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哥！”沈牧突然在屋外喊道。
“阿牧怎——”顾逍急急忙忙拿着鹤氅出来，还心想外面的沈牧出了什么事……
等他跑到廊下，脚都还没站稳，就看见沈牧蹲着那苦守一夜的两个小雪人面前。
“逍哥，逍哥……”沈牧还在喊——对着小雪人，声音越喊越甜，甜到顾逍心坎里。
于是顾逍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了沈牧身边。
他先低头看了一眼沈牧的鞋袜有没有湿，而后才用大氅给沈牧包好。
顾逍蹲着沈牧身边，挡住风吹来的方向。
“逍哥在哪？”顾逍轻笑着问沈牧，用手拂去落在沈牧鼻尖的雪，等着他的回答。
——“逍哥在这！”沈牧被顾逍摸得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于是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眼睛看向顾逍，手却指着较粗糙一点那个雪人。
顾逍又被沈牧逗得笑，把手从沈牧脸上拿开，又掖了掖沈牧的领子，防止冷风灌进去，凉了他的阿牧……
“逍哥到底在哪呀？”顾逍盯着沈牧亮晶晶的眼，又问了一次。
沈牧有些不懂这个问题，眼里多了几分不解。于是他把手收回，用凉丝丝的手去捧顾逍的脸。
顾逍的脸热烘烘的，就像……昨天的被子里的温度。
沈牧感觉顾逍的脸在他的手里轻柔地蹭，就好像顾逍的脸在轻吻沈牧的手心……
沈牧觉着自己的脸也有点热，于是他把手指微微蜷缩，但是也没有收回。
——只是这样就像是沈牧在用手回吻着顾逍。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对视，仿佛天地已经静止。
顾逍嘴角的笑还没有消失，他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完全交给这天地。
寒风都被顾逍挡在身后，沈牧觉得周围的气温都开始升高。
他有些担心地朝两个小雪人看了一眼，怕他们化掉。
——可是雪人没有化掉，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于是沈牧把眼神移回顾逍的脸上。
顾逍没有披氅，雪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眉毛上，鼻子上，唇角上……
而顾逍浑然不觉，只是微笑着躺在沈牧的掌心里，仿佛已经睡去。
“逍哥……”沈牧又轻喊了一声，像是要唤醒顾逍。
可是等顾逍正要睁开眼睛时，沈牧的唇就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在……”眼皮上的唇微微张开，又吐出热气。
“……这。”沈牧的唇最后停在顾逍的唇上。
顾逍终于迟钝地睁开了眼睛，天光映雪刺得眼前发白。可是他已经眨不了眼了，他的阿牧就在他的眼底了。
他微张开嘴，让气息交缠……
沈牧从他的追赶里暂得喘息，“逍哥……阿牧答对了吗？”
“对的……”顾逍气息已乱，眼底发红。
可是那眼神分明在说：沈牧永远是顾逍唯一的正确答案。
沈牧微微退开，顾逍忍不住追着靠近一点，又将将止住。
他深吸了两口气，压下自己的情难自控……他把沈牧放在他脸上的手拉到唇边，一下一下的吻。
沈牧还是觉得软乎乎的，心也软乎乎的，“逍哥，我好喜欢。”
顾逍这才把眼神分给那个自己一点，又移到了旁边的沈牧身上，满意地点点头，“我也很喜欢，阿牧。”
关于彼此的一切，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
不知道两个人傻傻地蹲了多久以后，
顾逍先站了起来，弯着腰伸手去拉沈牧。沈牧开开心心搭上手去，却是脸色一变——
“腿好麻——”沈牧难受得喊了一句，“我起不来了。”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嗔意。
但是眼下两人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沈牧感觉腿上越来越麻，并且酸胀得发疼，两眼一下就没控制住地红了。
顾逍一看就急了，就着沈牧原来蹲下的姿势就把沈牧一把抱了起来，又急又稳地往屋里走，恨不得自己替沈牧难受。
沈牧被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腿也不能伸直，整个人僵住了不敢动。他虽然知道这种情况缓缓就好了，可是他还是拉住顾逍的手不放，无助地看着顾逍……
顾逍怎么可能会不管呢，心疼得都有点笨手笨脚了，拿着自己搓热的手去轻揉沈牧的小腿。
“啊！……逍哥，疼……”沈牧按住顾逍的手不让动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娇气。
顾逍吓得赶忙把轻得不能再轻的手放缓，完全躬下身几乎要把唇贴在沈牧的腿上。他一边不住地往沈牧腿上呼气，还一边不停地安抚：“乖阿牧……乖阿牧……”
沈牧本来不想哭的，看着快完全在他面前趴下的顾逍，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赶忙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拿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擦着。
“逍哥……你起来吧！”沈牧忍着开口，还是漏出了哭音。
顾逍一听就心里抓着挠着的难受。如果说现在要他死了沈牧就可以不难受，顾逍就能毫不犹豫地去死。
然而他并不能，“不哭，乖阿牧，忍……”他说不出口了，越说越心疼，沈牧那些年忍过了多少，现在他却还让沈牧忍……
他把沈牧的腿缓慢地抱起来，手仍然不停地揉，把肩膀送到沈牧嘴边，“疼就咬我，好不好？”
沈牧摇着头说不好，把脑袋放在顾逍肩上颤抖着哭。
顾逍的心都被沈牧哭塌了，偏过头用唇去亲沈牧的耳朵，可是沈牧受不了这个。
于是他把脸侧过来，用嘴去接顾逍的嘴，哭声终于停止在顾逍的口中。
等回神过来，沈牧和顾逍早已难舍难分，“逍哥，不疼了……”
沈牧没有说完，又被顾逍把剩下的声音吃掉了。
顾逍红着眼睛去啄沈牧，开口烫得吓人：“逍哥还心疼呢，阿牧……怎么办？”
该怎么办？该怎么疼你？
似低喃，似恳求……围着沈牧。
可是沈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去靠在顾逍的胸膛，听着那动人的心跳。
顾逍难耐地用手揽住沈牧的脑袋，忍不住地揉。
沈牧被困在顾逍的环绕里，并不觉得难受。他最后把唇移到顾逍的胸口，隔着衣物，虔诚地吻在那里……
那里为他而跳动着。
“阿牧，你要了我的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