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与临安城相隔甚远的范阳城在半夜十分也是灯火闪烁的。

    西家收了摊子,东家却才摆出来。夜市便是如此热闹。

    然而这里最热闹的却是花楼。

    女子娇俏,红袖轻招,这地便成了有名的销金窟。

    画舫数艘游荡于湖上,其中不乏一掷千金者。

    而这一片都围绕着临江而起的一座楼。

    这就是大胤最有名的一座花楼,觅音楼。

    三年前燕逢京还在范阳悄无声息的筹谋一切。

    觅音楼里的一个厢房里,燕逢京收起从女子手里刚刚取得信。

    女子踩着莲步刚出去不久门便轻轻一动。

    燕逢京只以为是还有什么事儿,没太在意,信封妥帖的拢在袖中他才起身拨开珠帘去看。

    正好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长得好看。他是谁?

    燕逢京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长得好看,然后才想起来询问来人。

    彼时的宿惊春也刚干了不易对外宣之于口的事情,两人对视之下他脱口而出。

    “我是打杂的伙计,客人您叫的姑娘临时有事儿耽搁了,劳您多担待再等一会儿。”

    宿惊春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

    他不是爱把情绪体现出来的人,以为自己反应够快。

    然而…。

    谁家打杂的穿这种衣裳。

    燕逢京看破不说破,只是警惕起来。半晌冲他微笑。

    “有劳,那我再等一会儿。”

    宿惊春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但是好死不死的门突然被猛撞了上来。

    燕逢京袖里的匕首瞬间划出,握在了手里,还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宿惊春的身后。

    目光沉沉,却意外瞥见耳后那颗小痣。

    “爷...还在外面呢。”

    娇软的轻呼与男子的喘息隐约透进来,燕逢京和宿惊春都愣在了原地。

    没有人有能力面对这样场景还能面不改色的推门出去告诉他俩屋里有人。

    燕逢京也不行。

    最后两人默契的坐了下来,相对着饮茶。

    直到缠绵悱恻的声音停下。

    此事过后二人居然也渐渐熟络起来,知晓彼此各怀心思,却谁也不开口。

    燕逢京知晓这人绝不可能如他后来所解释的无知少爷顽皮非要去看一看花楼什么样误入了别人的房间,但他依然觊觎那张脸。

    纠结,白天和他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又满腹心事。

    然而到了晚上燕逢京还是特别不争气的告诉自己下次就是最后一次。

    直到收到宿惊春的最后一封信。

    “家中变故,勿念,有缘再见。”

    翻来覆去的查也查不到关于这个少爷一点消息时燕逢京终于确信这个人就是凭空出现的,为了范阳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

    事情办妥了,人就消失了。

    好在他们即使相交近一月,他始终口风很严,对方也没有多问过。宿惊春所见过所知道的事几近于没有。

    相等的是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仅限于“伯问”这样一个名字。

    忽然而来忽然而去,搞得燕逢京狠狠的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也突然意识到,可能不止是喜欢那张脸这么简单。

    ............

    燕逢京想起往事眉目舒展了几分,冲着宿惊春笑了笑,颇有几分揶揄。

    “少爷家中变故变到临安来了。”

    宿惊春吃了酒,面上有些红了,然而撒谎依旧顺当,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毫无破绽。

    “是的。”

    燕逢京就看着他胡扯,也不恼,自然也不信。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立场指责人家,要是自己有点什么事儿多半也是一走了之的结果。

    自己把自己劝解开了,他又不气了。亲亲热热的又说起话来。

    “一别三年,伯问又好看了。”

    宿惊春懒得理他,一撩衣裳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呢。”

    “这不是让家里接回来了吗,早跟你说了我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你偏不信。”

    宿惊春好像笑了笑,但不太明显,燕逢京分不清,但他分明看见含雪似得眸里隐有着几分戏谑。

    相识短短一月,他却知道这宿惊春可不是什么霁月清风之人,相反,心眼贼多,这会儿不定在心里笑话他呢。

    不由得坐正几分身体,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母亲今日是与亲戚们相见,你与谁一同来的?”

    “母亲与王妃是闺中密友,母亲临终有东西托我带给王妃。

    燕逢京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眉目舒展开来,如春山上月。

    “那你现下住在临安了?”

    宿惊春微微抬了一下眸,正正看着他。

    “嗯,有空找我喝酒。”

    ............

    “他看着不像爱饮酒的人。”

    送走了一帮子人燕逢京才能回院,终于得到了对方一个名字和住址的燕逢京心情不错,挑着灯笼和听风并排走着,听到听风的话燕逢京笑了笑。

    “那你觉得他像什么样的人。”

    听风想了一下。

    “像是大公子那样的人。”

    大公子燕帛岑是有名的冷静自持极守规矩。

    燕逢京想了想待人待物从不出一丝差错,连行走坐卧的姿势都一丝不苟的燕帛岑,不由笑了一声。

    “我初识他时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后来又觉得他是,足足一月的时间我才真正知道他真不是。”

    雪月相映着,燕逢京透过泛着荧光的雪像是在看另外别的什么东西。

    “他啊,比我放肆,也比我爱酒,更比我贪恋自在,贪图享乐。你可不要把他当成什么君子。”

    听风许久没有听到燕逢京这么念叨一个人了,他微微侧目,看见了燕逢京眸里的温存。

    有几分了然了,半晌硬生生憋出一句话来。

    “听着,是个不错的人。”

    燕逢京一脸难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嘀咕着听风是不是也喝多了酒,看着这么傻呢。

    听的听风额角狂抽。

    燕公子果然不需要奉承。但是需要挨揍。

    他权当听不见,几乎是拖着醉酒的人扔回了谢春苑。

    盖被子时狠狠的给了燕逢京的后脊一掌,送给了燕逢京一晚安眠。

    第二天面对燕逢京的质问,听风极其淡然回了一句。

    “不小心的。怎么了?”

新书推荐: 魔头夫君一直在骗我 异界养房客开马戏团 死遁后无情道剑君黑化了 国师弟子今天掉马了吗 我在乱世为王 阴湿男他不装了 烟泽·之幼 杀尽江南百万兵 转生成禅院的我如何存活 同学,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