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
有人推开了门。
在鬼气松懈的那一刻，符凝扭过了脸。
于是来人只看见程明玉亲在她的脸上。
他挠了挠头，哆哆嗦嗦地开口：“啊……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程明玉眯了眯眼，默认了他的问题。
符凝招了招手，脸上还残留着唇印：“你来的正是时候。”
“哈哈。”崔景生干笑了两声，向门口移动了半步。
惹鬼还是惹人，这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见他要跑，符凝指了指门口：“你先去门外等着。”
崔景生像是得了赦免的罪臣，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外人走了，符凝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女人，她伸手拍了拍程明玉的腿：“起来。”
程明玉没动。
她深呼吸了两下，板着脸，又说了一次。
程明玉嘟了嘟嘴，双手抱臂，俯视着她：“我们还在吵架。”
“那你要怎么样？”符凝想不明白，她老婆以前到底有多惯着她，哪一天被她老婆知道她亲了她的脸，她不会被灭口吧？
可疑的沉默中，符凝终于注意到，她在盯着她的唇。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强撑着地板坐了起来。
程明玉下意识用腿环住了她的腰。
符凝有些累了，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幽幽道：“亲吻要留给爱的人。”在她反驳前，又加上了一句，“等你证明我们的关系，等我想起来，或是等我爱上你。你有很多机会。”
不知道哪一句话打动了程明玉，她还是妥协了，不仅自己起身，还拉着她站了起来。
“谈好了？”崔景生从门口悄咪咪地探出一个脑袋。
符凝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瞅了他一眼。
这家伙，不会一直在门外偷听吧？
程明玉似乎认识对方。
“你姐回来了？”
“没有。”崔景生摇了摇头，“她走前让我看着你。”他瞥了一眼符凝，犹豫着有些话是否要往下讲。
官方曾经声明，特务局和挑战者的一些秘密并不向普通人开放。符凝自然也清楚，正要识趣地离开，却被阻拦了脚步。
屋子里变冷了。
被寒气缠住的符凝和被施压的崔景生一同看向了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程明玉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沙发上，冷漠地看向崔景生：“有话就直说，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崔景生咳了一声，努力点了点头。
寒意散去了。
“我姐被卷入了挑战区，已经五天了，还没回来。”
符凝打断了他的话：“据我所知，挑战区最长可以持续一个月。”
崔景生点了点头，说出了他不得不前来的原因：“挑战区发生了异变，正在不断扩大。”
从挑战降临到现在，已经足足有21年，这是第一次，挑战区开始扩大，甚至本在外围调查的特务局局长也被意外卷入其中。
“你想让我去救她？”程明玉歪了歪头，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大脸。
崔景生“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比希望更重要。
“程小姐，你是在挑战区域诞生的强大鬼王，求求你，帮帮忙，救救我姐吧！”
程明玉有些困了，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子，救她干嘛？”崔怡君每天都想着把她留在特务局干苦力，她又不是什么打工人圣体。
崔景生咬了咬牙，承诺：“要是你能救我姐出来，凡是我们能办到的事，都会帮你去做。”
“你能让我老婆想起我吗？”程明玉指了指符凝。
崔景生摇摇头。
程明玉摊了摊手，话语如同冬日的寒冰扎在他的心口。
“那你就是没用。”
在绝望前，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符凝突然开口。
“你姐……是崔怡君吗？”
她和崔怡君是大学同学，甚至可以说关系不错，但是毕业以后就断了联系。符凝听老师说过，崔怡君的户籍已经转移出了正常区，除非办事，否则无法回到正常区。
原来……她还当上了特务局的局长。
抓住希望的崔景生欣喜若狂，激动道：“你认识我姐吗？对！对！对！她之前是在这附近上的大学。”
在他更兴奋前，程明玉默不作声地把手放在了符凝的脖颈上。
正值七八月的酷暑，室内寒冷如冬日。
“你和她很熟吗？”
或许符凝不认她，是因为有了新欢……
正在挑战区深处的崔怡君打了个喷嚏。
符凝把她的手拉下来，平静地回答：“我们是朋友。”思索良久，那个好字还是咽了回去。毕竟这女人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
程明玉拍了拍她的脸，表示满意，她把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慢悠悠地问她。
“那你要我去救她吗？”
崔景生望了过来，符凝看得出他眼中的热切。
她摇了摇头。
他眼里的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程明玉满意极了，从她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我要去挑战区。”
如同一道惊雷落地，在场的另外两人都露出错愕的神情。
符凝伸出了手。
在她的掌心，浮现着神秘而复杂的黑色图案，像是一条盘旋的黑蛇，又像是古老的符咒。
“我已经被选中了。”
昨晚。
被程明玉抱着小腿哭嚎了两小时，符凝最终还是答应让她睡在床的另一侧，和她各盖一条被子。
睡着前，程明玉从另一侧翻滚过来，直接滚进了她的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符凝看到了白光。
掌心传来灼烧的痛感，她清楚地看见，有白光在上面书写着什么。在书写完成的那一刻，手心出现了神秘的图案，身体也在被强行抽离。
在撕裂的痛苦中，符凝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就是老师口中的“被选中的人”。
每一个普通人成为挑战者，都会被强制送入当前的挑战区内。
她要走了。
程明玉的手抓住了她。
符凝低头看她，她睡得很香，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但白光消失了，似乎被鬼气压制，即使不甘心地又冒出了一点，还是被强行消散了。
她庆幸于死里逃生。毕竟挑战者的寿命是飘忽不定的。
但现在……挑战区突然扩大，恐怕就是因为她身为挑战者却不在区域内，想要把她吞噬进去。
崔怡君被意外卷入挑战区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走吧。”符凝合上手心，看向崔景生。
挑战区扩大的源头找到了，也不需要鬼王帮忙了。崔景生木讷地点点头。
“等等。”程明玉脸色极差，磨了磨牙，“我要和你一起去。”
符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崔景生：“方便在外面等一会儿吗？”
崔景生一口答应，识趣地离开。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
符凝认真地看向她，坦白：“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四年，我确定，我并没有见过你。我也问过我的亲人朋友……”
程明玉捂住了她的嘴。
她垂下眼眸，掩盖眼中的受伤：“我认得你，我们身上……连着红线。”
红线？
符凝仔细看了看，完全看不见她口中的红线。
程明玉慢慢放下手，摇了摇头。
“你现在是看不到的，因为红线是我系在你身上的。你也说过，在你的故乡，这是姻缘线。”
“那你能让我看看吗？”符凝单纯好奇。
程明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却冷得可怕：“你要答应我，不扯开这条线。”
……单听这句话，就知道她以前扯过。
符凝郑重地点了点头。
短短几秒，她的手腕处浮现出一条系好的红线，一路连到程明玉的手腕处。
她突发奇想，这算不算冥婚？
程明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符凝咳嗽一声，又问：“那你之前怎么不用这个找我？”
程明玉僵着脸，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凶狠。
“以前有个笨蛋，把线扯断了。”
符凝老实地闭上了嘴。
难道她真的曾经见过程明玉？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穿越后忘了？她想不通，程明玉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那你在挑战区外面等我？”符凝试探地问了一句。
程明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了过来。
符凝吞了吞口水：“我们现在，也没有感情基础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培养感情。”
不管符凝同意不同意，崔景生对程明玉也进入挑战区这件事可谓是乐见其成。
他开着车，一路把她们送到了挑战区外围，还顺带给她们讲了讲挑战区内部的要点。
“要想从挑战区离开，一共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完成祂的任务，当你进入挑战区的时候，任务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你的脑海里。第二种就是杀了挑战区内部的BOSS，每一次挑战区都会生成各种各样的NPC，BOSS也会藏匿其中，击杀BOSS可以得到祂的注视，也能得到一些奖励。”
“挑战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崔景生苦笑了一下，“挑战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取悦祂，但确实有人得到了东西。在挑战区内，你可以见到没见过的东西，体验没体验过的人生，也有重病的人获得新生。当然，更多的是死亡。”
他把车停在马路上，远远望了眼不断膨胀的黑球，转头看了眼符凝。
“当你进去的时候，你就知道挑战区是什么样了。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符凝打开车门，想要回话，被程明玉推了一下，她毫不客气。
“废话，我们当然会活着。”
他看着她们走在马路上，看着她们消失在黑球中，看着挑战区停止膨胀。
他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开始思念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姐姐。最后，他启动汽车，重新开向特务局。
另一边。
“有点恶心。”
符凝观察着黑色球体上蠕动的黑色物质，无法想象穿越过去的样子。
程明玉挑了挑眉，在后面推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后，天空变得黑暗，马路变成了一条石子路，直直地通向前方一座有20多层高的建筑。
它矗立在那里，招牌忽闪忽闪。
“夜半酒店。”
符凝慢慢念出了它的名字。
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出本次的任务。
挑战目标：入住夜半酒店，成为酒店认可的客人。
剩余人数：1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