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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回忆)

    芙洛斯是一座私人领地的岛屿,传说中,上古时期,这是爱神阿芙洛斯护佑的土地,其上的人民安居乐业,总能遇见一生幸福的指向。

    因为有爱神的护佑,在这里,会遇见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人。

    这是流传已久的传说。

    祁行听完服务生的介绍,笑了笑:“所以在这里,真的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当然,”服务生笑了笑,“先祝二位长长久久了。”

    “我们还不是。”祁行笑笑,礼貌地化解了这一尴尬。

    服务生看了看陈琬,她微微垂着眸,深棕色的瞳孔清澈透亮,脸蛋上泛出几丝淡淡的红晕,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交谈,视线多飘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虽没有正常情侣或者暧昧对象间的黏腻氛围,但二人隐隐绰绰的眼神与刻意撇清的避嫌却实属算不上多清白。

    她也不多说,只微微一笑:“祝二位用餐愉快。”

    陈琬喝了口奶油蘑菇汤,淡白色的浓稠液体在金属勺子的搅动下,泛出一圈一圈的波痕。餐桌上一时只剩下轻微的刀叉碰撞声,她抬起眼,祁行正细致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额间垂下几缕微卷的发丝,覆在浓密的眉毛上。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眼角含笑:“看起来,我好像比桌上的餐点更吸引人。”

    陈琬似被蛊惑一般,竟下意识地点点头。对面轻笑一声,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那你之前还拒绝我。”

    “能问问你,之前为什么会来找我吗?”

    “为什么?”祁行狡黠地眨眨眼,“可能是因为命中注定的缘分吧,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

    解释了却还像是什么也没解释一样。陈琬摇摇头。她总觉得祁行的眼神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隐藏在表面平静的海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他们之前见过吗?陈琬甚至开始回忆起来。她竟然莫名生出他有些眼熟的念头……

    “先生,小姐,”之前走开的服务生不知什么时候又返了回来,眼神发亮地看着他们,手上是两只古木色的信封,“这是温斯顿少爷给二位的邀请函。”

    “温斯顿少爷?”陈琬疑惑,但又瞬间想起来,不确定地看向祁行,“那个落水的小男孩?”

    “人家至少也有十七八岁了,琬琬姐姐。”

    陈琬被他这揶揄的话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她迅速撇开脸,拆开信封:“这温斯顿少爷是什么人,怎么能找到我们在这儿?”

    “温斯顿少爷是芙洛斯岛岛主的小儿子,明天便是芙洛斯岛久负盛名的午夜晚会,想必这两封信是来邀请二位的吧。”

    果然是一封邀请函。陈琬真觉命运的奇特,阴差阳错之下,竟救了芙洛斯岛岛主的儿子。午夜晚会……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她收起信封,看向同样在阅读邀请函的祁行:“你会去吗?”

    “听说,芙洛斯岛的午夜晚会很有当地特色,也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他轻轻扣了扣桌子,扫过陈琬的脸色,“作为一个探索各地风情的博主,我还是想去看看,不过,如果有一个熟悉的人一起去,那就更好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意了温斯顿少爷的邀约。

    日落月升,两人早早告别。或许是有了上次被拒绝的经历,或许也是因为两人已定下明日的晚会,祁行没再提出突兀的邀请。

    今日周五,是芙洛斯岛上固定的集市贩卖日。陈琬查好了攻略,准备早早去逛逛当地的特色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作伴手礼的小玩意。

    集市在海边沙滩的空地上举办,各种店家商贩都推出小摊车来,车顶上装饰着亮晶晶的小夜灯,挂着连串的各色形状的贝壳,海风一吹,便互相碰撞起来,声音没有风铃悦耳,但却像是带着人回到了远古时代,那时的人们还只以贝壳作钱币。

    芙洛斯岛有着天然的美景与神秘的传说,近些年来游客愈发增长,已成了世界级的旅游胜地。陈琬穿梭小摊其中,熙熙攘攘的人流推推搡搡,前胸贴着后背,整串成了海底缓慢前进的乌龟队。

    “姑娘,看看宝石吧,芙洛斯岛特产的金绿猫眼石,很漂亮的,做成项链戒指都很合适。”

    摊边的老奶奶叫住她。她听见宝石,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可前面的人却停在了一个小车前,兴致勃勃地看起了小商品。

    她只得暂时停了下来。

    老奶奶忙举起手中的宝石,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

    陈琬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是很美的一颗宝石。酒红色的手帕衬出那一小颗淡淡的黄绿色,似是大团的琥珀黄的颜料中混着一小点幽绿配出来的色调,均匀而不驳杂,远远看来,至少肉眼发现不了什么杂质。小摊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可宝石弧面上仍现出一条清晰的光带,虽没有品质极高的猫眼石那般细长,但也是明亮的。它灵活地游动在弧面上,宛如猫咪眼时瞳孔,里面划过绚烂的极光。

    陈琬看到它,霎时想起了祁行的眼睛。

    他应该是个混血儿吧。陈琬笑了笑,比旦人好像没有这般黄绿的瞳色。

    人类似乎天生就会被这种闪闪发亮的小石头吸引。一时间,陈琬竟也生出了买一颗宝石的冲动。

    “这颗多少钱?”

    “一万,姑娘,很优惠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价格,她勉强也能出得起,但仅仅买一颗宝石,却过于奢侈了。

    况且,离开芙洛斯岛她便马上要回家了,若是让家里人看到,就更不合适了。

    她摆摆手,拒绝了奶奶的推销。老奶奶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陈琬却已经跟着前面的人,迅速离开了。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陈琬逛完了整个集市,却还是想起了那颗宝石。

    她抿了抿唇。手提袋中只零零散散地塞了几个精致的工艺品与小海螺做成的首饰,显得空落落的。

    人总有自己的欲望,更有驱动自己去满足欲望的本能,即使这些欲望可能没那么合乎时宜。

    要不还是买下那颗宝石吧……那金绿的光泽还浮现在她眼前,似乎有什么魔力,牢牢纠缠着她。

    她以往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一个东西。

    人流略微稀疏一些了,似乎冥冥之中,上天更在指引着她往回走。

    她下定决心,转身又融入人群中。

    老奶奶还守在摊边,只是推车上不见那颗宝石。

    “奶奶,刚刚那颗金绿猫眼石,还在吗?”

    “不在了,刚刚被一个男孩子买走了,他还问我有没有更好的呢,温斯顿少爷还过来和他争,被我劝着说岛主让多让给人家客人,才松的口,”老奶奶笑笑,“这还有几颗,虽然没有刚刚那颗那么好,但成色也还行,你要不要看看?”

    陈琬扫了一眼,却没寻着能让自己一眼心动的,她落寞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要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客人?我用红布袋和红盒子给他包起来了,说不定人家愿意让给你呢,”她收拾着自己其他的宝石,“你们啊,都是金绿猫眼石的有缘人。”

    陈琬点点头,匆匆道谢后便顺着奶奶指的方向赶了过去。红色的布袋在这集市上应该格外显眼,可她一路走过,却都没看见。

    就一颗宝石罢了,没有买下这颗宝石,自己还省下一笔钱……

    她安慰着自己,但心中难掩失落。

    天上明月静静凝视着街市的灯火。祁行提着个酒红色的布袋,悠闲地散着步,与陈琬背道而驰。

    他想起刚刚那所谓的“温斯顿少爷”跋扈的模样,撇撇嘴,心下莫名不爽。

    “果真是个小屁孩,一点礼貌也不懂,明明是我先来的。”

    不过还好自己拿到了这颗宝石。

    他没忍住又拿出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月光倾斜几缕银丝,在宝石周围晕成一团朦胧,衬出猫眼石上明亮的光带。

    比起自己以往的收藏来说,这似乎没有那么珍贵。但自己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她会喜欢。

    他又想起陈琬小时候收到宝石时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你好像真的忘记我了。”

    他打开背包,将宝石放了进去,手指又摸到那份信封。

    还好,明天又能见到她了。

    那小男生虽然叫着少爷,像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族公子,但好在晚会的举办地不是个八千平米的豪华大城堡。

    陈琬松了口气,看着眼前刻着精致木雕的木屋别墅,扣了扣门。

    这在芙洛斯岛应该算得上偏僻了,四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她也认不出是什么树种,只是鸟鸣花香,格外幽静。

    看来岛主也不是个奢靡的土豪,住宅都格外有情调。只是她想不出,在这儿举办的晚会,会是什么样的。

    很快便有人来开了门,看着像是个管家似的人物。他查看了陈琬的邀请函,温和地笑笑:“陈小姐,您来了,我们岛主还想着当面感谢您呢。”

    陈琬随着他走进院中。里面是刻意修剪过的草坪与石子路,草坪上还蹿着几只兔子与小鹿,互相嬉闹着。她正看得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打闹声。

    “温斯顿少爷,别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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