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软软的,和我玩具熊一样软。」
林朔月接下检讨书,向班主任礼貌致谢,“好的,我知道了老师。那我现在就把检讨书交到办公室。”
林老师盯着林朔月点头,手轻拍了拍林朔月的肩。
“去吧,待会按照既定位置到大会堂入座。”
林朔月招呼一声,往年级主任办公室走去。
他们班的节目排在后边,后场也是在中场时候准备。
林朔月下楼,不紧不慢,急也不行,容易摔倒。
“……”
果然,还是不习惯的。
还有一点时间才晚会进场,这会楼梯走廊几乎都没什么人,林朔月下到二楼转角,碰见一人急匆匆地跑上楼。
一位男生戴着学生会检查部的工作牌,从林朔月身边略过。
林朔月没过多在意,继续往下走了几步,手扶着楼梯把手顿了顿,一股淡淡的味道恰好略过他的鼻尖。
林朔月短暂蹙眉,前调是淡淡的花木香,后调……
闷人。
即使味道很淡。
林朔月走往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进来”,推门而入。
“秦主任好,我来递交检讨书。”林朔月话语平和近人,见着就不像是会违反校规纪律的不良学生。
年级主任抬眼扫过林朔月递上来的检讨书,手腕上什么东西闪得他眼睛疼。
“还戴着呢?林朔月。”秦主任面露不悦,不接林朔月递上来的检讨书,凝望着他缓缓质疑出声。
林朔月将检讨书放到办公桌上,手背置身后,闪眼睛的光辉这才消失。
“……”
“你这思想有问题,我告诉你!”
搁他这掩耳盗铃呢??
秦主任点了点办公桌,眉头紧锁,音量提高了些,威压也就随之袭来。
“主任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林朔月诚然解释。
“你改吗?我问你。我怎么没见你要改的意思?”
秦主任觉得林朔月思想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并尝试着给他摆正。
“你见哪个男的戴手镯首饰的?没有一点阳刚之气,哪有个学生的样子。”
秦主任声音愈发激动,办公室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到入场时间了。
“保平安的,我解释过了。”
“秦主任您作为附中的领导,思想大局自然非比寻常,您在品德教育方面的讲话就提到过,我们不能光看表面就得出结论,定论需要充实的证据,尤其是在信息纷繁复杂的信息时代……”
“停停停,走,别让我见到你手上的东西。”秦主任太阳穴突突地跳,总觉得林朔月那个灰白色的眼睛,莫名给人压迫感,无奈挥手让林朔月离开,拿过林朔月的检讨书低声嘀咕,“思想没问题啊,为什么单是对这个这么偏激……”
声音并不低,其实。
“……”
林朔月出了办公室,刚才就听到外边的风声雨声。
林朔月先是找了个角落站了会儿,待人群少了些许,才回教室拿把伞。
林朔月上楼,楼梯几乎没什么人,回教室路过隔壁三班,亮堂的教室灯光忽然熄灭,一人从三班后门走出来,正好与林朔月碰面。
林朔月挪步让开,对方见到自己表情没变,眼神中的意外被林朔月剖析开,对方扫了一眼就下了楼。
淡淡的花木香,后调……
闷人,尤其是在略微潮湿的空气中。
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
比上回的要浓一些,但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那位要矮一点,这位要高点。
林朔月没多想,回教室拿了把伞,他们班教室还亮着灯,还有两三个同学在教室。
“林朔月,班长说每人一杯双皮奶,在讲台,你记得拿。”有位女同学见到回来的林朔月,好意提醒道。
“好,谢谢提醒。”
林朔月看见了那杯双皮奶,并不在讲台上,而在自己书桌上,有人帮他拿下来了。
芒果味的,还加了些芒果果肉。
林朔月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甜点,稍微尝点还好。
于是,林朔月拎着那杯双皮奶离开教室,下楼前往大会堂。
雨下大了点,天已然被黑幕掩盖。
附中的大会堂占地够大,容纳三个年级的学生与老师,绰绰有余。
近来,招生人数减少这一点作为主要原因,要是再早些年,恐怕就要把地点放到操场。
林朔月撑伞穿过操场,操场上还有稀稀拉拉的人。
今天一早就说明了各班级的入座区域,林朔月上楼找到他们班的大概位置,都还算顺利。
在找座位却出了点问题——
“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坐吗?”林朔月站在过道一边,略微弯腰礼貌询问。
“没有。”本来还在低头玩手机的人,闻声抬头,停了两秒才说。
闻一泉。
林朔月应了一声,正想就此坐下,身后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没有?”
林朔月和闻一泉两人都愣了一下。
先反应过来的闻一泉,朝换了一身衬衫黑裤的江渠笑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挺久时间,你座位在这,我给你占着的。”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置。
林朔月倒没什么反应,让开给江渠先进去。
江渠边到闻一泉旁边位置坐下,边自然接话反问,“换个衣服要多长时间?”
“哦。”
林朔月在闻一泉右手边坐下后,抓握着手里的双皮奶,无话,耳边都是交谈声,嘈杂又哄闹。
惹得他闷闷的,头晕。
“你双皮奶呢?喝完了?”江渠又问。
闻一泉继续低头盯着手机,眼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回,“没,你不是给人双皮奶撞到了么,意外的事,双方又都没错,然后我就把我那份给人家了。”
“哦。”江渠拖长音回,语调漫不经心,“我晚会后另外给你补点。”
“不碍事,反正我也不……”不是非吃不可。
林朔月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手已经递出去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闻一泉侧头看着他,半分不解,半分意外,“给我的?”
“谢谢你。”林朔月莞尔一笑,说得坦荡,像真的似的。
“不客气。”闻一泉答应一声,接过那杯双皮奶,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座位本来就挨得近,闻一泉又是侧头又是低头的,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缩。
大会堂的灯光伴随着乐声暗淡下去,最后归于黑暗,只有舞台中央亮着灯光,主持人宣布本届五四青年文化节正式开始。
难得有休闲时刻,同学们热情高涨,掌声一浪接一浪地欢迎学校领导与家长代表等特邀嘉宾。
林朔月默默坐在一边,与其他人形成一层无形的距离感。
就说,他果真还是不太适合这些热闹的场合。
林朔月在不久接收到一条信息。
来自闻一泉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对方的联系方式,闻一泉是他们寝室长。
上边的聊天内容大多是,转账记录。
“……”
不搭边的人。
【不喜欢才给我的?】
林朔月给过去就释然了,这会能够正常聊天。
【喜欢为什么要给你。】
闻一泉沉默两秒,又回了一句。
【林朔月,你好聪明。】
林朔月盯着这句话,扣了个问号过去。
也算是给自己扣的,虽然他这个行为很奇怪,但是也收不回来了。
他想不通缘由,于是把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归于,直觉。
闻一泉的话莫名其妙的,与前一晚上的一样。
意味不明。
林朔月其实也有个大概倾向,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时不时就给他使绊子。
见不得他好?
林朔月思来想去,自己一直都追求着平淡。
平淡过头,都快成为一个透明人了。
不是都快。
林朔月略微侧头,瞥了闻一泉一眼,对方拆下吸管插进杯子里,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被旁边的人抬手拦下。
随后就听到江渠轻飘飘的一句,“别喝。”
“……”
“……”
林朔月当然没做什么手脚,江渠当然也可以不信任他。
江渠没解释理由,一把将闻一泉手上那杯双皮奶夺过去,闻一泉也没追问,手上一空索性放下,靠着椅背继续玩手机。
两人心照不宣。
林朔月那么聪明,即刻就猜到有人做了手脚,不禁抿了抿唇,缓缓呼出一口气。
林朔月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又无力放开,若无其事地继续做自己的小透明。
是谁呢?
好难猜啊。
林朔月再度回神,发现聊天界面多了一个骰子的表情包。
刚才不小心摁到的?
六点。
林朔月撤回,没多说什么。
节目还有三四个临近中场,班级群里闪动着消息。
班主任询问有没有特殊情况,上不了台的,私聊说明情况。
还含蓄地提了一下,能否多出一两套演出服。
林朔月这时还没换演出服的衬衫,如果要回去换的话,就这个时机正好。
林朔月找班主任私聊,自己胃不太舒服就不上场了,并且主动说了自己可以腾出一套演出服。
班主任先是答应林朔月的请假,再问的演出服的码数。
【M码的,本来想换的,想着自己可能上不了场就没麻烦换了,换的话可能也来不及。】
【好,方便的话拿到后台来吧。】
班主任那边显示已读,并在良久之后才回了这么一句直奔主题的话。
林朔月回了个“好”,起身就着手机的灯光沿着过道往大会堂外边走,与他一齐离开的还有不少二班同学,大概是为待会的演出做准备的。
林朔月在大会堂走廊外找到自己的伞,下楼,回一趟寝室。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遥远的天边闪过一道亮光,下一瞬发出沉闷的轰响。
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晴天,傍晚就开始下雨。
越来越多变的天气。
林朔月闻着空气中潮湿的味道,并不觉得反感厌恶。
喜欢极端恶劣天气的人,大多都被有形无形的事物所束缚。
有形束身,无形束心。
林朔月忽然想到两句让人听了会意外豁然的话——
虚假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正的自由,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林朔月回寝室把下午包装好的演出服拿下,回了大会堂,沿着走廊去往后台。
后台还算宽敞,两个教室那么大,除此之外还有化妆和换装间。
人挺多的,都是后场的。
林朔月在人群中,躲躲让让的,前行有些困难,难免撞上人,只好一个个给人道歉。
“不好意思……”
林朔月浑身一僵,自己腰间搭上一只手,排斥反应让林朔月那块皮肤都颤了一下,没来得及反抗,对方一把给他带了过去。
“眼神不好,别瞎窜。”话音刚落,林朔月就被人带着逃出密集的人群。
“……”
黎云初。
林朔月蹙眉冷扫了他一眼,挣开对方的手,黎云初低头勾着唇角笑得不怀好意。
“别他妈瞪了,一只眼睛还想瞪过我两只眼。”黎云初又说。
林朔月空着的那只手冲着他竖了根手指,“幼稚儿童,有意思吗,搞小动作。”
黎云初不认,“你说你杯里的东西?”
“不我放的。”
“就你。”
“嘿,你他妈……”
林朔月甩下一句,往他们班集中区域走,将黎云初的话抛之脑后。
见到班主任把自己手上的演出服,递给她。
林老师这回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受到欢悦的晚会氛围影响,接过后一手轻拍了拍林朔月的肩,说明理由,“原玥的演出服出不小心湿了,我问了下其他同学,都说没有,毕竟是站在前边做演讲的……”
林老师给林朔月解释一通。
林朔月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原玥是他们副班,在本次演讲大合唱站在前排,演讲一男一女,其中的女生就是她,背了词的,临时换人不太好。
他们这次的演出涉及班级评定,班主任还挺看重的。
时间紧急,换成男款的衬衫黑裤也不是不行。
“女款的。”林朔月一句话抚平班主任的担忧。
“???”
“晚点再跟我说说吧。”林老师收回短暂的疑惑。
林朔月觉得这不算过分,他不用站在聚光灯下,挺好的。
说不上讨厌,就不太适应。
前一天还说凑一份心意,凑成了。
“没关系,就这样吧。”
“好。”
林老师点头,让人把演出服交给原玥,领导到他们班同学待会上台的站位。
林朔月没什么事,就想回,寝室。
反正没必要在这里多待,免得妨碍其他人。
林朔月这样想着,转身离开,差点忘了身后跟着的人。
林朔月没工夫与人周旋,让开一步,黎云初又给他挡着。
“你喝了?不上场是因为窜了?”
黎云初就这样问林朔月,不加掩饰。
“你不上场不也是窜了?”
林朔月不以为然,掀起眼皮凝视着黎云初,后者一身便装,丝毫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后场的灯光偏暗,黎云初背光遮挡住灯光,阴影笼罩上林朔月的半张脸。
黎云初忽然俯身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些新奇,“林朔月,你眼睛在发光诶。”
尤其反常,从一开始。
“……”
林朔月不会觉得黎云初在开什么拙劣的玩笑,因为对方的眼睛映衬出光来。
红光一闪而逝,林朔月何其敏锐。
“是装了,监视器?”
监视器?
怎么可能。
“没有。”林朔月否认,几乎是脱口而出。
林朔月侧身往外走,留黎云初独自思考人生,下一秒手腕被攥住,拉着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走到走廊,走廊灯光更暗,唯一亮光都是从里边透出来的。
林朔月汇聚力气于一手,猛地甩开,甩不开。
“放手。”
“拿出来,让我看看。”黎云初禁锢着林朔月的手,一手撑在林朔月肩头,按墙上靠着,凑上来发现什么都看不清。
“你说什么?!”
林朔月膝盖刚抬起来,被黎云初一腿抵在两腿之间,动弹不得。
“林朔月,你早他妈说你跟景家有关系,我也不至于看你乐子无动于衷。”
黎云初话题一转,弄得林朔月一怔。
景家?
什么景家?
这跟他有什么……
关系?
黎云初一时也分不清林朔月是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
林朔月不合时宜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怎么样都拉不回来。
黎云初松开他,拿出手机不知是调出了什么软件,手机界面怼到林朔月面前。
模糊视线适应屏幕的光亮,定位,还有一些基本的生命体征分析。
疯了。
如果有差错,定位准确到附中大会堂,心率显示不正常,体温也偏高。
义眼,景家,监视器,定位?
林朔月脑子高速运转,极快地推出答案。
他妈为什么会给他安装这个义眼?
二十万,就换一个装饰品。
林朔月出现怀疑,他身上的这个义眼是否只值二十万。
疯了。
“冷静点,林朔月。”黎云初见着林朔月面容神情复杂,浑身出现轻微的颤抖。
“当你眼眶温度过高,才会触发,每次触发的时间为两个小时。”
“……”
疯了。
疯了……
这就是永远站在身后么?
林朔月不可抑制地情绪失常。
疯了吧。
疯的无可救药!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朔月眼里晕出些水光,话语不稳。
“没关系?你以为我想,我他妈对你的状况不感兴趣。”黎云初松开林朔月,任由他靠着墙冷静。
“要不是黎允笙那傻逼玩意,威胁老子,谁他妈愿意监视你。不是,谁他妈知道人是你?!”黎云初看着林朔月那鄙夷的眼神就来气,把话当成冷水泼。
“行了,反正在这期间,我不会把你怎样,你正常生活就行。我他妈也不想用这个监视你无趣的生活。”
黎云初继续说,话里不满,看得出他对黎允笙恨得牙痒痒。
“……”
“景家,我不记得有关系。”林朔月放松下来,缓了缓情绪。
“你妈是不是姓杨?”
林朔月默声了,不置可否。
很多事都不言而喻。
“你妈姓景?”
黎云初一堵,没什么耐心含糊着回,“不是。”
“哦。”
“林朔月,家世就是用来靠的。先不管你怎么心高气傲,家世背景就是可以摆脱很多不必要的问题。”黎云初把手机收了回去,瞥了眼上边的数据,心率回归正常,体温还在挺高,看了看手机,又扫了扫林朔月,抬手摸上林朔月的额头,林朔月下意识躲开。
黎云初不满地啧声,“躲什么?”
这不对,林朔月压根没有印象。
他一直觉得他们家是普通的富裕家庭……
富裕,似乎就不普通。
林朔月的额头很烫,黎云初甚至觉得监测到的体温数据有偏差。
林朔月抬手拍下黎云初的手,黎云初反手攥着他往走廊外围走。
“真他妈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黎云初禁不住冒出一句。
“……”
当然是因为,坏的“你们”还活着。
我不甘心。
林朔月当然看到了刚才屏幕上的监测信息,自己身上的体温却像具有滞后性,配合着监测的体温值。
林朔月想不到原因。
唯一可能,眼睛。
林朔月感觉自己整个眼眶都在发烫,快要烧起来似的。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
黎云初一直拉着林朔月下楼,楼梯被踩的湿哒哒的。
很滑。
看清了还好,走慢了还好。
林朔月视线不太清晰,被拉着走得飞快。
“慢点……”林朔月差点滑倒,想挣开手,无济于事。
“慢不了,我怕你死了。”黎云初扶了他一把,干脆拦腰让林朔月靠上自己,“死了也不是不行,这样来这狗屁监察任务也就没了。”
你死吧。
好容易到了大会堂一楼大厅,黎云初给人打电话。
“现在来接,学校大门……”黎云初话语冷淡,不像是家里人,更像佣人助理,抬头向大门外扫去,雨下大了,风雨交加,改口,“开进来,大会堂门口。快点,给你十分钟时间。”
黎云初情绪被点染上几分焦躁,他耳机一直在响着,危险值警告声,偏偏还关不掉,扭头见着林朔月一言不发地站着,打算找烦躁的根源来点乐子,撒撒气。
林朔月好似感受到了黎云初投来的目光,仰头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一楼厅里的灯光亮堂,白炽灯一照,林朔月原本被泪水浸湿的眼眶,泛红,尤其在苍白的面色映衬下,稍微掐一下就可以滴血。
黎云初话到嘴边,顿了顿凑近了问他,“话说你知不知道,是谁弄瞎了你的眼睛,林朔月?知道的吧,你想怎么报复回去?”
林朔月抓着黎云初抚在他脸上的手,拽下来,话语强硬地反问,“这不是你们所期望的结果么?”
“和我没关系的事,少他妈扯我。”黎云初手收回去了,想到什么可以呛林朔月的话,扯了扯着嘴角,把手机屏幕拿林朔月面前晃了晃,“这个信息,不出意外你妈那边会收到,估计很快就会来消息。”
林朔月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不能真正意义上的“站在身后”,就让人来帮忙照顾。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林朔月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他手机息屏后就没打开过。
自他想到这个情况,就没再看手机。
不敢还是什么心理,林朔月无从探究。
因为常年开“静音”,没有消息提示音。
林朔月的直觉太准,心脏发紧,酥麻到无力。
没给林朔月再深入的机会,一辆车停在大会堂前,黎云初顺势揽着林朔月往外走,有人下来为他们撑了把伞。
上车,直往中心医院。
林朔月手指搅在一起,指甲不自觉地划着自己手背皮肤,直到感受到微微的火辣才回神,手拇指轻轻地往伤口上抚了抚。
一阵接一阵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从手一处蔓延到整只手……
林朔月,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