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渡抬起手 ，食指内侧的伤口隐隐泛着疼，顾凉抓住他时那一瞬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与疼痛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他把脸埋在两手的掌心里，没人能看的见他的表情，他微微颤抖着，忽然掌心一热，一滴滚烫的泪珠跌落下来，顺着白皙的手腕悄然滑进衣袖中。

    良久，程野渡抬起头，他深呼了口气，眼眶通红。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就着电话最上面的未接记录回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随后被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声音，那是顾棕名。

    “您说。”程野渡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没有动静，程野渡蹙了蹙眉，正准备重新打过去的时候，那边传来了顾棕名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你刚刚没接电话，是遇上了什么人了吗？”

    程野渡一怔，随后故作轻松道：“刚刚遇到了顾少，没来的及接电话。”他的神经紧绷着，手指尖微微有些发凉。

    半晌，只听顾棕名带着笑意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过来吧。”

    程野渡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道：“好。”

    四十分钟后，京市郊区*

    程野渡从车上走下来，黑色的风衣随着微风扬起，发尾被带起一个弧度，黑色的长裤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裤脚随着两腿的线条顺进半长靴子里，精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看看眼前的二层小楼房，迈开腿走了进去。

    里面很乱，像是很久没人住了，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让人看不出它以前的面貌，中间的一排脚印却很清晰，一看就是刚刚留下的。

    程野渡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他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扇透明的玻璃把屋内的空间分成了两份，玻璃里面，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架在椅子上，那人的脸上全是血，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而另一边，顾棕名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昨天酒店里的那个助理，顾棕名见程野渡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串珠，转过头对着程野渡微微一笑。

    顾棕名今年五十不到，形象维持的很好，与顾凉相似的五官并没有被岁月冲刷的痕迹，那英俊的五官依旧如年轻时一般，只是多出了一些成熟与狠厉，他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就想刚才。

    程野渡来不及细想，只听顾棕名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程野渡看看里面的人，平静道：“不知道。”

    顾棕名轻轻一笑，里面的两个保镖立马把那个人的脸扳正，又从旁边的桶里盛出一瓢水，哗啦一声冲着他满是鲜血的脸泼了过去。

    程野渡这才看清些那人的脸，只是他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个人并不是顾棕名的人，他是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总的助理，除了几次合作外，并未和顾棕名打过什么交道。

    “你在想他和我的关系吧。”顾棕名的话打断了程野渡的思绪。

    程野渡闻言，抬起头，恭敬道：“不敢。”

    顾棕名笑了笑，道：“没关系，你说。”

    程野渡微微一俯身，道：“我在想，他与您并未在明面上打过什么交道，今日这样，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

    顾棕名闻言，带着笑意道：“倒不是对不起我。”他顿了顿，“是你。”

    程野渡抬起头与顾棕名对视，眼里满是疑惑。

    “你还记得……十一年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