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景看着他有点懵。
啥玩意儿啊这是,咱俩吵架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还能吵吗?
在阳景懵逼那会儿,闻佑荆压过去亲她嘴,阳景吓一激灵,往后撤,没亲到。闻佑荆继续亲,亲不到不行。
“哎呀你干嘛。”阳景躲开。
“我亲我老婆,你管得着吗?”
“吵架呢。”
“你吵你的,我亲我的。”
“有病……唔。”闻佑荆亲一口,看看她的神情,哎呀娇羞了!他内心狂喜!亲一口,再看一眼,更满意了,他继续亲,重复好几回。
阳景推开他,快步走,红着脸边走边擦嘴。
男人在她后面跟着,满面春风,“哎你别光顾着走啊,给我讲讲,你学校这些楼都是干嘛的?”
“这个大楼还挺大……”
阳景站住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他拿捏,她转过身冲向他,仰头亲吻,舌尖在他喉结擦过,留下阵阵痒意。
闻佑荆喉结滚动,定在原地,呆若木鸡。
只此一吻,阳景迅速撤退,看他这副呆逼模样,顺手给拢拢衣领,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
闻佑荆:“……”
她心情很好地跳着走,闻佑荆提着两大袋零食在后面跟,脸红得跟喝了酒一样。
周遭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金发碧眼的学生来回路过,风吹乱了阳景的发,也拂动了闻佑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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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年,在外面逛街时,经常能看到深处异乡的华人女子身穿汉服,行走于街头,亦能看到中国舞狮,鲜红高挂的红灯笼,在哪儿都能看到那抹靓丽的中国红。外国友人也会加入到这样的节日氛围中。
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节日里,会想家吗?会。当同样有如此乡愁的人聚在一起过传统节日时,心里多了某种慰藉,尤其是全家人都聚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氛围。
阳景一家四口人,一块儿准备年夜饭。
做饺子馅,擀面皮,大伙儿一起包饺子。阳景不会擀面皮,她拌馅;闻佑荆会擀面皮,他一个人擀四个人的面皮。
秦载峰和林琼芳把饺子包成元宝的模样,阳景学来学去,只会捏一个扁扁的月亮。
不会包饺子就罢了,她还惯会捣乱,给闻佑荆脸上抹面粉。擦擦小手,给闻佑荆的头发扎一个小啾啾。然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嘻嘻笑两声,双手化作拳头,给闻佑荆捶肩捶背;他别过头的时候,不嘻嘻了,捶肩的动作停下,继续作妖。
闻佑荆坐在高凳上,比她站着还高出一点。眼里的震慑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林琼芳跟秦载峰包饺子,顺便看小情侣恩爱,心里别提多高兴。
都说春晚设置在晚上八点,这是一个巧时,这个时间,全球处于同一天。那一天在国外的华人,不管身处何方,都能在同一天同国内的人一起热热闹闹看春节联欢晚会。
闻佑荆鲜少能有这样热闹的新年。
从记事开始,他和奶奶一起过年。奶奶走了,他和舅舅外公一起过年。后来和阳景在一起,他和她的家人一起过年。他很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尤其是大家伙都坐在一块儿,一起看节目,一起去外面街上去华人区买国内的小吃,看烟花,看舞狮,他觉得生活当真有滋有味。
有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被接纳了。
他融入,且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那种感觉别说多好了。
晚上,林琼芳给闻佑荆和阳景都准备了礼物。
一人一份过年红包。
一人一件红毛衣。
都25岁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红包拿。
阳景探着脑袋去看闻佑荆的红包,他的压岁钱居然比她的多!
男生顺手把自己的红包交给了阳景,然后打开另一件礼物。
闻佑荆穿上这件红毛衣,竟然意外地合身,像是量身定做。阳景说,这是妈妈亲手做的。
他听到这句话,红了眼眶。
阳景说完这句话,看着他在镜子面前照了二十多分钟,也红了眼眶。
“闻佑荆,把手伸出来。”
男人听话照做,只见阳景把洋葱圈戴到了他的手指上,依次戴在食指、中指,然后轮到无名指的时候,戴上来一枚素戒。
“——!”
“我的眼光不错,戴上果然好看。”话没说完,阳景就被闻佑荆抱进了怀里。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欲念的拥抱,有爱,有激动,有感激。
说是拥抱,其实是归属。
“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谢谢你,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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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聊天的时候,阳景窝在妈妈怀里,母女两个聊起了婚姻中逃不过的生育问题。
他们之前没有商议过这个问题,睡觉前,阳景拉着闻佑荆聊这个话题。
“你怎么想的?”
闻佑荆试探地看向阳景,“做不做母亲,其实是你说了算。”
“但是,”他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些话:“能不能不要小孩?”
“为什么?”
闻佑荆搂紧她,“我们两个,体型相差太大了。”
“我一直没有和你讲过我爸妈的故事。”
“我妈生我的时候,死于产后大出血,我爸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精神受了打击,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
“其实,别人都说我可怜,我小时候对这样的说法不以为意,因为我对他们没有过多的情感。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缺少父母参与的童年,注定不一样。”
“二十岁的时候,逐渐意识到,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我就是缺了很多,后来我才明白,我缺少的东西,是爱与陪伴。”
“然后,开始渴望爱,渴望陪伴。”
“和你在一起后,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黏人,控制欲占有欲很强,我试着克制过,但是它有时候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我根本控制不住。”
“有时候你睡着了,我看着你的睡颜,一点点反思,后来我明白了。”
阳景问:“你明白什么了?”
闻佑荆看着她,目光无比认真,“我把你当成了获取爱与陪伴的唯一来源。”
“我意识到自己再也离不开你了。”
“像生育这种有着极大风险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参与。”
“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风险真的到来了,我会成为我的父亲,步入他的后尘。”
“这一点,我是自私的,所以我不想让你生孩子。但是,你的意愿高过它,如果你想,我会接受。”
阳景把人抱进怀里,安慰道:“好了不想这个问题了,我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呢,自己都没活明白,才不会生小孩。不怕不怕。”
“而且,我们现在生活的挺好的,我暂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
闻佑荆手脚并用抱着她,听她讲话,眼神中流露出因舒服和安全感双重快意叠加之后迸发出来的舒缓喟叹。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阳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舒服,可以一直说话也可以一直不说话,可以做事也可以不做事。只要这么待在一起就觉会得很满足,很高兴。
“如果我们以后吵架吵得很凶呢,你依然不会离开我?”
“这个要看情况而定。”
在这段感情里,阳景远没有闻佑荆陷得深。虽说她也爱他,但没有爱到他这个程度。如果后面这段感情真到了消耗彼此的程度,依照阳景的理智程度,她绝对会提分开。至于那个时候闻佑荆会疯成什么样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闻佑荆支起身子,悬于她的上方,另一只手抚摸阳景的右脸,用肯定的语气道:“所以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不是,我是说……”
他埋头俯首,把她圈进怀里,“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阳景感受到他的力道在逐渐加重,她逐渐喘不上气,阳景挣扎,挣扎不开,又听见闻佑荆道:“阳景,你应该庆幸,庆幸六年后你喜欢上我,庆幸你没有做出让我发疯的事情。”
“你要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阳景吞咽一口口水。
“你松开我,先别这么激动,给我勒疼了。”
阳景心中暗骂,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跟他聊心了,说不准那句话就触发警戒开关,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平时挺好的,结果一提到这样的事情就开始发疯。
她确实不应该让他在大过年的时候发一次疯。
闻佑荆手上的力道根本没松,他整个身子都悬在阳景上方,以一种绝对掌控的方式主导这场亲吻。阳景脖子被他掐得喘不上气,脸都憋红了,她腾出一只手,“啪”的一巴掌打过去,闻佑荆眼里的疯更甚,甚至多了一分阴狠,他还想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撕扯她的衣服,阳景又是两巴掌打过去,“清醒了吗!”
“走开!滚一边去!”
阳景使劲踹他,把人踹下床,他的枕头也一块儿丢下去。
闻佑荆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跪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枕头,“你要知道,是你先……”
一听这个词,阳景就怒了,她抄过枕头,照着闻佑荆打,“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要知道个屁!你再敢给我说一个字?给你脸了是吧!分不清大小王了!”
在这顿暴打中,闻佑荆艰难地爬起来,“你等着、等……”
阳景接着打,“我让你等!让你等!”
林琼芳和秦载峰在外面着急地敲门,“小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动手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门打开了。
闻佑荆头发、衣衫凌乱地抱着枕头,左右脸上还有明显被人扇过巴掌的痕迹。
“刚刚这是?”
“没怎么,不是什么大事,今晚,我去睡沙发。”
“……?”林琼芳和秦载峰纷纷给他让路,面面相觑。
这下他们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家的闺女是真的不会受欺负的。
林琼芳赶紧安慰他:“小闻,其实小景平时不怎么打人的,她从小到大都很温和的。”
秦载峰:“其实吧,习惯了就好了,都是过来人,我理解你。”
“……”
“叔叔阿姨,时间很晚了,我去休息了。”
林琼芳赶紧道:“等等,我去劝劝小景。这大冷天的,还是回房睡暖和,冻感冒就不好了。”
阳景推门出来,“秦叔叔,妈,您二位快回去睡觉,不然他明晚也别想回屋睡觉了。”
闻佑荆:“……”
秦载峰拉着林琼芳:“咱快走快走,别掺和。”
阳景又看了闻佑荆一眼,终于恢复正常了。今晚就睡沙发去吧!
当着闻佑荆的面,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态度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