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枳凝视着他的背影,难得有些许迷茫。听得身后李懋声音里带着点颤抖,“我昨天晚上看见这位死者了!”
李懋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这一会的功夫,他把昨天晚上梦里看见的具体过程仔细回想了一遍,却总觉得越想越模糊,越想越想不起来。
方淮枳带着他去找了个早餐摊坐了下来,让他喝下一口热豆浆后才沉声问:“梦里吗?
李懋猛的一抬头,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对的吧,那个不是梦,我是真的看到了……”
方淮枳反手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你别怕,你只是通了灵,不是见了鬼。”方淮枳看着他眼里有些澄澈的彷徨,安抚他:“慢慢说,能想到的都说出来就好,其他的我帮你。”
李懋犹豫着说:“昨天我在房间里没多久就感觉到你给我的东西,像线圈一样那个缠在我手上的,突然发出荧光,在我观察的同时那个人就飘到窗口那边,他说他已经死了段时间了的,他跟我说这边有很多人是突然痴呆的,有个清河观是卖符纸,之前观主做法成功把人医好了,不过现在观主闭关了,只卖符纸,他们都私下做法,不过可能真的是乱来,失败的太多了,他还让我给他烧个清明套装……可如果他真的死了很久,又怎么会……”李懋想不通,而且他心里有点自责,如果昨天晚上他真的还没死,自己是不是还能救他,如果他当时来得及跟真的方淮枳说这件事,会不会他能察觉到。
“这件事确实蹊跷,我昨天晚上试过召唤伯通,可是没有回应,附近也很少有人听到过多人自杀的事,那天你找到的那个视频我重新找过了,消失了,可能被删了,也可能有其他原因,现在你说的那个人,可能会是一个线索,等会我们可以去他家看看。”
他们找民宿老板打听到那个人家里的地址,也打听到他的名字。“郭焕。”
李懋把礼金给登记的人之后跟在方淮枳身后走进他家。守灵的人围坐在外头的八仙桌喝茶,里头青色的纱帘将院子照的怪异阴森,正厅前的棺材挡在案台之后,巨大的奠字黑白分明,花圈和纸扎分别放在两边,所有的话在这里的氛围下只空留一句“节哀!”
郭焕的老婆叫白逐秀,出来见他们的时候眼眶还是通红的,面容憔悴,一阵大点的风都能把人吹倒,可这个家里还是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们,难得你们还记得他。”白逐秀提着没有起伏的音量跟他们打着招呼。
“大嫂节哀,我们…之前郭哥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李懋咳咳两声,微侧过脸去垂着头,当着人家正主棺材的面说话真的是心虚。
“是我害了他,”女人没遏制住的伤感又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变痴呆太久,我的压力太大,什方法都试过了,可我还是不信邪,还要请符纸,他醒过来时那一瞬间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郭哥出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发生吗?事无巨细你都可以跟我们说。”
“这一年多来,镇子上其实得了这种病的人真的不少,我们听说了也挺唏嘘的,可我们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白逐秀双手捧着脸深吸一口气,将眼尾的泪水轻轻拂去,“他那天白天出去送了一趟货,回来后还跟我们喝了茶,说话,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对了。跟丢了魂一样,你碰他一下,他就咿咿呀呀呀的说话,不动他,他就一整天呆呆的坐在那里,喂他东西他就吃,他也不自己去上厕所,就跟个小孩一样,我们也去看了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医院里有人看出来我们这病,劝我们去清河观找人试试。”白逐秀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攥得变形的符纸,用透明小口袋包着,却依旧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我们去求了很久,清河观都不给,只能是信徒才能有,我磨了很久,还是个旁边的大哥开口帮我们才要来这符纸。”
方淮枳有些奇怪,“他是信徒?”
“是,那观里的大师看他把自己的符纸给我们了也没说什么?只说都是因缘际会,不要强求。”白逐秀看他们接过符纸,那个略微清秀些的展开符纸,仔细观察过后又重新将符纸折好还给她,“确实是镇魂符。”
“是啊我们也是找人再问过的,这种东西,也是别人有在卖的,不过千人千面都是看灵不灵的,清河观的听说很灵,我们才去请来,结果还是没法子,昨天晚上他就去了,一句话都来不及跟我说。”
她哀恸地又是掩面哭泣,李懋他们也不好安慰,只得又匆匆离开了。
出了巷子李懋才拉过方淮枳的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痕迹才放下心来,“你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