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

    过了良久,疗养院里还是没有动静。陈琬看了看手心的号码,险些狠下心拨了出去。

    “祁行!”车窗外突然传来声音,陈琬往外一看,是关时,却不见其他人。

    “怎么了?”祁行也觉得不对劲,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小子!”他喘两口气,“姜繁和白玉如没什么事,不过旁边的一个医生确实行为可疑,已经被控制住了——对了,陈小姐,她现在清醒了点儿,说想见见你。”

    陈琬总算松了口气:“好。”

    她又和姜繁坐在了面对面,距离上次还堪堪24小时,只是这一次,对面身旁还多了白玉如,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身穿棕色风衣的女人,她似乎有些热,敞着外套,里面是一件棕黄的衬衣。

    “陈琬,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姜繁和初次见面一样,还是松松垮垮地把头发挽在脑后,她的脸有些苍白,可眼神比起上一次,清亮了很多。

    “都可以,”她低下头,拿出那张星星的折纸,“我去石竹村找到杨星星了,她把U盘给了我,只是没有找到原件的遗嘱……”

    “我知道遗嘱在哪儿,”一旁的白玉如忽然开了口,她撇开飘在肩前的棕褐卷发,轻轻敲着侧颈,“一份在律师手中,现在肯定是没了,另一份,在姜道英一套带花园的房子里,他把遗嘱放在了吊顶灯的底座里。”

    “你怎么知道?”

    “他曾经和我提过一嘴,但我当时没在意,后面发觉不对劲时,那些房子都成了张原的财产了,他牢牢守着这些房子,而姜道英的房产又太多了,我也找不着究竟是哪一栋。”

    她看了看陈琬与祁行不信任的眼神,叹了口气,近五十的脸庞保养虽好,但也显露出皱纹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老姜在一起,真是为了爱情,但他一直没带我见姜繁,他走的时候,没有叫我,等我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时,人都已经入土了,我以为他没给我留什么,或者姜繁不乐意我这个没有名份的情人去分遗产,但直到三年前,我听说她疯了,才觉察出不对劲来。”

    “夫妻不睦,除了感情,就是财产那点儿破事,我卖了老姜原来给我的一些珠宝豪车,想办法接近她,却一直被张原的人挡着,近不了身,于是,我就只好从张原身上下手了。”

    “我跟了他三年,但一直没得到他的信任,最多只远远见过姜繁几面,直到今天,他突然让我来这里,给她吃这个。”

    她指指站在角落的江时,他听见他们的对话,举起手中的药瓶。

    唑吡坦。

    陈琬偏头看向祁行,她从对方眼中同样看到了疑惑。

    为什么还是唑吡坦?

    如果是要杀人,唑吡坦根本没用。

    “估计是耍你们玩呢,一个姜繁正好需要的安眠药,还是构不成罪证,只是,”江时看了看白玉如,“他没想到,自己把白玉如送了过来。”

    “你是怎么不被他发现的?”

    “姜道英对隐私很看重,我在他身边几乎没被传出去风声,张原对于情人的背景也不怎么在乎,不过,现在应该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吧,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遗嘱找到。”

    姜繁敲了敲脑袋,看向江时:“江警官,有没有张原的房产清单?我记忆力现在不行了。”

    “我这里有,”祁行打开手机,调出一份清单,“这些都是他明面上的房产,不过,从姜道英或者你这里拿的,肯定都在明面上了。”

    张原这些年肯定也没敢动这些房产,他也不知道遗嘱究竟在哪儿。

    “根据玉如姐提供的时间,我爸这房子,必然是在那之前买下并装修完毕的,又是带花园的……”她看了看清单,闭上眼睛回忆着,“信城西南的紫墅园,湖城东郊的淇水滨,玉城南郊的姜公馆,以及……”

    “等等!”江时突然打断,“白玉如,你把你风衣脱下来。”

    白玉如不解,但看着江时紧张的眼神,迅速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他。

    “怎么?我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江时没有说话,从风衣内侧取下一个极小的、纽扣状的银色部件。

    “窃听器。”

    几人面面相觑,心下沉了一半,他走出去,把东西交给自己的同事。

    “他的律师通知我过来,难道是那个时候装上的窃听器?”

    “那我们刚刚的谈话……”

    陈琬低下头,来回踱步。白玉如的身份在他那儿已经暴露了,他故意借着她这颗棋子来找遗嘱,试图彻底扼杀这个侵扰多时的噩梦。

    房产都在他手下,他估计早就让人守着去找遗嘱了。

    白玉如不放心自己身上是否干净,同几位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出去。

    “还有一个地方——云城的竹苑,”姜繁站起身来,“我大学毕业时,和他大吵一架,打定主意去石竹做些支教的活动,我们冷战了整整两年,后来,他给我买了这套房子,说是让我好好去干自己的事。”

    “不过这房子不在他名下,一直在我名下,我出事后,也没怎么过去了。”

    “云城……”陈琬觉得有些耳熟,这不就是他们刚刚去过的辖管石竹村的城市吗?

    “星星,我给星星拨个电话,”她找陈琬借了手机,熟练地打出一串号码,“喂,星星,是我,我是姜繁老师……”

    姜繁事无巨细地把一切事项都交代好,还请了孙叔陪着她一起去。电话挂断后,她终于松了口气:“我认识张原是几年后的事了,在石竹村时也基本没在云城住过,张原估计正搜着我前面说的三个地方,想不到这儿。”

    “江时已经带人往刚刚那三处赶了,”祁行去接了温水,递给几位女士,“我们要不还是跟着留下来的几位警察同志先回警局吧。”

    杨星星顺利找到了遗嘱,坐上了来玉城的高铁。

    “这应该还是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呢,”姜繁难得放松地笑了笑,“谢谢你们,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只是阿妈的青春、姜繁的身体、律师的生命,都已经回不来了。

    张原的公司股价大跌,他们已经着手反击,但第二天,他再一次被逮捕了。

    陈琬问姜繁和白玉如打算以后怎么办,姜繁笑了笑:“我想问清楚我爸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卖掉这些股份和部分房产,如果病能控制的话,就带着星星一起,重新开始以前的生活吧。”

    “我和她一样,不过问清楚之后,我大概会去四处旅行吧,”白玉如闭着眼睛,忽然睁开,有些惆怅地看着远方,“老姜说要带我去芙洛斯岛,我们还没一起去过呢。”

    “你呢?”

    “我……大概还是和以往一样,工作吧,也可能会休一段时间的假。”

    陈琬突然想阿妈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

    阿妈应该很久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了,她现在的生活,有母亲,有丈夫,有女儿,有自己的果园,生活小康,除了身体不太好、偶尔会听到些风言风语外,似乎已经是很好的状态了。

    这里的事对她而言并不美好。

    “我看过你阿妈的照片,”姜繁盯着她的脸,“张原有一本大相册,里面有很多他交往过的女人,你阿妈在我印象里最深刻,一个是因为她有了张原奢求的孩子,另一个,是因为她真的很美。”

    陈琬没见过阿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阿妈虽五官姣好,但因为身子不舒服的缘故,人总是憔悴的。

    “我阿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给我留了封信,不过一直没到我手上,我看见的时候,已经被张原控制起来了——你要不要和她说?”

    陈琬当然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说吧,”姜繁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阿妈比你想的要强大,她也有权利知道,为过去这段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姜繁牵着杨星星离开了,陈琬看着手机,下定决心,拨出了号码。

    “阿琬。”

    “阿妈。”

    “怎么了?”对面似乎听出来她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上次阿婆说的话,你也别放心上,她还教训说我们那群东西了。”

    陈琬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不生气。”

    对面又絮絮叨叨念了些嘘寒问暖的话语,陈琬鼻尖一酸,用力耸了耸,又想起之前医生的叮嘱来,放松了面部。

    “阿妈,张原被抓了。”

    电话那头一愣,半晌,才发出用力伪装平静的声音来:“你怎么知道他的?”

    陈琬简略说了遍前因后果。阿妈顿了顿,却根本没有再过问那个男人。

    “你在外面,不管是不是比旦,都小心些。”

    陈琬点点头,泪水已然流了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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