络,打成一片,做个玩伴,如今大家都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约束他们的玩闹,老者如何担任!”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很快便升级为激烈的争论。唐牧的头更疼了。
待遣散了一众大臣们,唐牧更是扶着额头在位子上思索,这刚继位,本就事情繁杂,又是盘点账目,又是整理批改奏折,有一个儿子就够胡闹了,又多来一个太后,没一个让人省心,看着头上的白头发莫名的长出来两根,唐牧越发惆怅了。
“圣上何必忧心,只需从各州筛选出文试武试中最好的,然后再最终筛出一位担任夫子即可,何必担心,又何必在乎大家说的是老者还是年轻夫子呢”温玉菁看唐牧这个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
“皇后,还是你深得朕的心意,朕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那些大臣们也无法可说了”
果然不出两日,全国就颁发了旨意,要从民间各地报名者中筛选文武双全夫子的比试。
然而招募事宜谈何容易?拨银款、定赛制、等报名,加之各地赛事情况需往返沟通,待层层筛选至最终比试,恐需延至次年。唐牧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忘了……忘了远水解救不了近火。
他的头痛日益加剧,头发白的也越来越多。甚至,朝中内外包括民间又在议论纷纷说,就算找了年轻的太后依然逃不了诅咒,不过这一次看似太后没事,有事的是新任的皇帝。想到这里,唐牧就越想越气,
他必须尽快想出法子堵住众人之口——他从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诅咒。
这日,后宫都聚在皇后的寝宫,一面品茗一面议论太后与太子之事。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今天不来吗”喜妃问
“太后她早上有些困倦不过来了”温玉菁表面微笑,心中却暗忖。太后年纪尚幼,与她那幼子一般,每日贪睡懒觉,怎会轻易过来?
“听说圣上为了他们两人最近可是操碎了心,这夫子比试究竟得拖多久”兰妃轻抿一口茶,幽幽叹气。
“所以本宫今日召你们来,便是想问——你们娘家可有合适人选,寻一个来。”温玉菁道
“这……”几个妃子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色
络惜竹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年芳12,刚册封为竹妃,心中忐忑间,虽念及娘家并无合适人选,却忽地想起入宫前邻居家收养的8岁少年。那孩子虽只见过几面,却沉稳如小大人,冷静聪慧、过目成诵,进宫两载仍偶入梦境。若能将他唤入宫中,岂不是既能解这差事,又可日日相见?
温玉菁见几个姐妹都在嬉笑的说着夫子的事,就络惜竹一个人没有说话,沉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竹妃,你是否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却不好意思开口吗”温玉菁问
络惜竹本还犹豫,却因众人目光灼灼,又念及心中隐秘心思,终是说出邻居家少年之事。她知晓,自己对那孩子的心意唯有天知地知,自不担心招致祸患,哪怕能见上一面,便已足矣。
“此事当真?”温玉菁眼中骤然一亮,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千真万确,臣妾不敢撒谎”
当日午膳毕,温玉菁即引着络惜竹至唐牧跟前陈明此事。唐牧闻之甚感欣慰,念及夫子之事有望速决,当即降旨差人寻访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