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包扎好封洛雪的伤口,柔声嘱咐道:“这几天请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以及不要用手进行剧烈运动。”,说完她鼓足勇气,与封洛雪身后的池涧白对上视线:“池总,您的伤口真的不能再崩开了。”。
池涧白淡漠地点点头,揽住封洛雪腰的手一点没放松,修长的手臂上青筋凸起。
护士快速收拾好东西,默默地想着以封小姐皮肤的白嫩,怕是要留下不浅的印记了,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池涧白的手摩挲着封洛雪的下颌与纤细的脖颈,感受着柔软肌肤下血液的流动。
封洛雪只有待在她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封瑛率先打破寂静,不容置喙道:“洛雪,你明天和我一起回B市。”。话虽然是对封洛雪说的,她的目光却在池涧白身上的。
池涧白眼睑一颤,瞥到封洛雪那包扎好的手,封洛雪是因为她才会受伤的,自责的情绪像是无数只蚂蚁啃咬着她的心,理智不断地驱使着她放手。
在她犹豫之际,封洛雪情绪激动地看向封瑛:“可是我...”。
封瑛目光一沉,高声打断她:“你的手受伤了,就算留在这里也没办法照顾涧白,甚至还会影响她的恢复,不如回去好好养伤。”。
封洛雪愣住了,缠着纱布的手微微颤抖,手心的痛处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封瑛说的有道理,如今的她留下也只会给池涧白添麻烦。
“郎愉,在酒店再订一间房,带小姐回去休息。”,封瑛吩咐道。
郎愉上前几步,尽管感知到池涧白威胁的目光,她仍然朝封洛雪伸出手:“走吧,小姐。”。
封洛雪看着郎愉朝她伸过来的手,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锁链,要强行将她和池涧白分开。
她浑身难以控制地颤抖,低声呢喃着:“不...”。
鲜血再一次从伤口中流出,很快浸满了白色的纱布。
“不!我不能离开她,”,封洛雪双眼泛红,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满了整张脸,“我不会再离开她!”。
“我不会离开的...”,封洛雪反复说着,流着血的手捧起池涧白的脸。池涧白苍白的脸颊上沾上了血色的指印,在那双蔚蓝色眼眸的衬托下,显出一丝妖冶和病态。
她凝视着封洛雪下巴那颗晶莹的泪珠,握住脸颊上的那只手,心底竟是无法描述的满足和喜悦。
池涧白不知道现在的封洛雪对她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但她知道,封洛雪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封洛雪,她们好像变成了一种共生关系,如果没有了对方,就会如同失去养分的花朵而枯萎。
池涧白抬起手,用指腹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水:“不要哭,我就在这里。”。
封洛雪闭上眼,下意识在她掌心里蹭了蹭,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床单上。
“封姨,”,池涧白看向封瑛,眼底暗藏着恳求,“让洛雪留下来吧。”。
封瑛沉默地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过了良久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不过我最多再给你放五天假,你要知道……你的对手和工作可不会等你。”。
“王总,这次时机不太合适,之后我们有缘再见,涧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封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郎愉朝几人道了别后,向外追上封瑛的步伐:“封总,小姐和池总感情如此深厚,您不是该高兴吗?”。
封瑛双眼微眯:“她和涧白有感情是不错,但为了另一个人不顾自身安危、失去理智……感情是一个好工具,但不能看得太重。”。
王景瑶还没来得及和封瑛她们说再见,病房内就只剩下她和池涧白与封洛雪了。然而另外两人显然是看不见她的存在了,她莫名觉得自己头顶很亮,索性悄声离开了。
封洛雪此时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她依赖地靠在池涧白的肩膀上。
柔软的脸颊与温热的肌肤相贴,柔软的耳朵随着呼吸摩擦着池涧白的喉咙。回过神的池涧白难耐地咽了咽口水,环抱着封洛雪腰的手下意识收紧。
“洛雪...”
池涧白的气息近在咫尺,封洛雪耳朵抖了抖,忽然意识到两人是什么样的一个姿势。
她慌张地从池涧白的怀里站起身,三角耳变成了飞机耳
突然她想起什么,顾不得害羞,抬眸看向池涧白:“你的伤没事吧。”。
池涧白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我没事,都养了一周多了。”。
尽管如此,封洛雪还是有些不放心,当时那棕熊可是下了狠手,池涧白身上到处是重度创伤,有些伤口的引流管前两天才拆下。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池涧白的手,见没有出现渗血的状况,刚要放下心来,忽地想起护士叮嘱的话。
“你的伤口今天是不是已经崩开过一次了。”。
池涧白本来还美滋滋地享受着封洛雪的关心,听到她的话,顿时有些心虚:“......嗯”。
池涧白见她眉头紧皱,立刻露出猫猫眼:“我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她的尾巴“蛇”往封洛雪的手心里钻,“不要生气。”。
封洛雪垂眸看向手心里的尾巴,又看向池涧白。仿佛看见了一只干了坏事的小猫在腿边蹭来蹭去求原谅的模样。
她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尾巴,端详池涧白片刻,垂眸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见她这副样子,池涧白的心刺痛一下,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为了你,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封洛雪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今天这么多人来拜访,你也该累了,休息一下。”。她按下按钮,病床缓缓放平。
“好,”,池涧白刚要闭眼,见她站起身,立马扯住她的衣角,神色紧张道:“你要去哪儿。”。
封洛雪愣了一瞬,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只是去一下卫生间,很快就回来,你先休息,好吗。”。
池涧白不情不愿地放开她的衣摆:“那你要快点回来。”。
“好,我答应你。”。
她看着池涧白阖上眼睛后,走到卫生间。关上门,隔绝掉外面的世界,她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最近所发生的一切。
封洛雪发现自己心理的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一周以来,任何可能对池涧白造成的伤害的东西,她都不允许出现在病房。
桌子的桌角被包上软胶,地面全铺上了柔软的地毯,所有的刀具和尖锐物品都要在封洛雪的掌控下。
护士的每一次换药,她都要全程观看,每天要问三遍池涧白伤口的恢复情况和身体状态。池涧白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池涧白却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反而总是很顺从她的安排。
今天...她看到王景瑶拿着水果刀,就失去了理智。刀划破手心所带来的痛感竟然带走了一些积压在她心底的内疚。
她凝视着手心的伤口,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绷带,等她回过神时,伤口已经被她自己按住。
痛感一阵阵传来,她轻笑几声,感受到一丝畅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走出卫生间。
池涧白没有睡着,见她过来,不安的神情才放松下来:“你回来了。”。
封洛雪坐到床边,手背抚过她的眉眼:“嗯,睡吧。”。
池涧白望着她良久,闭上双眼,没有追问她手心里的血腥味。
待她睡着后,封洛雪用毛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清晨时分,封洛雪还在熟睡之中,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扒拉自己的尾巴,她下意识甩了甩尾巴,那东西竟变本加厉地追着她的尾巴扒拉。
她蓦地睁开眼,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道沉重而炙热的的呼吸正对着她的后背。
封洛雪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难道是有人偷偷潜入了病房?但按理来说,她们在池家旗下的私立医院,不会有人能随意进入池安乐的病房才对。
再者,昨晚施阳和施玥已经配合警方做完调查回来了,现在应该就守在病房外。
难道说...
想到唯一的可能,封洛雪平静地坐起身,往身后看去。然而入目的不是池涧白,而是一只硕大的白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池涧白?”,封洛雪想过是池涧白偷偷溜下了床,却没有想过是满月形态的池涧白溜下了床。
白虎一步一步走得更近,目光也一直凝聚在她身上。
被这样庞大的生物盯着,封洛雪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正是这副身躯将她从死神手里救了下来,她的眼里不禁染上一丝痴迷。
但理智提醒着她池涧白还受着伤:“池涧白,你的伤还没痊愈,快变回去。”。
白虎一言不发地靠近她,炙热的呼吸扑到她的大腿上,引得封洛雪浑身颤栗。
不等她反应过来,脸盆那么大的虎头已经拱到她的怀里,一边四处嗅闻,一边胡乱蹭着,把她的衣服弄得皱皱巴巴的。
感受到离某个位置越来越近的呼吸,封洛雪隐约觉察到它的意图,用身体取悦池涧白的念头突兀地出现脑海里。
这样做心底的愧疚会不会更少呢?
封洛雪没有动,白虎伏在她身上,温暖的体温引人沉迷。
舌头舔过脸颊,利齿随后划过白皙的皮肤,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在撒娇。
封洛雪的脖颈泛起一丝疼痛和酥痒,唇间的声响化作低低的呜咽。
白虎湿润的鼻子四处搜寻,来到洁白的雪地。
它撒了欢儿地在雪中玩耍,虎口咬住雪团,雪却不同寻常的温暖。
白虎在雪堆中四处寻找,它终于找到了冬日里难得的樱桃。
舌尖迫不及待地上前,尝到樱桃的甜味。
这时,房间里响起几声吱呀声,封洛雪感觉到看护床剧烈地晃动起来。
砰——看护床塌了
白虎瞪大虎眼,咻地一下叼起封洛雪跳到病床上,警惕地注视着看护床废墟。
“池总!”,“池总,封小姐,你们没事吧!”,施阳和施玥听到病房里的动静,着急地打开门,没想到看见的是发丝凌乱的封洛雪和圈她在怀的白虎。
封洛雪扯过被子,不等她说什么,白虎将她完全挡在身后,呲着锋利的牙齿,冲施阳和施玥发出低沉的吼叫,粗壮的尾巴将病床敲得砰砰作响。
面对白虎直勾勾的视线,施玥和施玥头顶的耳朵放低,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声:“池总,我们不会靠近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医生和护士也赶了过来,几人堵在门口,与屋内的白虎面面相觑。
池涧白嗅到更多杂乱的费洛蒙,弓起身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只是中小型动物,面对虎啸本能地瑟瑟发抖。
这时,封洛雪扯过虎头,捏住它的嘴:“不许吓人,”,白虎立即如同家猫一般坐在她身旁,用大脑袋撒娇似地顶了顶她的胸口。
趁着池涧白被封洛雪安抚下来,医生赶忙道:“封小姐,池总这是到发情期了,她现在只有兽性的本能,我们马上为池总配制抑制剂,劳烦您先安抚她一阵子。”。
发情期?封洛雪抱住一直蹭她的大脑袋,她早该想到的:“好。”。
封洛雪坐在病床上,白虎紧贴着她躺下,虎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撕碎被子,继续品尝美味的樱桃味雪媚娘。
此时的封洛雪只觉得自己刚刚是完全失了智,竟然为了缓解心底的愧疚就放任丧失理智的池涧白做了那么多。
她不轻不重地拍了虎头一掌,语气严肃道:“你不准再乱来了,等你清醒了,一定会后悔的,池涧白。”。
白虎停下嗅闻,悄悄观察了下她的表情,砸吧了下嘴,乖乖地躺在她的腿上,一动也不动。
封洛雪沉思地摸了摸虎头,拇指轻轻划过王字状的黑纹。然后她看向白虎的身体,检查起它的伤口。
白虎身上的绷带早就被它绷断,她能清晰地看见伤口的缝线。
“封小姐,这里是抑制剂,从池总后颈注射进去就行。”,护士将推车推到房内,白虎立即抬起头盯着她。
护士浑身一抖,几步退出白虎的视线范围。
察觉到池涧白又将视线放到她们身上,施玥和施玥只好道:“封小姐,一切靠您了。”,说完退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封洛雪和池涧白,被虎舌舔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她捧起池涧白脸盆那么大的虎脸:“池涧白,你清醒后还会记得吗?”。
白虎在她怀里疑惑地嗷呜一声,圆溜溜的虎眼盯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
封洛雪叹了口气,放开它的脸,正想下床去拿抑制剂。熟悉的尾巴“蛇”将她的腰圈住,不准她离开。
“我要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好吗。”,封洛雪挠了挠肩膀上的虎头,安抚性地说。
白虎趁机舔了她的脸好几口才放开她,然后跟着她一起跳下床。
封洛雪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拿起抑制剂,看了眼紧跟在她腿边的白虎。
白虎在不停在她腿上蹭过来蹭过去,见她没反应,又四仰八叉地躺倒地上,翻来翻去地露出它雪白的肚子。
封洛雪蹲下身子,rua了rua它的肚子,它肚子上的毛比身上其他地方的都要软一些,也更加蓬松一些,但依然比小猫的毛要厚实得多,就像是一条高级的绒毛围巾。
rua了好一会儿,封洛雪拍了拍它柔软的肚子,柔声道:“翻一下身。”。
白虎发出一阵柔和的呼噜声,趴到地上。封洛雪捏起它的后颈肉,用酒精擦了擦,冰凉的感觉让白虎瑟缩了一下。
封洛雪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没事的,没事的。”,白虎呜咽一声,乖乖地一动也不动。
封洛雪轻笑一声:“好乖。”,然后将针扎进它的后颈肉,缓慢地把抑制剂注射进去。
注射完抑制剂,白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封洛雪把它扶到怀里,白虎瘫软在地,头一歪,睡着了。
封洛雪看着它半吐舌头的模样莞尔一笑,手指一遍一遍地摸过它的毛发,为了保护她而那么凶猛的猛兽,在她面前又是那么的可爱,但转念一想,猛虎吞“食”的模样也没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