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守恒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其他人?”图书馆里,塞德里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封面破烂的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虽然保守秘密对我来说不是件困难的事……”

    “今天。”艾斯梅毫不犹豫地说。可她很快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气话,撇撇嘴改了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终于有时间一起到图书馆来探讨以太的问题,塞德里克说自己有了新发现,就在他现在拿着的这本书里。

    “好啦,快让我看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艾斯梅欠着身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凑过去看书本上的内容,两只眼睛闪烁着新奇的光。

    然而没要一会,当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串乱码后,泄气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看不懂这些古代如尼文。”

    塞德里克愣在原地,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咧开嘴呵呵地笑起来,“没关系,我翻译给你听。”

    他坐在艾斯梅身边,把书摊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一字一句教艾斯梅去看去读这些文字,并细心体贴地为她解释某些专业名词的意思。

    “这么说,古代炼金术师还是尝试过创造出像魔法石一样可以自发向外界辐射以太能量的宝石的……”艾斯梅点点头。

    这和她目前得到的信息大致吻合——所以亚历克斯在寻找的宝石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是。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上面提到的以太守恒定律。”塞德里克指了指被墨迹着重注明的几行句子,“它们之所以能自发辐射能量,是因为在锻造时注入了炼金术师大量的魔力。就算你能找到它们,经过数百年后,这些能量可能也已经散尽了。”

    很有道理。能量总是守恒的,有盈就有亏。但既然母亲认为这种宝石能救她的命,是不是说明存在其他办法能保存住宝石里的以太能量,或者说重新激活它呢?艾斯梅托住下巴,认真思索着。

    “你要寻找它们,对不对?”塞德里克突然发问。

    其实能不能找到这种宝石对艾斯梅来说重要吗?她只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了。这八个月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解决伏地魔和食死徒,确保那些将会牺牲的人顺利逃脱命运。

    于是艾斯梅摇摇头,“不,我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你知道,兴趣并不能当饭吃……”

    但塞德里克在那双落寞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同的答案。“如果你说这些宝石对你很重要,我会全力帮你寻找它们。”他坚定地说。

    “可你还要准备N.E.W.T.s考试呢!这些只是我的一点点兴趣爱好!”艾斯梅坚持道,“最近我已经让你分心太多了,塞德。要是你的考试成绩拿不到‘O’……”

    “局势正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危险,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伏地魔就会回来。”塞德里克压低声音,惊奇地发现自己念出那个名字前不再需要做心理建设了,“你觉得在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我还会在乎考试成绩吗?”

    这居然是从霍格沃茨优秀学生代表、男学生会主席口中说出的话?!艾斯梅惊讶地望着他。

    “自从那个晚上,从女贞路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已经看明白局势了。而且我捡回的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说过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现在不过是需要他牺牲一点点时间为艾斯梅排忧解难罢了,就算是在未来的战斗中为她而死,塞德里克也会毫不犹豫。

    “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方式也太偏激了吧!”艾斯梅抬手捏住他瘦削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拉,想让他清醒一点,“我救你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你为我做什么啊!”

    塞德里克很想解释,但他的咬肌现在根本没法发力,嘴巴像灌了风一样。

    “如果你非要为我做什么,就把你的正义感放在对抗伏地魔上,为了我活下去!否则我就白白受伤了!”艾斯梅义正言辞地说完,终于肯松开手。她看见塞德里克白皙皮肤上留下的红痕,怀疑自己下手太重,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吧。”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答应。

    “总之,很感谢你帮我查这些资料。”艾斯梅诚恳地说。

    “不客气。”塞德里克也收回视线,从包里拿出魔药课的复习资料。但他的脸颊还在不断发红发热,不知是因为那里刚刚受到重创,还是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起那转瞬即逝的亲近。

    心跳声在静悄悄的环境中简直聒噪得有点刺耳。

    即使塞德里克的道德感一再告诫他: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了,但仍然强烈的心动是骗不了人的。

    “你已经在霍格沃茨结识了不少朋友,艾斯梅,这很棒。”他把笔记递给艾斯梅,“但如果你想谈心,就算只是倾诉烦恼,我随时愿意倾听。因为你说我很像你的哥哥……”

    这话亚历克斯毕业那年也对艾斯梅说过。她笑起来,宽慰道:“别担心,你永远都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塞德里克点点头。或许他真正害怕的是,今天之后他将再也没有理由让艾斯梅依赖他了。

    这种预感并不是没来由的。因为没过多久,就在他们的晚间天文学观测结束时,弗雷德环手于胸,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通往天文塔观测台唯一的楼梯口。

    艾斯梅看见他,立刻羞红了脸。她顶着大家疑惑的目光,气势汹汹地朝弗雷德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为了等你下课,我亲爱的。”弗雷德毫不犹疑,俯身在她脸颊边吧唧亲了一口,惹得还没散去的人群掀起一阵尖叫。

    其中当属安吉丽娜和艾丽娅叫得最大声,她们甚至激动地拍起了巴掌。

    “梅林啊,你看到了吗,艾丽?”安吉丽娜疯狂摇晃艾丽娅的肩膀,给她使眼色,“你看到了吗!”

    艾丽娅也欢快地蹦来跳去,夸张地说:“当然!当然,安吉!我没瞎!”

    “看来有人陪你去礼堂了,艾斯梅……”塞德里克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朝弗雷德微微点头致意。他的表情是那么从容,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快。

    “哦!是啊,没错。”弗雷德拉起艾斯梅的手,朝塞德里克做了个挥手告别的动作,强调说:“她的——‘男友’——会陪她去礼堂!”他得意扬扬地咧开笑脸,就差把“成功人士”写在脸上。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艾斯梅现在相信前两天弗雷德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了。

    “嘿,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她抽回手,不可置信地望着弗雷德那张欠揍的脸。

    “不,艾斯梅,这是很有必要的。”弗雷德重新牵住她,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之后,顺势抬手拿过她的背包,挎在了肩膀上,“我必须这么做,事实上,是你要求我这么做的!否则你该不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你昨晚在楼梯间里!”艾斯梅兴奋地睁圆了眼睛。她就知道!

    弗雷德轻快地点点头,拉着她沿螺旋蜿蜒的楼梯朝楼下走去,“我要确定小家伙找到正确的地点了,对不对?它在你那儿好吗?和小肥啾玩得开不开心?”

    艾斯梅呵呵地笑起来,笑得合不拢嘴。“是的,你家宝贝在我那儿过得很好。”她打趣道。

    “噢,也可以是我们的宝贝。我想我挺会讨小肥啾开心的,而我的侏儒蒲也很喜欢你……”他眨着那双小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睛,言辞诚恳。

    那样子让艾斯梅笑得更开心了,“乔治难道没有侏儒蒲的抚养权吗?上帝!你们分手了!”

    “我们说好他每周可以看两次孩子。”弗雷德配合着她的玩笑话。

    “好吧,看来你们已经分割好‘财产’了。”艾斯梅挑了挑眉毛,言归正传,“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聊,弗雷德。先和我说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怕我知道乌姆里奇罚你写字才故意躲着我的吧?老实交代!”

    人群已经朝着四处分散开,距离决斗协会的集会也还有一段时间。他们缓慢地走着,路过连接天文塔和城堡主楼的通道,希望能无限延长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弗雷德稍微收敛了些笑容。

    “邓布利多,就在我向他反映哈利和斯内普教授的事时。”艾斯梅解释道。她拉起弗雷德的右手,眼看上面还没完全消散的红痕,心里又是泛起一阵苦楚。

    弗雷德撇撇嘴,那表情好像在懊恼自己失策了。

    “疼吗?”她心疼地问,不敢想象那里原本是怎样一片血肉模糊。

    “其实不怎么疼。”弗雷德仍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你知道,当你真心想和一个人作对的时候,干什么事都感觉不到疼的。而且她会在结束时用个愈合咒,所以那里其实已经快好了。”

    “不怎么疼”就是疼,“已经快好了”就是还没好。艾斯梅撅起嘴,心皱巴巴地揪在一起,愤怒到恨不得立刻和乌姆里奇展开决斗。

    “那今晚的劳动服务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她抽了抽鼻子问。

    “因为我不小心烧毁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她大发雷霆,说今晚不想再看见我。”弗雷德不在意地摆摆手,“而我告诉她,如果不希望这样的‘不小心’再次发生,就该打发我去别的地方劳动服务。”

    “所以?”艾斯梅疑惑地问。

    “所以我暂时不用去她办公室了!”弗雷德欣喜地宣布道。

    看来乌姆里奇惩罚弗雷德的目的就是警告艾斯梅必须配合她的要求,艾斯梅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一旦她不按约定给乌姆里奇带去有价值的信息,弗雷德就会再次被叫去办公室。

    不过现在的结果也很好,艾斯梅总能搬出些莫须有的东西唬住乌姆里奇的——因为乌姆里奇根本不可能确定那些消息是真是假,除非她能站在伏地魔的立场上,探得哈利脑海中零散的信息——那么她在为伏地魔卖命也就不证自明了。

    “不过我这两天确实是在思考另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弗雷德的表情慢慢冷却下来,变得有些严肃。

    艾斯梅收回思绪,疑惑地望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很重要,对你、对我都是……”他犹豫了很久,始终认为这件事绝不应该告诉艾斯梅。但是昨天晚上,当他听见艾斯梅恼火的气话之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对爱人隐瞒。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当我们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好像必须牺牲掉一些东西。”他认真地说,“你为迪戈里挡下恶咒,克利切为救小天狼星牺牲,而我代替哈利写字,把乌姆里奇的所作所为告诉邓布利多,抹除了她伤害哈利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代替他们去完成某些因果,就能让他们置身事外?”艾斯梅开始认真思考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另一件事:她要拯救的人还有那么多——这就是弗雷德不肯轻易告诉她的原因。

    “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想着牺牲自己,艾斯梅!”弗雷德猛地顿住脚步,同时拉住了她。

    艾斯梅也停下来,哄着他玩笑说:“毫无疑问我只有一条命!”

    “但你不惜受伤,我知道。”他已经再也不想看见艾斯梅身上出现任何伤口了,“而你知道我也可以挡在你前面……”

    “你在威胁我?!”艾斯梅提高音量,不敢相信地说,“而且是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她这具身体已经停止代谢和生长,却唯独能愈合伤口的意义就在于此吧?只要用她来化解导致每个人死亡的关键因素,就能割断他们原本的命运。梅林的胡子!艾斯梅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斗志。因为这意味着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弗雷德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所以才不想告诉你的。”

    可他又是那么尊重艾斯梅的选择,尊重她的意愿,所以无法对她隐瞒。

    “好啦,这只是种可能性不是吗?我们没必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愁眉苦脸。”艾斯梅拉拉他的手,示意他稍微低点头。

    “?”弗雷德疑惑地弯下腰去,领带被猛然一扯,整个人踉跄着压在了艾斯梅身上。

    他们咬住对方的嘴唇,弗雷德清楚地感觉到艾斯梅的小手正扶着他的后背。于是他重新站稳身体,揽住艾斯梅的腰,使他们能够紧紧贴在一起。

    她的身体好柔软,他的身体好温暖。

    湿热的鼻息好像在唤醒一种原始本能,让他们只想和彼此再靠近一点,怎么也不舍得分开。

    总而言之,这个吻既温柔又甜蜜,足够他们回味一整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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