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抱了好一会儿，沈牧觉得温暖又满足，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下硌着他的话——
“逍哥，有点……硌……”沈牧迟疑着开口，不知道该不该说。然后看顾逍的反应，得到了答案。
应该是不当说的——顾逍闻言便松开了他，往后急退了两步，还用眼睛匆忙地去看了眼身下的罪魁祸首，又用刚才他拉过的袖子遮掩。
沈牧看着顾逍的慌乱的无措，感受着自己身上温度和顾逍的拥抱一并褪去。
他后悔地看着顾逍的袖子，听见顾逍泄气的声音：“抱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顾逍什么也没有再说。
“逍哥，你生气了吗？”沈牧摇了摇头，听不见顾逍的道歉，只觉得是自己打破碎了一切，失落地开口。
“没生气，是逍哥……不好——”顾逍难得这样着急，他怎么会生沈牧的气！
可是奈何他身下不争气嘴上也不争气，看着沈牧就这样低下头去。
就在他天人交战，想着要怎么和沈牧解释的时候，沈牧又拉了拉他的袖子——那处！
“逍哥，你难受吗？”原来沈牧低下的头是在……
顾逍反应过来，浑身一僵，仿佛变成了提线木偶，开口语气也硬邦邦：“不难受……逍哥，不难受……”
他喃喃地说着，不断重复，感觉自己站在沈牧像木偶被拿去了衣服，一动不敢再动。
他羞愤于自己的反应，又回味过来今晚沈牧的言行，他总觉得，像……
像是自己被沈牧调戏！
顾逍简直要被这种想法勾到，身上也变得火热。
——要是这个念头成真，顾逍觉得自己被这火热烧死也甘愿。
可是只是想想，顾逍就实在受不了。
于是他抬手去捂沈牧的眼睛，拦住那放火的目光，又拉住沈牧拽他袖子的手。微仰起头，喉结急躁地滚了几番：“没事儿，不难受……多谢阿牧……关心。”
说完顾逍就咬了咬牙，拉着沈牧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劲儿。
可是回观沈牧，只是微微地挣脱了顾逍的手，嘴里喊着：“逍哥……疼……”
沈牧一喊，顾逍下意识地就放开了他，还无意识地轻揉了揉。
就是这一揉，揉得沈牧心好软好软。于是他伸手把顾逍捂他眼睛的手拉下，用眼睛试探地去看。
果然，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顾逍，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逍哥，你莫…害羞……”
然后轻轻晃了晃顾逍的手，像是无声地哄，眼睛弯弯的亮晶晶，比刚才的烟花还要闪。
于是顾逍就这样不可自拔的，没有任何出息的，被沈牧眼睛勾走，看着那眼里闪烁的光，觉得他的阿牧变坏了。
沈牧还在晃他的手，晃的他心里的火更旺地去烧他心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开，烫着他的心口。
顾逍无法开口是沈牧变坏了，于是只能用两只手去按住沈牧不让他再晃，避过头去，变成哑巴。
——阿牧啊阿牧，别再撩拨……
然而，沈牧被拉住以后就真的乖乖地不动了。
于是，顾逍心里沸腾的水便霎时冷了下来。
火也熄灭了。
——他的阿牧又变乖了。
顾逍把头转回去，看着乖巧地阿牧，觉得刚才的荒唐想法是自己奢望的臆想。
于是他不可察觉地叹了叹气，把沈牧的手放开，终于敢走近一步去摸他的发。
沈牧还是乖乖地任由他摸着，甚至用发顶去蹭顾逍的手。顾逍笑了笑，开口无奈道：“乖阿牧啊……”
笨蛋阿牧——我还以为开了窍。
他留恋的感受着那温软的头发，虽然没有感觉拥抱时温暖，但也足够了吧……
足够了吧，顾逍又开始劝自己要知足。
他终于舍得把手从乖乖地沈牧头上收回，开口带着风一样的温度：“那我就回了，阿牧也好好休息。”
他看见沈牧迟钝地点了点头，于是转身走了，又攥着了帕子。
当顾逍快走到沈牧的院子门口，他感觉身后吹来一阵急促的风。
他听见沈牧很着急的喊他，于是顾逍回身转头——沈牧撞在他怀里。
而顾逍伸手，稳稳地接着了沈牧。
——不够的，顾逍否定刚才的自己：起码要沈牧的拥抱才够。
顾逍低头想问沈牧，沈牧又偏偏仰了头，唇和唇也抱在了一起。
顾逍听见沈牧的声音还在喘，气息从他俩的唇之间挤出来，沈牧亲着他说：“亲一下，就不难受了。”
沈牧的浑身在微微地抖，声音也抖，在他怀里。
带来温热，又逃开了……
顾逍怔愣地站在院门口，心里的凉水此刻变成了滚烫的岩浆。而他终于得偿所望地扑进去，不惜把自己烧焦。
他摸着自己的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下，压不住地笑——阿牧才不是笨蛋阿牧，他才是笨蛋顾逍。
没有强迫，没有引导。
算偷偷开窍了吗，阿牧？
而沈牧这边，
跑回了屋里，便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把他的逍哥也紧紧地关在门外——
他终于支撑不住地倚着门板坐下，心脏还在不可抑制地狂跳，这跟他想象的太不一样。
——他在那种地方待了十年，就算什么也不懂也什么都懂一些了。
可是当他发现顾逍的反应以后，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羞耻，只有遗憾不能多抱一会儿。
当他说出来时，反而是顾逍觉得害羞，他觉得他的逍哥是那样可爱，又那样可怜。
明明那样爱他，却又不敢那样爱他。
他看着顾逍在自己的顺从下消寂，身上变得那样的冷了。
于是他又追了上去，吻了他的逍哥。
他以为自己在帮顾逍，让他可以别在难受，也别再难过。
可是这和他想得不一样，他觉得他是心疼他的逍哥，甚至说是可怜他的逍哥。
可是，为什么？
他把自己的感受从那个吻的动机里剥离。
看着顾逍难过，他忘记考虑自己，也没法考虑自己。
可是，他的心跳得好快，快到要坏掉。
沈牧用力地按着胸口，他好像能明白这段时间的疏离——
他的逍哥，要他从这段等待里，慢慢考虑自己。
等他愿意，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牧想，他要是一直忽略自己，那么顾逍就会一直替他考虑，这就不是两情相悦了。
这算……一厢情愿。
沈牧迟钝地痛起来，原来两情相悦是那么难。
顾逍要沈牧爱他，可是他要沈牧先爱自己。
原来，顾逍要给沈牧两份爱。
沈牧的心还在狂跳，他想明白了这一切，要开始想着意料之外的心跳了，让他想想……
让他想想这样到底算不算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