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月走到洗漱池前,用水洗了把脸,虚着力气爬上床,躺下。
林朔月将自己投到无尽的黑暗当中,放松下来,思维都难以支撑着运行。
心跳声,很陌生。
不像是平常该有的。
林朔月恍惚觉得,自己会不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此沉寂。
林朔月于朦胧中听见有人叫他了,只是他的自我意识太强,也就导致,他并不想醒来,因为潜意识暗示了他,醒来面临的将会是深渊。
还有,他不甘心。
林朔月不甘心,他又要从头再来,又一次被动地承受这些那些伤害。
林朔月,总要给自己身体讨个……
公道。
林朔月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林朔月的直觉没错,他确实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因为今天早晨,下雨了,下的小雨,地面湿哒哒的。
也是由于这个,早操被取消了。
林朔月爬坐起来,整理内务,洗漱,成为最后一位离开寝室的人。
如他所料,黎云初昨晚消失后就没再回来。
林朔月见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地将杂七杂八的痕迹掩盖。
林朔月去食堂吃完早餐,回到教室上早自习。
全班除了请假的一些人,都到齐了。
汪梁风不在。
黎云初也并没有在早读课前到位。
林朔月埋头做题,听见细碎的交谈声。
“校运会必下雨的习俗能不能被打破啊,我服了。”
“不会又推迟吧。”
“不想上课,好不容易来个放松的。”
……
早课,班主任来巡堂,林朔月顺道把检讨书交给她。
“林老师,没有下次了,我保证。”林朔月一脸真诚,林老师接下检讨书点了点头,无话像平常一样。
周围的同学不时向林朔月投来异样的目光。
与平常不一样。
林朔月不太在意,其他同学不过相互“交流”,没有来问他的。
或许,有关他的传言,没有瞩目惯了的人的“事实”有意思。
窗外的雨其实早在早操那会就停了,就跑道还有些湿。
推迟了,但没暂停。
上了两节课以后,在上午九点十分,校运会正常举行。
林朔月还是跟着去了田径场他们班大本营。
闻一泉的一千五决赛在十一点开始。
“林朔月,过来。”闻一泉在检录前两分钟,走到林朔月身边,叫住他。
“……”林朔月坐在大本营凳子上,仰头见着走近的闻一泉,无话。
下一秒,闻一泉伸手揉了揉林朔月的头发。
“想要第几?”闻一泉俯身凑上来问他。
“和我有关系吗?”林朔月拉下闻一泉的手,反问。
“第几就给你几天时间,宝宝。”闻一泉压低声音笑着说,说完就摆手走了。
林朔月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那祝你倒霉啊。
“去,送水。”
林朔月闻声,接过递到面前的水,笑得眉眼弯弯,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话语内容,“加什么了?”
江渠不接这个话题。
“加了毒药,喝了会死。”
林朔月歪头盯着江渠,站起身把习题册放凳子上,一副欣然乐意的模样,语调都扬了扬,“那我去了。”
“真坏。”江渠一把给人拉了回来,低头看着林朔月,“回来。”
林朔月不明所以,紧接着又听到江渠问他,“早上他亲你了?”
林朔月一顿,低下头,轻飘飘的一句,“洗了。”
真恶心。
疯子。
没一个正常人。
江渠不表明态度,松开林朔月任他去终点线接人。
林朔月在人群中瞥了一眼手里矿泉水的瓶盖,没放。
江渠不可能会在同一种事物上使相同的手段,就像当初他伪装下,为自己打的第二杯水。
闻一泉还有两圈,才到终点。
林朔月当然不想在终点接什么人,手指在瓶盖上画圈圈。
怎么说,林朔月还是这样,没出息。
但上天就是这么滑稽且离谱。
或许,因为这是“林朔”的意识陷阱。
他能做到给自己设陷,那么自然的,他也能够为相关人设陷。
类似于“控梦”,这很正常。
毕竟,林朔的自我意识很强。
这不正常。
因为,林朔的自我意识强到甚至可以打破这个“陷阱”。
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就算是拥有完整意识的“林朔”都不清楚,难道仅仅是因为“林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他很深情了,太执着了。
其实。
不仅仅是。
林朔是个聪明的大骗子,骗过自己,骗过所有人。
在距离终点还有半圈,两百米,闻一泉的状态很好,这就直接影响他在剩下一百五十开始冲刺。
在最后五十米出了意外,跑道上难免围上来一些人,意识到情况的裁判老师,志愿者同学。
林朔月是渐渐发现的,即使不想承认,闻一泉应该在前几名冲过终点线。
第一。
第二。
第三……
你没机会了,闻一泉。
林朔月注意到那边情况,缓步往那边方向走,不少人讨论情况的。
弄清情况,半路冲出一个人,事发突然,两人都没让开,直直撞倒在地。
这也还好,不至于什么大伤。
闻一泉腿恰好砸在摔碎的玻璃水瓶上,并挫出一点距离,有些许玻璃渣子深深嵌入他的大腿,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这很严重。
林朔月走到现场,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闻一泉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林朔月正在想他应不应该到场,转身不小心撞着人,下意识向人道歉,“不好意思……”
林朔月扭头看清楚人,话音落不下去。
对方长相没什么辨别性,只是有一只眼睛是白灰色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瞳孔红光闪过。
应该是错觉,可是在阴沉的天,异常晃眼。
下一瞬,什么都恢复了正常。
白灰色眼睛,红光,都消失了。
是错觉。
“没关系,水可以给我吗,我刚跑完。”
林朔月都没犹豫,把手上都快捂热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可以做朋友吗,我知道你是二班的林朔月。”对方又说,面容有些柔和,给人亲近友好的感觉。
很奇怪。
“我叫……”
周围的喧嚣声忽然扩大,以至于林朔月没听清。
林朔月竟然走不开,就像是定在原地一般。
周围的声音又好似被隔离开,对方的话语轻易传进自己耳里。
“你的方法,谁教你的?”
林朔月不解,“什么?”
“画圈圈。”
谁教他的,画圈圈??
好莫名其妙的话。
林朔月不记得,他也不知道。
画圈圈难道不是一种形式吗?竟然可以成真么?
“还记得它的规则吗?”
对方一句一句地引导着林朔月,林朔月下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颠覆倒塌了一般,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奇怪。
林朔月缓缓开口,毫无依据,却回答得有理有据。
“正画三圈,逆画三圈,名字写中间。”
“但是这只能针对于本身存在错误的人,不然,画圈的人会遭到诅咒反噬。”
“真乖。”
对方抬手在自己身上拍了拍,继而拉起了自己的手,放轻声音说。
林朔月猛然抬头,对方其中一个眼睛,又变成了白灰色,清晰地闪过红色光芒。
林朔月一怔,再一次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疯了!
他已经不再是臆想出自己了??
而是陌生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疯子吧,林朔月!!
林朔月不可置信看着面前人消失在眼前,声音却还在回荡着,空灵悠远。
“林朔,你这并不叫报复。”
“你这只是冲破禁锢,然后新生。”
“生命的延续与追求本身,就是没有错的。”
……
林朔月睁开双眼,眼前的一片漆黑,让他一时对应不上时间概念,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林朔月平复了会儿,两分钟后下午休的铃声响起,林朔月拿起手机坐起身来。
被子连带着纸页折叠发出声响,林朔月灯光一照,僵在原地。
纸页上画满了圈圈,每一个都能大致看出六道笔记,圆圈的中间各自写着“他们”的名字。
疯了!!
林朔月,你果然还是被逼疯了吗??
下午,林朔月一整个魂不守舍,即使平常的透明度过低,没人会发觉。
更何况还有其他的班级大事。
闻一泉的伤挺严重的,被转到了市医院处理,调养。
同时,学校里多了黎云初的身影。
该不该庆幸呢。
黎云初没再找他麻烦,身上气焰也被浇灭几分。
还有几个小时就能结束这个校历月,得到短暂的解放。
林朔月感到并不是什么欣喜,而是短时的如释重负。
秋冬季校运会在今天圆满结束,林朔月随着人群出了校门,到不远处的候车厅等公交,人很多很多。
林朔月在今天莫名着急回家,无理由。
于是,林朔月先步行了会儿,前往前边几个人相对少的站点。
林朔月上了车回家,这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这顺利不该是平常的事吗?
林朔月,你的生活好像被搅得一团糟。
怎么办。
大不了,重新来过。
可我不想。
林朔月内心的两个角色来回转换。
那就等,“新生”。
再好不过。
只能这样。
林朔月在距离市场不远的站点下了车,随着人群涌进市场。
市场其实是被居民区包围在内的,所以在这下车也正常。
林朔月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每当这个时候,有时间都会逛下菜市场,买点未来两天的食材。
只买两天新鲜的,可以长时间保存的另算。
一整天都是阴沉的,也就显得比平时要晚的早点。
林朔月心里预算着待会儿买的东西,并直奔相关摊位点。
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左右。
林朔月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菜市场,秋风狂卷,肆意地扑面而来。
林朔月沿着路旁,往家的方向走。
走就走吧,避免额外的社交。
二十分钟路程,也还好。
风吹树声还在继续,吹落一些枯叶,卷上天又飘下来,正好有一片直直吹到林朔月身上,林朔月抬手捂住口鼻,或许是中午吃的并不多吧,他对于这个记忆不是很清晰。
胃里翻涌着,犯起恶心。林朔月无意之下抓住吹到身上的叶子,揣进口袋,抑制住不适往前继续走。
好在,不适感很快被压了下去。
到家,林朔月将一些新鲜的食材放进冰箱,随后上楼,整理衣物进了浴室。
一切都过于安静了,对于刚习惯了耳边“哄闹”的林朔月来说。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毫无生迹,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林朔月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林朔月本应该早就习惯才是,都怪“自己”。
对此,林朔月追究下来,只能生“自己”闷气。
“他们”都是骗子,尤其是“林望”,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他的。
还是消失了。
林朔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似看到了别人,眼神都温和下来,嘴唇轻启,细声细语,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下次要加前提条件。”
林朔月身上的伤口痕迹被遮的很好,只是洗的时候,有点难洗,得使劲擦才能洗掉。
都说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林朔月。
林朔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一意孤行。
林朔月在浴室好歹待了半个小时,才穿好衣服出来。
床头的手机一直在振铃,林朔月擦了擦头发上前,弯腰拿起手机扫了一眼,陌生号码,本地的,连打了好几个,林朔月挂断后,又响起,没等林朔月再次按挂断,电话自动接听了。
信息强制接入么?
那很刑。
“林朔月,你好样的!”听筒那边传出满是威胁意味的话语,阴翳至极,“真敢在制剂上动手脚,是我小看了你。”
林朔月默声一阵,不明所以地疑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制剂我怎么不知道?”
林朔月盯着手机屏幕,正想按下电话录音,该功能已被屏蔽。
林朔月在床头柜上翻出声响,不过对面的细碎声更大。
“我本没想针对你,明明只要你听话。”
“我是不是早就应该让姓黎的要了你的命?”
林朔月不自觉捏紧手,下一秒释然。
“所以,你是来道谢的?”
“你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林朔月话语带着轻微的调侃。
江渠料算到林朔月不会对那个制剂做手脚,并不是猜测,而是他详细对照过原装和要回来后的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
林朔月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在短短的时间内么?
通过制剂的反应来看,林朔月把两支制剂的标签换了。
林朔月果然聪明。
但他其实并没有料算到江渠会把制剂要回去,因为他是为另外的人准备的。
林朔月,太坏了。
林朔月听到了听筒那边其他杂音,不是很清晰,只有个别字能听清。
比如,“宝宝”。
“挂了吧,你想要他通过这种方式恨我么?”
“那你失算了。”
林朔月话语刚落下,江渠把电话挂了。
“……”
林朔月轻呼出一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下楼做晚饭。
林朔月至于这样吗?
这明明已经失衡了。
为什么不至于,他只不过是挑了一些进行反击而已。
这已经很仁慈了呢。
不然,伤痛叠加了几层,他就要反击几次。
如此想来,
这确实不平衡。
可为什么林朔月只是轻飘飘的挣扎逃脱一次,面对的将会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这不公平。
这毫无公道可言。
林朔月最后还是没能料算到,他们竟然能使出恶劣至极非人的手段来。
果然,不能把恶人想得人性友善。
否则,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朔月,你已经遭受过很多很多次,偏偏你不长记性,偏偏你留有一份希望。
冷水一泼,林朔月应激得清醒过来,感官恢复,身上一片阴冷。
“林朔月,终于见面了。”声音从黑暗的一角传过来,震得林朔月身体发颤。
他回去后,连门都没出,怎么可能……
这是梦?
可感受又实在真实。
“给他喂点水。”田靳远恶狠狠地向手下人发话,立马有人照着灯上前掐着林朔月的面颊,往他嘴里灌水。
林朔月手脚被束缚得死死的,只能全身一起反抗。
直到林朔月见着眼前人一只白灰色的眼睛,红光闪过,拼尽全力的挣扎才停止。
这是梦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个人。
这个在他梦里出现过的人。
林朔月终于被松开,呛着喉咙一个劲咳嗽,面颊咳得通红。
水无色无味,倒真的像是普通的水。
并不是。
面前人为他解开绳索,林朔月得到松绑,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直到面前人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亲我,试试看。”
林朔月艰难地撑坐起身子,仰头正视着刺眼灯光背后的人模糊的面庞,出现短暂的愣神。
林朔月盯着面前人的眼睛,那一抹红光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颤颤巍巍地将吻递了上去。
对方抬手拂过他的面颊,拂去脸上的水渍,任由着林朔月把吻落在自己的脸侧。
“真乖。”
田靳远见状阴狠的笑声回荡在空间内,其人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几个瞬间才能捕捉到田靳远的身影。
“林朔月,看到那个人了吗?”
“把衣服脱了,爬过去。”
林朔月沿着光,目光投了往灯光落在的地方,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人,衣服敞得大开,眼睛被蒙着,手挽在椅背之后。
林朔月瞳孔巨震,黎云初。
见林朔月一时没反应,田靳远皱眉,向人反问道,“难道药效只针对于眼前第一个看到的人?”
“或许吧。”
“要不远哥,你把他赏给我吧。”
“摄像机可以对准我们。”那人忽然提议道,手上电筒灯光回转,照在田靳远脚边。
疯子。
林朔月扭头看着对方,眼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余光瞥到了田靳远怀里搂着的人,汪梁风。
田靳远上一秒还在犹豫,下一秒就答应了,转而让其他人给黎云初注射药剂。
“我说过,要他姓黎的不得好死。”
“把我家宝贝弄成这样。”
林朔月,这是连锁反应,这是你一手造成的雪花效应。
黎云初在注射制剂中途清醒过来,都没什么反应,从容地勾起唇角说话,“汪梁风,你早说没被我.操.够,我们随时可以继续,用得着对我用药吗?也是,毕竟脏东西我可不要。”
黎云初话里的胸有成竹不像是装的,难道他连这个都料算到了?
黎云初一句话轻易激怒远处的田靳远,手下人接下命令,手起刀落在黎云初腿上划出一个大口子,血液浸湿裤子布料,纵横着流下。
黎云初却一声痛都没叫,还要黎云初自己出声笑着显摆,“打了麻醉忘了?有本事继续划!!你们欠我的,我黎云初迟早得讨回来!”
田靳远的注意力即刻被黎云初吸引去,“黎家的野种,就算哪天死在了荒郊野外,也不会被发现的吧。”
“野种?”黎云初几乎是冷嗤一声,“我要是野种,那你们交.合的产物该叫什么?杂种?”
“黎云初!”田靳远放下怀里抱着的汪梁风,让人扶着,一脚踩在黎云初裆.部,终于在黎云初面容上看到了难色,拽着黎云初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握拳砸黎云初脸上,直到面容淤青满满,才泄下一口气。
黎云初怎么会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就算黎云初知道又怎样,反正他不可能活着出去。
不远处的林朔月被揽进怀里,示意噤声,林朔月颤抖着用气声问他,“这是梦吗……”
对方在他后背轻拍了拍,刻意压低声音说,“是啊,所以你不要害怕,林朔。”
竟然是叫的他“林朔”么?
是谁?到底是谁?
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叫他?
“林朔,你的眼睛差点瞎了。”对方脱下外套搭在林朔月的身上,又说。
林朔月身子发冷,对方是骗他的吧。
这么冷,这么真实。
怎么可能会是梦呢??
林朔月的思绪并未来得及深入,被一声惨叫打断,惨叫的来源,田靳远。
林朔月猛然扭头望去,田靳远躺倒在地,而黎云初已然挣脱束缚,站了起来,手上赫然握着……
枪。
至于刚才为什么没听到枪响,显而易见地安装了微型的消音器。
这个世界果然疯了。
还是他们所有人都疯了??
这是梦的吧。
那人把一个小型制剂交给林朔月,小声嘱托,“拿着这个跟他一起逃出去。”
“你……”林朔月刚开口,忽然失声,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来。
疯了。
这是梦吧。
如果是的话,快点醒过来,求求了。
“谁敢轻举妄动,结局跟你们老大一样。”黎云初缓步向外走去,半路拽着林朔月。
这不是黎云初。
黎云初不至于救他的,疯了。
这个梦,还是太过于诡异。
林朔月被拉着冲破黑暗,黎云初手上的热度让人难以忽略。
他们逃出了地下室,来到一层大厅。
竟然是地下室么?
可这又是哪?
黎云初放缓步伐,扭头瞥了一眼林朔月,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林朔月心中一动,黎云初的反应不像是普通的药剂,而更像……
林朔月强行止住思绪,手上的必然就是解药,有解药的,就说明不可能会是“榜上有名”的违禁品。
“解药?”黎云初盯着林朔月手上的制剂,疑问,转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知道他们给我打的是什么吗?不可能有解药的。”
林朔月手一抖,制剂差点摔碎在地。
疯子。
既然有后招,为什么还要接下这个药剂。
黎云初见林朔月不说话,神色如常,毫无预兆地双手撑在林朔月的肩头,使劲让他抵靠着墙,语调扬了扬,坦荡地开口,“绝艳佳人,要真有解药,你自己留着吧。”
“我后悔了,林朔月。”黎云初手因为用力而轻微地抖着,失魂落魄,怅然若失,“我挺贱的说实话,每每都能在人群中精准找到最贱的人,喜欢。”
“小心点,江渠。”黎云初话说个不停,身上反应越来越不正常,“他不是好人。”
林朔月听着听着,外界的所有声音被隔绝在外,伴随着耳鸣,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咔哒”一声大厅的门被推开,无限的亮光奔涌而来,瞬间将他,他们笼罩……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卷了他,身体本能地一怔。
林朔月陡然睁开双眼,房间里亮着刺眼的灯光,大汗淋漓,意识回神后是沉重的喘息。
林朔月摸索着自己手机的手猝地一滞,冰冷的玻璃质感,林朔月心跳加速,抓起制剂管放到眼前——
“破境-Shatter2.0”。
林朔月良久才平静下来,下床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十分。
林朔月的时间观念极快匹配成功,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要回学校了。
林朔月下楼,准备做晚饭。
记忆重合。
为了区别开来,林朔月下到一楼大厅,打开了电视。
正好播放着一则本地新闻。
“近日,我市公安局接到举报在五贤区繁阳社区一处住房地下室,发现聚众吸.毒死亡人员十人。”
“现已进行深入调查……”
林朔月到冰箱拿着食材,进了厨房。
看来是,预知梦。
林朔月,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