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说话,他是哑巴。」
清冷的病房内,灯光亮着。
林朔月缓缓睁开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睁不开,并且很疼,很疼。
林朔月脑子恍惚一瞬,隐隐的疼痛冲击上来,一个画面直击林朔月的大脑——
尖刀利刺直逼他的一只眼睛,他当时意识感官都偏弱,但本能让他尖叫出声……
好疼。
好疼……
待瞳孔适应刺眼的白炽灯光,林朔月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你醒了?我马上叫医生。”
林朔月闻声,都来不及说话,对方急忙跑出了病房。
“……”
林朔月视线范围忽然缩小,张了张嘴,好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林朔月好想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可是手抬不起来,而另一只眼睛好似被包扎着。
林朔月心中一动,伴随着一阵刺痛。
不是黑暗,而是虚无。
那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
林朔月已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并且尝试着坦然接受。
坦然接受……
怎么办?是不是好不了了?!
想要治好的话是不是,得花很多很多钱??
他们家庭算得上富裕的,其实。
但他爸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他还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那怎么办?!
算了。
算了。
没关系的。
林朔月只能自我安慰,至少还有一只眼睛能看见,而不是完全失明。
林朔月没出息地想着,也不内耗了。
大概两分钟,医生进了病房,见着醒来的林朔月,走近点头示意一下,观察片刻林朔月的反应状况,给林朔月说明了他自己的情况,并交代了相关的注意事项。
“除此之外,您还有哪不适吗?”
林朔月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刺痛,还是说不出话。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与林朔月年龄相仿的女生,见状为林朔月倒了杯温水,医生帮扶着林朔月坐起身来靠着病床,林朔月抬手本想接过水杯,奈何一抬起来又失力的落下去。
“……”
“没关系,你先喝口水。”
“待会我会和你解释状况。”
林朔月不好拒绝,点头抿了一口水,水顺着干燥的喉咙而下,温热的直直沁入胃里,将林朔月原本浮躁的情绪抚平。
“谢谢你……”林朔月开口,声音仍有些哑,好在说出的话还算能听清。
“谢谢医生。”林朔月又朝医生点头致谢。
“有其他情况记得按铃。”主治医生应声,眼神复杂,不过很快释然,“我们建议还是需要留院观察至少一周时间。”
“好……”林朔月呆愣愣地应声,没逞强,也没法逞强,他自己身体状况,自己最是清楚。
医生刚才其实稍微提到了身边这位同学,林朔月话听进耳里,现在有功夫思考、回忆与联系。
说好的待会解释,对方看出了林朔月的疑惑,自然地放下水杯,抿唇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好,我叫阎枝婧,木支的枝,婧丽的婧,是南阳一中的学生,不过我家住在五贤区繁阳社区。”
南阳一中、五贤区、繁阳社区。
这些关键词被林朔月拉进脑海,环绕着,联想着……
林朔月只记得当时田靳远他们又是化学灌药,又是物理暴力的,还网络录像什么的。
仓库。
可那是在仓库里,黑暗得林朔月差点以为,自己的未来也会是一片的黑暗。
他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不对。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林朔月的思绪在这里停下了,似乎被堵死,无论如何都运转不下去。
阎枝婧放下微微上扬的唇角,神色郑然,眼里赫然闪着嫌恶乃至憎恨,语调轻而缓带着叹息,“嗯……”
阎枝婧不知是忽然犹豫,还是在酝酿怎么组织语言。
“仓库确实很偏,我也不是有什么目的才去的。”阎枝婧细细回忆着,娓娓道来,“当时是在晚上六点多,你还记得吗?挺晚了,我下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我就出现在了那个仓库门口。”
没等林朔月追问,阎枝婧继续说,为他打破疑虑,“我有梦游症。”
林朔月反倒更疑惑了。
“总之,我听到里边的声音,大概是你的呼救吧。然后我就报警了,我说实话也挺讨厌那些自以为是霸凌的人。”阎枝婧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咸不淡,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所以,他们该受到惩罚。”
林朔月无力的手轻轻攥紧被单,微微发抖。
林朔月再度开口,抬眸看向阎枝婧,“谢谢你。”
“我说了,我同样讨厌那些人,你不用特意谢我。”阎枝婧象征性地拍了拍林朔月的手,安抚着说。
“哦对了,你醒了的话,医院会通知警方,到时候可能会找你做下笔录。但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阎枝婧拍了拍又松开,忽然想到这个,提了一嘴。
林朔月点了点头,又想道谢,回想起阎枝婧刚才的话,硬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朔月细致推算了下,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了,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二点,即使是周六,但阎枝婧看样子像是一直待在这里,不然没人照看他。
至于,他父母……
林朔月不用想就能知道,他们工作忙,应该没时间回来,但又想着不给父母造成额外的负担,似乎更好。
但住院费用还是有点负担的。
“……”
这样的人,看来世上也并不都是坏人。
阎枝婧见着林朔月走神,有意无意地安慰,“你父母在昨晚就接到消息,大概也是今中午这样回来。”
“……”
这人,好像会读心术??
林朔月不至于总这么想,他现在没有精力伪装,自己的表情和情绪自然流露,心思细点或观察力敏锐的都能轻易看出,这一点林朔月不再自我纠结。
阎枝婧的面容很奇怪,不是对她长相进行评价,而是林朔月好似只有看到她,才能记起她的样子,一时没见到就对不上脸。
好奇怪。
但还好,很谢谢她。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相遇就是缘分,加个好友怎么样?”阎枝婧整个人给林朔月的感觉相当明媚,好像靠近就会被沾染上正面且积极的气息。
林朔月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侧头发现静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接下了阎枝婧递来的纸条。
林朔月想回以礼貌的微笑,奈何嘴角扯了扯就疼,索性放弃。
阎枝婧本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被敲了敲,停下话语站起身来,向林朔月浅笑道,“我之前已经做过笔录了,你没关系的吧,那我先回避咯。”
林朔月手里攥着纸条,抿唇没法笑,眼神真挚地点头,随后视线扫往门外。
几人走进来,身穿便装,一进门就拿出自己的警察证,端庄地给林朔月介绍,并说明来意希望林朔月予以配合。
林朔月当然得配合。
警察叔叔阿姨的问谈,语气平淡和缓,毕竟是受害者,应该寄予必要的关怀。
林朔月愿意配合是愿意,但期间总会游神,有时自己发现就回来了,有时回不来还得提醒过后才回神。
“同学你不必害怕,只需要告诉我们真相。”
“我们是在交谈,而不是审问,不用紧张。”
这些话语林朔月在约谈过程中,听了好几回,每次都应得好好的,转头回忆着回忆着就出了神。
阎枝婧是梦游到的仓库门口,她还有记忆,恰好在门口醒过来,她还会留有梦游中的记忆么?
可是她该是怎么摆脱同伙的嫌疑。
林朔月,你聪明的脑袋瓜不会是被摔傻了吧??
那可怎么办。
可是,报警的人未必就能确定没有嫌疑。
林朔月不是在怀疑,而是在担心,阎枝婧单是梦游这一点,如果是谎言那将很好用,却不好圆。
林朔月显然是担忧过度。
因为,阎枝婧临走前说过,她已经做过笔录了。
就说明,她确确实实没有事。
现在有事的,或许是他自己。
林朔月的意识有一段是被切断的,但还好,他确定自己当时是在回家途中,有人上前来找他帮忙。
林朔月的自我防范意识很强,周围恰好没什么人。
找他帮忙是正常的,林朔月起初是婉拒的,对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闻到一点点就觉得闷得头晕,林朔月只想快点远离,逃出这股怪味。
那个人也没做纠缠,林朔月继续往前走,更奇怪的是林朔月快步走,那股味道好似缠上他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而他感觉到头晕更甚,大脑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林朔月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名字,不得已回头,意识在那时被强行切断了。
“怪味?可以形容一下吗?”
“……”
林朔月沉思片刻,总不能再让他闻一遍,毕竟见他那样的反应症状,不是违禁药品,就是……
就是。
林朔月试着回忆,话语还是带上些迟疑,“前调有股香味,混在一起有点像花木香?中后调有些刺鼻,闷人,但气味是源源不断来的,全都混在一起就不太能形容……”
“……”
在场的相关调查人员竟同时陷入沉思。
新型的“乖乖听话香水”么?
那刑得不要不要的。
他们接手这个“校外霸凌”的案子,起初还觉得是纯暴力血腥的,现在觉得有欠管制。
医院方面给他们提供了林朔月体内微量药物的含量证明,推出是一些催.情.药物,在其他违禁药品范围的边沿,一次性的,几乎没有依赖性,也就证明不算是注射了其他的……
看来,本次案子的性质还有待上升。
林朔月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
气味很杂,灰尘古朴的旧气味占据主导,仓库。
昏暗的一片,林朔月被束缚着手脚,侧倒在地,一盏微弱的灯光忽然亮起照着他。
林朔月适应昏黄的灯光,眉头紧锁,浑身热的心脏异常地跳着。
林朔月透过自己视角看到有人向他逼近,三人、四人,很多人。
“他们给出的话是,你过失杀害了他们当中的人。”
林朔月闻声,抬起头来,不知怎的眼眶一热,又默默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嗓音解释,甚至出现了语无伦次的情况。
“我没有想要……”
“本能就,可是好恶心……”
“好恶心……”
林朔月被连带着陷入回忆当中,手不自觉抓紧手里的纸条,抑制住身体犯恶心的本能反应。
“同学别激动,你是正当防卫。”
“这只是他们的谎话。”
“那位人也还活着。”
“……”
林朔月又抬起头来,频繁眨了眨眼睛,视线才归于清晰。
林朔月不明白,难道是在试探他?
为什么要这样……试探?
林朔月他当时的记忆破碎得不成样子,但某些画面还是深深地印刻在他脑海深处。
领队的警官站起身来,“好的,同学。我们的约谈到此结束,你好好治疗,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林朔月反应过来,视线投到对方脸上,眼神示意了下,目送他们离开。
林朔月望向病房门口,良久,抿紧唇角,也不管还疼不疼,最后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恰好落在自己掌心,一片灼热。
这下好了,林朔月。
眼睛瞎了,怎么办。
林朔月这个动作保持了快十分钟,终于在门被推开时候,匆忙擦掉脸上干了半的泪痕。
“那个……林朔月,我东西落下了,想着你可能快半天没吃东西,顺手给你带了点粥。”
阎枝婧推门进来,讪笑一下,关上门朝林朔月病床走近,放下东西在床头柜上,拿出一碗粥来。
“小米粥,还有排骨粥,应该可以同时吃点。”阎枝婧自顾自说着。
林朔月确实快半天没吃东西了,前一天中午吃的还少,可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胃里又因为负面情绪而难受了。
“吃点呗。”阎枝婧手里拿着圆形餐盒,用刚拆的勺子搅了搅,“不知道你口味,排骨粥就没加香葱。”
林朔月反应不太自然,显得很是僵硬,妥协似的说,“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你就当我好人做到底,最近运势不太好,做点好人好事缓解一下。”阎枝婧躲了一下林朔月伸过来的手,眉眼弯了弯,看到林朔月一副迟疑模样,向他坦言,“好吧,其实我之前也遭到过类似情况,当时我一个人就觉得如果有个来帮下我就好了。事实上,并没有。”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林朔月应了声,想着欠人情的话,只能之后再还了。
好明亮的一个人。
阎枝婧显然看出了林朔月的想法,笑着说,“如果你在想什么回报之类的话,以后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就好了,当然,要先辨别出是不是好人。”
林朔月喝进嘴里的粥其实没什么味道,温热的,感觉还好,咽下到胃里,胃都是暖的。
“好。”
林朔月都不带犹豫,一本正经回道。
没什么胃口的林朔月,还是把粥给喝完了,正常量,就是一半是小米粥,一半是排骨粥。
阎枝婧收拾好餐盒,给林朔月倒了杯温水,林朔月接过后习惯性道谢,“谢谢你。”
阎枝婧点头欣然接受林朔月的谢意,不再强调什么。
林朔月抿了几口水,将水杯捧在手上,手搭在病床被子上。
阎枝婧见状去接林朔月手里的水,林朔月递过去了。
就在这时,阎枝婧揣兜里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阎枝婧一边放水杯,一边拿手机出来瞥了一眼,挂掉了。
阎枝婧转而同林朔月做道别,“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林朔月顿了顿,冲阎枝婧摆了摆手。
阎枝婧正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返回来,摘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镯。
银质的一个手镯,外加一条银链子扣在其上,形成一圈,设计很是独特。
林朔月不明所以,直到阎枝婧摘下手镯,将手镯拆下一半来——
一半是手镯,另一半是手链。
变成一个新的手镯。
阎枝婧把这个新的手镯递给林朔月,“保平安的,送你了。”
林朔月没来的及说什么婉拒的话,阎枝婧一把放他床边被子上,戴上自己的那个,摆手道别就离开了病房。
一系列行为很快。
估计确实有急事,不着急还的吧。
还有联系方式,只能下次见着再还了。
林朔月为了防止手镯掉下病床,捡不到,抬手过去抓住了,手镯上携带着温热的余温。
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存在的么?
林朔月不禁在心里感慨。
还是他是在类似于阎枝婧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了幻觉,幻象??
不会吧。
毕竟,林朔月平时幻想的声音像自己,就算不像,也会有特别的象征。
阎枝婧如此鲜活的一个人,不至于会是他臆想出来的……
至于特别的象征,要么看不清脸,要么看清了记不住脸。
这么想来,还真有可能。
特别的象征是什么呢?
这个手镯。
林朔月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点力气,双手撑着床躺下来,闭上那一只还看得见的眼睛。
如果是幻境,那请快点醒来吧。
说不定,醒来后自己的眼睛还好着。
说不定,一切都还好着呢。
林朔月带着这些念想进入梦乡,而不是回归到他料想的“现实”。
林朔月想着自己醒来后,那个手镯消失了,就证明这是幻想。
要是还在就说明,是现实,是真实的事,赤裸的真相,无法改变的现实……
“医生,我孩子的眼睛还有痊愈可能吗?”
“我们不在乎医疗费用,只要能治好……”
“很抱歉,患者的整个左眼眼球坏死,而不是一般的眼角膜脱落。痊愈几乎是没可能的,目前国内还不存在眼球移植手术,就算国外存在,风险太大,配型配对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所以我们不太建议患者……”
“……”
林朔月听着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伴随着意识的清醒,声音也逐渐清晰。
很熟悉。
很久违。
很意外。
那道女声的音色与他妈妈的很像,很像。
或许,就是。
就是。
林朔月睁眼,两个身影映入眼帘,一位他的主治医生,一位他的……妈妈。
注意到林朔月动静的两人把关注点放到林朔月身上,他妈妈匆忙走到他身边,探身试探性地问他,“阿朔,你怎么样……”语气虚着,面露疲惫神色。
话说林朔月更像他妈妈,尤其是眼睛,灵动而有神,会说话样。
“……”
眼睛。
现在好了,不是很像了。
林朔月撑坐起身,他妈连忙帮他垫好后背,林朔月只听到手边“叮铃当啷”一响,林朔月侧头扫去,视线落往自己右手手腕处,一个银镯子戴在他手上,一半是银手镯,一半是银链子。
“……”
不仅没消失,还直接戴在了他手上。
林母对于林朔月的反应尤为敏.感,顺着目光落下,自然也见到了那个手镯,却没问什么。
林朔月这才想起回话,抿唇酝酿一下才说,“没关系,妈您不用担心。”
“怎么没关系,你眼睛都……”林母话到一半噤声,不确定提这个词会不会让林朔月难受。
或许,会的。
林母望着林朔月的眼睛,内心一片苦涩,似乎在这时候出现动容,并意识他们平时对于林朔月的关心太少了。
林母抬手拍着林朔月的手,出声安抚,“阿朔,妈妈会处理好这个事情,请相信妈妈,好吗?”
林朔月无话,只能酸涩着一只眼睛点头。
林朔月其实很久没有这么确切地感受到家庭亲情的温暖了,只记得自己三岁时,父母给他买了个玩具熊,饱含爱意与关怀。
这就是为什么林朔月每当看到那个玩具熊,就会出现犹豫的情结,最后每一次结果都是放弃那些不堪的念想,选择继续生活下去。
林母考虑到林朔月的伤势,并未做出拥抱之类的举动,只能轻抓握着林朔月的右手,松了紧,紧了松。
林朔月即使想过,却从来都不会去问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问题。
为什么他爸对他这么冷淡,就连受伤都不会有一句担心。
为什么他们能够带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到外地工作,却不能带他去?
仅仅是因为他弟弟在外地出生,上的外地户口?
“……”
这些问题一旦出现,就会把林朔月推入黑洞之中,肆意拉扯,撕碎。
可是他跟他妈妈这么的像,又不是一点都不像。
林朔月现在感受到的一点稍微热烈点的温情,就会动摇,就会将自己之前的那些“质疑”推倒,林朔月他就会亲手否认掉之前的种种,短暂的温热消失后,他又会出现怀疑与自我否认,觉得自己是不是想象得过于美好。
现实并不美好。
落差,巨大的落差。
这会让林朔月被捧的最高,然后摔得稀碎。
医生本没想打扰到他们,但有些事关患者安危的信息,还是要与监护人商讨。
林母与医生出了病房,林朔月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上的银手镯,他忽然觉得手镯在发热,与平常的温度不一样,细想了下,认为是自己手腕温度传递上去的。
挺漂亮的,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
很亮。
很亮……
林朔月忽然想起自己睡前手里抓着的纸条,当然不在手里。
林朔月不知缘由,手探进被子里找了会儿,没找到。
林朔月找遍了,没找到。
不见了。
联系方式不见了。
这不禁让林朔月怀疑。
可手镯还在,纸条却没了。
可他还活着,如果不是有人救他,他怎么可能挣脱魔爪……
那么大一张纸条,就算揉成团也是会有存在感的吧。
“……”
林朔月开始认真观摩起手上的镯子。
镯子两侧雕刻的很细致,就像镶嵌上碎钻,光照下忽闪忽闪。
设计算得上新颖。
不过观察下来除了材质的标志外,就剩下手镯内侧的一个“yewn”的符文。
定制的?
该怎么还回去呢?
难道靠所谓的缘分?
林朔月直觉一向准,那就等下次见面再还好了。
总会见面的,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